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安妮?”西瑞尔回头正好看到小姑娘纠结的小表情。
安妮低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麦克莱恩老师,我其实是来和您告别的……这周末我和我的家人就要搬去法国了。我会去布斯巴顿上学……我爸妈说现在英国……”
小姑娘抬起头,眼角泛红,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眼泪:“我很舍不得这里……我真的很喜欢拉文克劳的。还有我的室友……同学,教授,霍格沃兹……”
西瑞尔怔愣了一秒,继而半蹲下身,将口袋里的手绢递了过去。
“没事,以后有机会你还可以来这里看看。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和我们通信……”
麦克莱恩老师的安慰似乎让这个小姑娘更加伤心了,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鼻尖通红,女孩哽咽地捏着手里的手绢:“我真的、真的很喜欢这里的老师,我不喜欢道别……你们都很好,尤其是您……我姐姐也会跟我们一起走,她在拉文克劳4年级,她一直嫉妒您能教我们一年级的魔药,她没有赶上……”
小姑娘颠三倒四地哭诉着自己被迫要离开自己心爱的学校的事实,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和我姐姐其实觉得霍格沃兹挺安全的,可是爸妈不放心,我外祖母是法国人……真希望英国要是不那么乱就好了……”
西瑞尔无声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又不是回不来了,别哭啦!都成花猫了。”
安妮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疑惑重复:“花猫?”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安妮跟在西瑞尔身后问东问西的日子,西瑞尔说一个词,安妮没听懂,就会用这样的表情重复。
西瑞尔做了个鬼脸:“就是中国的一句俗语,意思是哭得脸上斑斑驳驳的都是眼泪……”
“噗嗤。”女孩破涕为笑。
西瑞尔呼噜了一把女孩头顶的毛,温声道:“瞧,这才对嘛!相信我,用不了多久,那些可怕的人和可怕的事就会消失。英国还是安全的,到时候,你再回来。”
“嗯!”
俩人走到教室门口,安妮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蓝色的猫咪的发卡——显然和头上的是一对,小心地塞进了西瑞尔手里。
“给你留念,这个猫咪发卡能带来好运。我特别喜欢。”
西瑞尔表情松动地看着手心里小小的发卡,笑了笑将它握在了手里。
“祝你在布斯巴顿前程似锦。”
“不如祝我能遇到像你这样好的老师。”小姑娘皱了皱鼻子。
“噢,那可不容易。”西瑞尔将手塞进裤子口袋,摇摇头说道。
“哈哈!再见,麦克莱恩老师。”
“回见,安妮。”
西瑞尔嘴角的笑容在女孩转身而过的瞬间消失殆尽,他沉默地注视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些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洒满阳光的草坪,尽情玩耍,放肆开心。然而,伏地魔带着战争的黑影让英格兰的天空布满阴霾。
……
十二月初,周五下班,拿到各项数据的西瑞尔在西弗勒斯的帮助下将所有资料都搬回了学校。他提前申请了两个月的年假,准备开始一段宅在霍格沃兹的生活。
预言家日报日常报道着哪里的村庄被袭击了,哪一户政府官员的房屋上方出现了黑魔标记,对角巷的某家店铺宣布关门闭市,老板要去国外,归期待定。
英国魔法界陷入了灰败的压抑和萧条。十几年前的黑暗时代卷土重来。
周六早晨,西瑞尔和西弗勒斯准时出现在了礼堂享用早餐。
规律作息,早睡早起————这是他们最近给彼此立下的规矩。
起因麦克莱恩先生短时间内不再需要去圣芒戈坐班,导致这位年轻的医生竟然连续三天日夜颠倒,除却上课的日子都在实验室废寝忘食地做着自己的研究。向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斯莱特林院长大人狼的毒1药研究到一半看不下去了,俩人经过紧急家庭会议敲定了新的家规:“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三餐规律,周末也不例外。”
所以向来在周末教师餐桌上不见人影的这对夫夫这天双双出现在了这里。十分钟后,猫头鹰们带着预言家日报和各种信笺熙来攘往,纷至沓来。
当一份报纸被丢在了西瑞尔麦片碗的旁边时,他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醒目头条:《那个名字都不敢提的人带人突袭魔法部国际壁炉司,炸毁了12个国际壁炉通道》西瑞尔心里咯噔一下,丢下餐勺,手指颤抖地拽过报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西弗勒斯拧着眉,显然也看到了这个新闻。
“本尼是不是说他们这几天还要再来一趟英国?”西瑞尔嘴唇哆嗦地小声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身边的男巫。
西弗勒斯侧过身子抽过另一份报纸,一把抓住西瑞尔冰凉的手,低声安抚:“别急,本尼早就知道国际壁炉通道不再安全,不会……”
————伤亡人数尚在统计,初步判定死亡人数56人,重伤67人……
根据身份统计牌的确认,现公布截止于上午八点四十五分的死亡名单:……
……
西瑞尔几乎是哽着喉咙,太阳穴充血的状态下,伸着手指一行又一行地筛查着死亡和重伤名单。
第一页没有……
第二页……
西瑞尔颤抖手指倏而停止了。
安妮·基诺————赛琳·基诺————
西弗勒斯手里拿着另一份报纸,显然已经看完了伤亡名单。他将报纸放回到桌子上,一手搭上西瑞尔的肩膀,正准备告诉他不幸中的万幸,这里面暂时没有任何一个麦克莱恩和中文名字。
一回头猝不及防地看到西瑞尔通红的眼眶和用牙咬住的下嘴角。
“……西瑞尔?”男巫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唤道。
白狐小伙子沙哑地开口:“你知道吗,西弗勒斯。这个女孩子这周一还找过我,说她不想离开霍格沃兹,等英国安全后她一定要回来……”
西弗勒斯沉默片刻:“……对于战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正面迎接他,打赢它。”
西瑞尔吸了吸鼻子,将报纸扣在了桌子上。口袋里的mini平板恰好震动起来。
林玖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宝贝,我们到英国了。刚和你爸爸先去对角巷办事,从街角大屏幕上看到你们的魔法部着火了。”
本尼凑到镜头面前,平静地说:“我们就是和你说一声,我们这里一切安好。你外公外婆本来打算走国际壁炉通道,结果发现连接不到飞路网。我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好在我们现在接到你外公外婆啦。你不用担心。爸爸,西瑞尔在这里呢,来和你大孙子视频。”
林老爷子灵活地挤走了自己的女婿,他穿着本尼刚给自己买的新款大衣,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看着有点可爱。
老爷子愤怒地控诉道:“我的宝贝孙子!我跟你说,你们这个壁炉也太不靠谱了!我都洒了那个什么粉,绿光一闪把我原地撂了下来,差点闪到我的腰!”
“没有你外公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壁炉突然失效了而已。都是你外公事儿多,说冬天坐大鹏风吹得太冷才挑的壁炉。不过我们真的都没事,不幸中的万幸。”白芷温柔地说。
“对,多亏你外婆临时又想起来没有拿新做的虾饺,耽误了宝贵的几分钟。”林老爷子嗓门洪亮。
林玖笑眯眯地插话:“其实我们出门每人喝了一点上次西弗勒斯带来的福灵剂。你爸爸说那么一大瓶不早点喝掉容易过期。”
西瑞尔看着一家人满满当当地挤在屏幕前,背景是萧索的对角巷街道,但是每个人都脸色红润,双眼满含爱意与希望,闪闪地发着发光。不由得鼻尖一酸,想哭又想笑,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今晚你们都过来吧,刚好邓布利多校长说晚上他想吃火锅。我也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