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低头拱手：“沈少主。”
在江湖上，正道魁首，武林盟主，是之远山庄周一弛。
而江湖中，还有魔教巨擘，是玉霄教教主沈不凡。
不过，这些都是明日黄花了。
末日来临，江湖名存实亡。如今，连武林盟主和魔教少教主都身处大军之中，这江湖也就摸不着了。
沈悠悠冷笑了一声，微微抬起头颅，道：“这世上已经没有玉霄教教主了。”
周一弛微微一顿：“沈不凡教主……已经仙逝了？如今是沈少主已经是玉霄教教主了？”
沈悠悠目色微沉，平静道：“不错。”
周一弛拱拱手：“沈教主节哀。”
沈悠悠沉默片刻，道：“周庄主如今是天阶至强者，我父也已亡故，我玉霄教再不是你之远山庄的对手。如今军中相见，以后，再没有什么玉霄教教主。”
沈悠悠的父亲也曾是地阶巅峰。可他已经亡故，周一弛又成了天阶至强者。玉霄教自然远不是之远山庄的对手。沈悠悠这么说，就已经是认输服软了。
“从今往后……”沈悠悠朝着周一弛躬身一拜：“军中，只有士兵沈悠悠，还有周大人。”
周一弛微微一笑：“沈教主不必客气。”
沈悠悠直起身：“告辞！”
话毕，沈悠悠大步朝前走去，却在经过两人时微微一顿。
……
两个时辰后。
夜黑风高无人处。
沈悠悠深深吸了一口气，勾唇冷笑道：“你来了？”
苏任从暗处走出来，朝着沈悠悠拱了拱手：“……”
沈悠悠：“怎么？心虚了？无话可说了？”
沈悠悠缓步走向苏任，笑得妖娆，眼中却带着森森冷意。她高高举手，重重的一巴掌扇在苏任的脸上！
苏任被打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口中溢出了一丝血。
沈悠悠冷笑着走向苏任，看着摊在地上的苏任，冷喝道：“你个叛主的奴才！”
苏任默默摊在地上，不说话。
沈悠悠冷哼一声：“我今日就看出来了！你早忘了我们的主子！如今你的眼里，就只有周一弛这个新的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悠悠大笑几声：“好啊！周一弛如今是天下至强者！你这个新主子选的好！跟着天下至强者，将来飞黄腾达，在这末日中也能风生水起！”
苏任缓缓抬头，看着怒气上涌的沈悠悠，声音平静：“沈教主，前朝旧事，真的已经过去了。就算我不叛主，不忠于当今圣上，可而今是末世啊！在这世上，国、家、主子……又算得了什么？在这世间，哪个不是一世茫茫，我们为何不能为自己活一辈子？”
沈悠悠大笑出声：“苏任！你叛主也就罢了！你还要和我说什么人生大道理，说服我去叛主吗？！”
苏任摇摇头，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沈教主，也许我是错的。可连这世间都会出错，连丧尸也会出现在这世间，我这个错，真的微不足道……沈教主，时到今日，你还想着经营玉霄教，收敛财富与权势，交予主子吗？”
沈悠悠抿紧了嘴巴，没有说话。
苏任：“你父亲做不到，你又如何做的到？就算你成功将钱权送到主子手中……可你看看！可你看看！满目苍夷，我们争不来这个国，就算争到了，又剩下什么？一个丧尸城吗？”
沈悠悠闭上眼，沉声道：“前路艰难，是前路艰难。世间黑暗，是世间黑暗。可你放弃了主子，放弃了我们曾经的信仰。其他一切，不过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借口而已。”
苏任沉默许久：“我见过她。”
沈悠悠心间一跳，睁开眼：“谁？”
苏任轻声道：“我见过少主。她是一个容貌绝美，性子坚毅，满身贵气的少女。”
沈悠悠瞪圆了眼，满目震惊：“她在哪里！苏任你居然见过她却没有护着她？！苏任，你该死！”
苏任往后退了一步：“我在之远山庄见过她。后来……我跟随周一弛投军。少主留在了之远山庄。”
