【戚顾古代】成痴+番外(5)

“顾公子的伤,伤及筋脉,虽无性命之忧,但是日后恐难以再修炼内功。”

顾惜朝听完后略一点头道:“有劳盛捕头了。”

无情道:“顾公子看起来对内力全失好似毫不在意?”

顾惜朝道:“若在下记得不错,盛捕头和崔捕头也因身体种种限制,不能修习内功,但照样能独当一面,成为坐镇一方名满天下的总捕。况且,莫说内力,便是武功尽失又有何妨?顾某自七岁习武,便只想着有招一日以武报国,建功立业!而今,反正已经报国无门,空留一身武艺又有何用?”

无情忍不住也笑道:“顾公子所愿,报国在其次,建功立业才是关键吧?”

顾惜朝并不生气,有些疲惫地向后靠道:“总捕大人,怎么觉得,便是怎么样吧。”

无情还记得上次在金銮殿前看见顾惜朝,如同被硬生生扯下天空的鹰,声声泣血。而今他依然年轻,依然是个万里也难挑一的出色男子,但无情突然觉得他看待自己的这一生却好像已经毁了。

无情突然叹息了一声。

顾惜朝听见那声叹息,似是感激又似嘲讽地笑了笑:“大捕头可会因为我这乱臣贼子而叹息?”

无情道:“也许会。但这一声,是为戚少商。”

顾惜朝昏睡了三天三夜。

在他们回到六扇门的当夜,戚少商去城东的旗亭酒肆喝了一夜酒。

第二天无情亲自出来寻他,见他独自一人醉倒在桌上。

待他睁开眼,一双眼睛因着宿醉而密布着细小的血丝。

无情道:“为什么喝酒?”

戚少商坐起略整衣衫道:“壮胆。”

无情愕然抬眼,戚少商平静道:“我得用顾惜朝。”

无情冷冷道:“你新任风雨楼楼主,众人看在小石头和世叔的面子敬你三分,私下里却未必服你。你当年误信顾惜朝,以致惹火上身断送了你半生基业连云寨,这正是你用人不当,杀伐不慎的证明。只怕风雨楼诸位正忌惮着你这点,而今,你不但不极力撇清还想再用顾惜朝?”

戚少商撑以手撑桌慢慢起身道:“神侯以痴剑赠我,本是以饶人之剑授我。盛兄明知顾惜朝是难得的人才,一但回京若被揽入有桥集团或六分半堂一脉,必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而今戚某尚能够放下心中的仇恨劝他回头,盛兄为何反倒阻拦?”

无情摇头道:“你若只是真心只是怕他明珠暗投,珍惜他的才能我自然不会忌惮。逆水寒一案之中,你本有数次机会可以取他性命,那时仇恨正浓,形式所迫之下你尚有迟疑。而今,你要用他,莫不是因为他拼死为你抵挡叶云灭那一拳。我只是担心,若事有万一,你做不到你说过的话,从而断送了风雨楼乃至整个京师白道。”

戚少商正色道:“盛兄既然都认为顾惜朝有断送风雨楼乃至京师白道的能力,那么我必定要用他。现在边陲风雨飘摇,辽,金,西夏莫不虎视眈眈,京师却仍然内斗不断。蔡京,童贯等六贼正宠于皇帝,六分半堂和有桥集团勾结贼党宦官,这些人内里也不知道与金,辽,夏有什么龌蹉之事。若不能尽快将其打压,只怕黄河屏障也保不了这开封府几时了。因此,若我入主风雨楼为的不仅仅是存,更要统。重症需下猛药,而今顾惜朝便是这猛药。”

无情只是笑笑, “戚楼主,担子担当的很快。与其现在如此铿锵而谈,为何不思索如何为王小石洗脱罪责呢?”

