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加戏(27)

他翻了翻行李,在角落里的一个小盒子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来。

“万幸万幸,还在呢。”

瑜堇将玉瓶妥帖收好,脸上带着笑意。

他坐了一会儿,像是在等什么人。听着外头打更的报了四更的时,瑜堇叹了一口气。

“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似乎自知死期将至的人总是多话的,瑜堇冲着吉利道:“我不怪他的。”

这个“他”指的当然不是远在王都的皇帝陛下,而是犬戎王羌辛。

“我不怪他护不住我。可笑,我居然沦落到要昔日仆从回护的地步了。”

瑜堇发了会儿愣,突然心灰意冷地道:“都是身不由己。若能处在不同的时候,我俩间或许能有个好结局。”

他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人来这个位于最中心,却偏偏矮小简陋的帐子。

“算了。”

瑜堇把桌上的信扫到一旁的火盆里。

“人都死了,别人再牵挂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他拿出贴身收着的广寒,倒出了一颗莹蓝的药丸。

瑜堇两只手指捏着它观赏了一番,仿佛那不是要要他性命的□□,而是珍惜难得的奇宝。

“天下难得的奇毒广寒,算是没有辱没我的身份。”

他拿出那日姜辛偷偷塞给他的蜂蜜,给自己冲了杯蜜水,就着□□一饮而尽。

“还挺甜。”

瑜堇评价了一声,走到榻前,摆了一个好看的姿势躺下。

“我走啦,吉利。”

他冲“唔唔”狂叫的吉利简单的作别。

….

这一段拍完,直到季同从道具床上爬起来,整个剧组还是安静的很。

大家不明白,为什么一段简简单单的诀别戏——甚至是以最无趣的自白方式拍出来的戏会让人…

如此压抑。

没有情难自已的奔溃嚎啕,没有依依不舍地泪话诀别,季同平静的,带着笑意演绎出的这场自尽戏,让所有人都感到胸口闷闷的,有种恨不得做什么发泄胸中块垒的冲动。

被季同带入戏的扮演吉利的男演员到现在还是止不住泪,就好像他亲身经历了那一幕,真正的作为一个忠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决心用生命守护的主人自伤于前,而他自己却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导演惊呆了,他完全没料到这幕戏会如此轻易地一遍过。

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导演看着屏幕里的回放,越看越喜欢,最终直接拍板道:“过了!”

季同松了口气,下场休息一会儿。

本来应该给他送水的安源却木愣愣地呆站着。

季同自己拧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看到安源还在发呆,忍不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好笑道:“你想到什么了?那么认真。”

安源回过神来,严肃地对他说:“我觉得我又出故障了。”

“啊?”

季同一听这话心里一紧,也不笑了,忙问他:“怎么回事?”

安源道:“我的处理器烫的不正常。,这让我不适。”

季同“啊”的愣了一声,下意识道:“你深呼吸几口试试。”

安源听话地照做,过了片刻道:“我好多了。”

他询问道:“这是什么方法?有什么原理?为什么会这么有效?”

季同讷讷地解释不出来。

怎么说呢?这明明只是缓解一下激烈情绪的简单法子,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胸腹式呼吸联排出肺内残气及其他代谢产物,吸入更多的新鲜空气,以供给各脏器所需的氧分,加强血液循环从而起到调节情绪的作用。可是安源又不用呼吸,身体也没有那一套系统,深呼吸怎么会发挥作用的呢?

季同只能说是心理作用。好在安源对他信服的很,不觉得他这句话里头有什么问题。

一天忙碌的拍摄结束后,季同回到下榻的酒店。

他现在好歹是个二线,于是剧组给他定了个套房。

这里的套房也颇有雅-27的风格,换句话说,就是古香古色的,家装多用木头,门口博物架上也摆了好些花瓶玉器一列的摆件。

季同对装修风格没有特殊的偏爱,真正追究起来,他更喜欢欧风些——因为床品更舒适。

不过这时候远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何况套房里虽然是个中式的木床,铺的却还是柔软的垫子。

季同刚卸了妆,还没来得及躺到床上喘口气,就有人敲他的门。

“季先生,您的鲜花到了,请签收。”

安源正准备好了精油准备给季同按摩,听到这话不由看向季同:“你定了花?”

“没有啊。”

季同也很茫然。

但门口确确实实站了一个送花的智能,捧着一大束娇妍可爱的鲜花。那花朵又大又香,让一向冷冰冰的智能身上都沾染了温柔的气息。

安源在花束里找到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新戏顺利

¬——蒋”

他读了出来。

季同“呃”了一声,对安源说:“你把花束退了,我不能签。”

安源不问原因地照做,眼看送花的智能走了,他问季同:“有人在追求你?”

季同“嗯”了一声,为难道:“明明已经拒绝过了,为什么他还这么执着?”

说曹操曹操到,季同刚提到了蒋先生,对方就打了一通通讯来。

季同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晚他确实和蒋先生交换了联络方式,随即换上一副盈盈微笑的脸孔,接通了。

谁知蒋先生语出惊人地说道:“我接到通知,你没有接受我的花。”

“是的。”

季同已经坐直了。

他脸上带着让人心生好感的笑容,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

蒋先生沉默了一阵,道:“我承认你非常符合我的口味,但是我需要提醒你,这种欲擒故纵的小花招要适量。一次两次还算情。趣,三次四次就怪没有意思了。”

季同微微吃惊,他斟酌着说道:“如果是我的那些不当行为给您造成了误解,我感到非常抱歉。但,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蒋先生见他的诧异不似作伪,思考一瞬,问他:“你那晚带着的灰色袖扣是谁给你的?”

季同心瞬间沉了下去,他还在回想,安源就已经替他回答:“是公司配的。”

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意义。

蒋先生露出点似笑非笑的神色,道:“季同,我得提醒你一声,那个袖扣是特制的,带着一些…嗯,特殊含义。”

季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个不便宣之于口的隐秘暗号,把自己明码标价的标签,他一无所知地戴了一晚上,还在很多大佬前转了一圈,露了脸。

季同心里疯狂地思索着解决之道,脸上却是保持的无懈可击的云淡风轻。

“原来是这样。”

他冲着蒋先生欠了欠身,带着歉意道:“看来就是这个小东西带来了误解,是我疏忽了。”

蒋先生看他如斯淡定,忍不住笑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站了起来,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闲闲地说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挽回大概是不可能了。好在这个袖口的含义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他又抽了一口,道:“你再考虑一下吧,我待人一向慷慨。况且,如果我不出手的话,有的是人向你出手的。”

季同当然不可能同意,他答道:“感谢您的关心,不过请原谅,我还是对此事不擅长,也学不会。”

见他把话堵死,蒋先生挺遗憾的叹了口气,对他说:“好吧。不过我这句话一直有效,你想通了就可以来找我。”

他主动挂了通讯。

季同也掐断联络,面色平静的对安源说:“你查一下,我顶替的那个本来要去晚会的明星是谁。”

第28章 无力

季同有点烦躁。

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在通讯里看到蒋先生抽烟,他许久未犯的烟瘾突然又燃起来了。

安源在专心致志地查询当天未能出席的明星信息,季同帮不上什么忙,又意识到了将来可能面对的一大堆麻烦,罕见的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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