沈悠悠凝视了苏任一眼，转身就走。
“不用去了！”苏任叫住了沈悠悠：“后来，我们得到过消息，之远山庄被人焚毁了，少主失踪了。”
“什么？”沈悠悠转过身，大步走向苏任，双目赤红，一掌拍向苏任！
苏任身躯一闪，躲开了，他轻声道：“我受你一掌，是我心中对主子有愧。可我心中并不觉得对不起你，这一掌，我苏任不受！”
沈悠悠收回手，急迫道：“你告诉我，什么叫之远山庄被焚，什么叫少主不见了？”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苏任眼中闪过一丝悔意：“我跟着周庄主投军之后，本以为少主留在之远山庄，远离满是丧尸的城镇，庄中又还有粮食支撑，她可以安全无虞。可后来，我们却得到消息，之远山庄被焚毁了，庄中没有找到少主的尸体。”
沈悠悠冷静下来，面上有些萧瑟。
苏任：“周一弛庄主和我一样，都非常后悔。后悔没有带着少主一起投军。可已经无济于事……”
沈悠悠咬唇：“她叫什么名字？”
苏任：“她叫李灵，气度出尘……”
“什么？”沈悠悠微微有些呆滞：“她叫李灵？”
“是！”
沈悠悠：“……你在耍我？李灵不是天阶至强者，男的吗？”
苏任摇摇头：“这只是凑巧名字相同吧，少主她是女子，且身娇体弱，几乎不会武功的。”
☆、第两百四十六章 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次日清晨，李灵从修炼中睁开眼。
军帐外头，响起了沈悠悠轻松带笑的声音：“李大人——你起了吗？悠悠给你送洗漱用品来啦！”
不等李灵回答，沈悠悠就捧着内含热水的脸盆走了进来。
李灵起身一笑：“沈悠悠，你这侍女做的不合格。”
哪有不经过主人同意，就直接进房的？李灵又没有这样吩咐过。
沈悠悠朝着李灵挑眉，动作轻柔地将脸盆举到李灵跟前，脸上带着一丝俏皮与一丝骄傲：“李大人挑剔个什么，有我沈悠悠这样的人来给你做侍女。这是多么长脸的事！”
李灵将搭在脸盆上的毛巾取来，浸了水。
手一入水，李灵发现水温不高不低，刚刚好，心中稍稍有些诧异。这沈悠悠还真的在给她做侍女？做的像模像样的。
李灵默默地洗脸，
看着李灵用毛巾擦着白玉无暇的脸，沈悠悠打了个哈欠，絮絮叨叨道：“李大人——像我沈悠悠这样的人才，难道不该给你做妻室吗？再不成，给你做个妾也就顶天了，你真觉得我适合做你侍女呀？”
沈悠悠举着脸盆遐想道：“我沈悠悠都给你做侍女了，那谁够资格给你做妻室？难不成是那武功天下第一的荀离？”
李灵摇摇头：“玩笑了。”
沈悠悠点了点下巴：“就是嘛！何况，我沈悠悠心目中的主子，可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李灵笑了一声，将毛巾放回去：“那你心目中的主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沈悠悠上上下下打量了李灵一番，一手拿着脸盆，一手摸着下巴，琢磨道：“其实你整个人都还可以……唯一的缺点就是——你是个男的。”
李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灵之前觉得沈悠悠的性格古古怪怪，又跑来给她做侍女，李灵是真没指望沈悠悠给她端茶倒水整理行李，想不到，今早一起，沈悠悠居然真的给她做起了侍女的活计。
像沈悠悠这种武功远在古琦之上的女子，做个军官足矣，因此，沈悠悠真的用心给来给她料理生活，李灵真的有些吃惊。
看起来……沈悠悠也没那么难相处嘛！
虽然沈悠悠不像一般的侍女那样听话，可她能帮忙，这就够了。
李灵笑道：“沈悠悠，你说得对，像你这样的人才，确实不像做侍女的料。既然你想在我军帐中做事，你便留下。什么时候想走了，和我说一声，自己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