戚少商正色道:“这是自然。可我若固步自守,小石头更怕是等到开封城破也返不来了!更何况,顾惜朝在苍溪曾助小石头破阵脱困,风雨楼众义士也是明白事理恩怨分明的人。”

无情道:“若说风雨楼诸位能明白事理恩怨分明,盛某也不难相信。只是戚楼主,你自入京以来冷静自持,从不饮酒,这次刚回来便如此大醉。若说你心中已放下昨日种种,又让人如何信服呢?既然是猛药,用不好,自然伤身。”

戚少商突然长叹一声,拔剑出鞘,划破手掌道:“原本顾惜朝挂住连云寨之时,我做他的担保人,他做下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我理应与他一同以命相抵。可是一路上,这么多人因我而死,我若偿命不难,可我既然还留着一口气便不得不做些什么让他们不是白白牺牲。不光我得还,顾惜朝,势必也得还。今日,我在此立誓,再为顾惜朝作保。这次,若他再执迷不悟,我定当亲手斩他于剑下,而我一能卸下重担,便自刎以谢天下。且死后绝不得入土,曝尸荒野。”说完狠狠握拳,砸向木桌,鲜血蜿蜒而下,染在沉木的桌上,那桌子瞬间碎裂。

无情身边的几个童子俱吓得一颤。无情却笑了,甚至略略点了头,而后却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只是他动了筋脉,内力也算是废了。而且,一身伤痛。性命,左右也不出这几年。”戚少商猛然抬头皱眉道:“可还有办法。”无情叹气道:“办法,倒是还有一个。传闻西夏前些年送来了一支黑玉断续膏可以使筋脉再生愈合,重伤自愈,圣上前些时日赐给了赫连老将军以告慰他为国所受伤病。”

戚少商听罢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无情继续道:“不过,据我所知,老将军并没有用的上,现在应就在赫连府。”戚少商偏头,目光飘忽不定,良久以后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是断断不能为了这件事找大娘的。”说罢眸中不甚哀伤,那哀伤几乎要将他击倒一般,让他一下跌坐在椅上。

顾惜朝揉揉额角,对无情道:“若我是戚少商也是决计开不了口的。这么说,我随戚少商去风雨楼已成定局?”无情点头。顾惜朝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么戚少商人呢?”无情看着他,目光有些奇怪,而后答道:“赫连府。”

第7章 春花

这世间还有这样一位女子,比水还柔,比花还娇,比梦还易碎,比心疼还楚楚。

她悲伤的时候犹如黄昏雨后的彩虹,飘忽,捉摸不定,美的让人发颤。世间的任何男子都应当难以抵挡这一双含泪的眼。

戚少商也忍不住偏过了头。

“自上次一别已有一年,你这次来寻我,竟又是因为顾惜朝。”

“有时我真是羡慕顾惜朝。他说要取你性命,便是一场血溅千里的追杀让你走投无路。可即便这样,在最后,你心里还是不忍杀他。而今,他不过是以一条早已豁出去的性命为你挡下一拳,你便又是如此,宁可来求我……”

“那一拳,真的抵得上一路上为你而死的那么多人吗?我每天闭上眼睛,还可以看到阿琼,小怜她们的音容笑貌。她们为了抗拒别人的侮辱,跳崖而死的时候才十七岁。阿琼十三岁来的毁诺城,那时,我对她说过‘大娘不会再让别人欺辱你’。可是呢?我却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梦里,她就那样看着我,好像在问我‘大娘,你说过的为什么不算话?’”

戚少商转头看着她,她言语之间眼泪已经顺着脸庞滑下。他突然记起那年自己为她摘下的那朵花,一直到枯萎她都舍不得丢弃。那次他们追缴几名恶徒之时他背后中刀,不知怎的伤口感染,夜里发起高烧。只记得模糊间,她一直在用冷水擦拭自己的额头,脸颊,一声声轻轻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当他终于醒来,他还记得她的眼泪就这样砸在那朵干枯的花上。

然后他握住她的手说:“大娘,我们成亲吧。”

之后一别五年。

而五年之后。

汹涌而来的回忆然他几乎难以支撑,他捂住胸口,缓缓蹲下,将脸埋在双手之间。左手手掌的伤口触目惊心。

息红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记忆中少年的他意气风发,一别五年后的他沉稳磊落,即便在最困苦的绝境中,面对最深沉的伤痛,他悲,他愤,可他从不消沉,从未如此无助,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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