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席地而坐,将那把御赐的青铜宝剑扔在了她脚边,指尖捻碎了花蒂,风拂过,卷着几瓣木兰落在了他肩头。
他随手捡了根枯枝:“本王让你十招。”
天边黄昏色更重,淡淡杏黄色的余晖落了满园,将木兰花染了一片颜色。
莺沉拾起剑,出了招。
漫天花色,迷了人眼,不见招式,只见剑刃上,飘然而跃的裙裾。
几个须臾,已分胜负。
他背着光,站在余晖里,笑着收回了指在她咽喉的那根枯枝:“我赢了。”
是,他赢了,赢得干脆又漂亮。
莺沉收了剑,双手奉上:“王爷可否让路?”
他不仅没有让,反倒上前了一步,伸手拂了剑上落的花:“这把剑送你了,你父亲说,要做你的夫婿,必须打得过你。”他抬起眸子,看着她眉眼,“乌尔那佳。莺沉,你觉得本王如何?”
史书上有记:炎泓帝容历剑术师承武状元奇英,鲜有敌手。
莺沉不敌他。
只是,后来的多年光景里,炎泓帝都不曾赢过莺沉。他只赢了她这一场,莺沉逝世后,秦三问过他,为何一身剑术碰到了莺沉便使不出来。
炎泓帝当时笑说:我怕她输了会不欢喜,她不欢喜了,我不知道怎么哄。
笑过之后,他去了寝殿,抱着送给莺沉的那把剑,喝了一整晚的酒。
“OK!”
郭导高喊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苏问搭档姜九笙,完全是王牌对王牌,这么长的镜头,从头到尾就一次,简直完美。
他转头,问站在身后的男人:“容先生觉得怎么样?”
男人背着身后的夕阳,嗓音低沉,道:“换掉。”
郭鸿飞扭头,诧异:“什么?”
这位容先生,模样生得十分俊逸出尘,看着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像画里走出来的仙人儿,眉眼冷冷淡淡的。
他敛眸,说:“演华卿的那个女演员,换了。”
原来说的是傅冬青,郭鸿飞宽心了:“我也有这个意思。”又询问,“那容先生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他唇色偏淡,似乎嗓音也是寡淡的:“没有,你去选。”
一身清俊,不像个现代人。
不知为何,姜九笙觉得郭导身后的那个男人,似乎比入戏的苏问还要像炎泓帝,她问莫冰:“郭导身后的那人是谁?”
莫冰瞧了一眼:“是《帝后》的原作者。”
姜九笙讶异:“作者是男士?”
莫冰点头:“而且作者的真名你知道叫什么吗?”顿了顿,说,“他也叫容历。”
与炎泓帝同名。
第二卷 280:时瑾查DNA,霍一宁见家长
“而且作者的真名你知道叫什么吗?”顿了顿,说,“他也叫容历。”
与炎泓帝同名。
那是否也有个女孩,叫莺沉。
姜九笙若有所思着,见那位容先生上了一辆车,隔得远,隐约能瞧见坐在主驾驶上的人,轮廓冷硬,棱角分明。
是霍队长。
这两人竟相识。
霍一宁发动了车,扫了一眼后视镜:“你在江北待几天?”
容历一上车就合上了眼,养神:“明天就回帝都。”
霍一宁随口问了句:“怎么不多待几天?”
他捏了捏眉心:“忙。”
“我看你很闲,都开始搞文学了。”霍一宁调笑,“我听东子说,你弄了个剧本,男主还是你自己的名字,容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酸。”
他与容历是一个大院的,还有东子,都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这么说也不太确切,毕竟容历这厮打小就不一样,他没穿过开裆裤,两三岁就捧着本孙子兵法,和一群老爷子们指点江山,在掏鸟窝捉泥鳅炸飞机的年纪里人模狗样地做着‘别人家的孩子’。
后座的男人忽然掀开眼:“东子说的?”他身子后靠,微微仰着下巴,眉眼清逸,薄唇嫣红,像水墨丹青里一点朱红,冷峻里带着风雅与张狂,“我看他是骨头痒了。”
霍一宁笑而不语。
别看容历这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拳头却是他们几个之中最硬的。
手机振动了几下。
容历蹙眉,任它响了几声,才接起来:“喂。”
他寡言,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偶尔回应几句。
“嗯。”
“后天回去。”
“我挂了。”
然后,他便挂了电话,继续闭目养神,眉头不展,抿着唇。
霍一宁问:“谁啊?”
他没睁眼,车窗外的霓虹晃眼,他抬起手挡住了眼睛:“少管。”
霍一宁似笑非笑,故意打趣:“林莺沉?”
他目光立马钉过去:“她不是莺沉。”
果然,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容历这幅水墨丹青就如同上了颜色,神情都浓墨重彩起来。
大院里的哥们儿都知道,容历在心脏的那个位置,纹了两个字,莺沉。
去纹身那一年,容历才七岁。
容家都以为这孩子疯了。
手机又振动了几下,这次是霍一宁的来电,他按了接听。
“队长,有命案。”是副队赵腾飞。
霍一宁单手握方向盘:“现场在哪?我直接过去。”
“万和区,西江北乐天苑。”
“我半个小时后到。”挂了电话,霍一宁靠边停了车,回头,“容历,你下去,我有案子。”
容历没动,冷着眼瞧霍一宁:“这里是高速。”
“你随便招一辆车,只要是女司机,肯定带你一程。”霍一宁满脑子都是命案,催促,“快下去。”
容历:“……”想拧掉他的狗头。
霍一宁约摸半小时后到了凶案现场,案发地点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出租房,他亮出警察证,进了现场。
法医张婕好刚采证完:“霍队。”
霍一宁拿了一副手套:“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已经确认了。”张婕带他去了厨房,尸体还在橱柜里没有移动,“死者乔方明,四十二岁,男,是天北医院血液科的医生。”
“死亡时间。”
“昨晚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凶器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张婕蹲下来,将尸体稍稍往外挪动了一点,“死者全身共有六处刀伤,致命伤在左胸腔,刀尖直接插入了肺部,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霍一宁在厨房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地上,一地血水,湿哒哒的:“是谁报的警?”
“是房东。”回话的是蒋凯,“楼下的房客投诉,有水从阳台漏下去,房东进来后发现厨房的水龙头没有关,并且地上有血迹,打开橱柜的门才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而且尸体并不是这间公寓的房客。”
那么房客,便是第一嫌疑人。
杀人,藏尸。
正常来说,杀人后,都是抛尸,凶手为何要将尸体藏在橱柜里。
厨房并没有大量的血迹与清洗过的痕迹,很明显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霍一宁问:“第一案发现场是哪里?”
蒋凯领着他出了厨房,到公寓的门口:“这个位置。”又道,“不过因为水龙头没关,被冲得基本没留下什么证据,除了墙上的血。”
“房客的信息查到没有?”
“房东也只知道名字,具体身份还没有查到。”蒋凯把记录的本子翻开,“五十岁上下,男,名叫苏万江。”
苏万江?
有点耳熟。
霍一宁正思索着,有人突然大喝了一声:“你们在我家干什么?”
门口,男人有点驼背,面相浮肿,已过中年,头发花白,他手里提着几瓶啤酒,正瞪着眼看着屋里。
房东往后躲了躲,大声说:“他就是苏万江。”
嫌疑犯出现了。
离得最近的汤正义眼明手快,上前直接拽住了苏万江的手,一个用力扭到了背后,啤酒瓶子掉在地上,苏万江痛叫一声,被摁在了墙上。
他扭头怒骂。
汤正义按着他的头,用膝盖顶着,不让他动弹:“你是苏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