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娱乐圈挺能包装人的,是吧?”
江琦疑惑地看他一眼:“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顾铭没有理会他,偏头问他:“你跟何大少,什么关系?”
江琦还没回答,顾铭就说:“别跟我玩套路。”
江琦洗洗手,认真地说:“我们在交往。”
“你?”顾铭笑笑,“你根本没有我爱他。”
说罢他转身就走,剩江琦一人愣在原地,直到何永阑找了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最佳男主角颁奖要开始了。”
“嗯。”江琦压制住不好的预感,提起嘴角笑了笑,“我们走吧。”
颁奖人已经站在台上介绍,前三个影片都介绍了过去,此时正在介绍《乌托邦》。大屏幕里,于腾杰正从肮脏的里弄大步向前,朔风裹挟沙尘向他席卷,他眯着眼紧抿嘴躲避风沙,脸部紧绷起凶恶的轮廓,黑色大衣猎猎舞动,右手带着黑皮手套,正砰砰砰开了三枪。随即影片定格,在右上角用金色小篆体写着“于腾杰阑爷饰”。
江琦还没来得跟身边的感慨什么,紧接着,大屏幕重新显现出新的镜像。一个少年站在吧台后云淡风轻擦拭酒杯,动作的轻柔和空白的表情带出和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沉稳来,画面几个闪动,直到面部特写,少年抬眸直视镜头,清澈忧郁的眼神中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画面定格,在右上角用金色小篆体写着“林枫江琦 饰”。
江琦一呆,跟整屋子的人一起看自己演的东西,忽然觉得有点羞涩。
何永阑先开了口:“演得不错啊。”
等他们回归座位后,颁奖人已经解说完毕,拿出卡片,神神秘秘开始了最后的卖关子:“第XX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获得者为——”
何永阑侧头看向他:“紧张吗?”
江琦擦擦手心的冷汗:“我说不紧张,你信吗?”
何永阑笑了:“相信你自己。”
江琦脑袋乱哄哄的,应该是永阑吧?或者是顾铭,或者给了资历较老的杨勇,甚至可能爆冷门给了李文信。
万一给了自己?
那就——
那就怎么着来着?
“江琦!”
颁奖人笑着抬头:“恭喜!”
满场哗然,尖叫和鼓掌声随之响起,江琦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都不知道怎上的台,在颁奖人示意下接过小金马走到话筒前,刚一开口说了个“我”字,就发现声音已经抖得不成话。
这明明是迟到的奖项,为什么却觉得像是上天赐予的呢?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还会踏足演艺界,甚至在今天,还打算——
江琦深呼吸口气,抖着开了口:“这这次很多老前辈都没有出作品,我我大概是沾了这个的光。”
本来是活跃气氛的话,但是他太紧张,加上台下半座有人不服气,此话一出,不仅没有活跃气氛,反倒激起了部分的交谈声。
李文信陪跑心态还好,坐姿舒适地看着台上。杨勇脸色不太好看,毕竟出道十年被新人抢了奖项。顾铭虽然惊讶,却也看过《乌托邦》,要是撇开个人情感和江琦年龄不谈,那演技是没话说的。
不过,顾铭有点疑惑,江琦究竟是怎么做到进步那么快,出神入化程度甚至可以媲美当年的江老的?
江老?顾铭脑海中灵光一现,猝然抬头看着台上。
此时江琦已经磕磕巴巴感谢了一堆人,讲着拍摄经历:“要感谢费导的教导和耐心,使得我能够完全沉入电影的拍摄和人物的探索中。”
江琦眼中有什么感情一闪,一直发抖的身体忽然平静了些:“我最感谢的,一是一直陪伴我、鼓励我、指导我的搭档,二是——”
顾铭尚在反应这个搭档指的是谁,江琦就已经在台上扔下重磅□□。
“二是我的父母。”江琦的声音明显平静了,仿佛是激烈程度超过承受限度,反倒麻木的平淡,“是我的父母,在我童年教会我如何做人如何做事,是我的父亲江弘文——”
此名一出,有半数的人都面露震惊。凡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谁不记得大名鼎鼎的老艺术家江弘文。
那是真正的影帝,真正的神话。
“——和我的母亲梅丽萍。”江琦对台下骤然变化的气氛视而不见,“在我心里种下那颗种子。”
“如今我重新踏足演艺界,在取得影帝的今天,要为我父母说句话。”江琦深吸口气,终于扔下最爆炸的消息,“当年我父亲对何氏的指控属实,我仍将继续指控它。另外,针对我父亲的一切造谣诽谤,我坚决否认。最后,我会像法院提交何氏谋杀我父亲的证据,我父亲是被谋杀的。”
“这世上没有乌托邦。”江琦扫过台下,用电影里的台词结束了致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篇文写的略沉重啊,不像甜文orz。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他把好多东西都砸了。”乐瑾瑜坐在皮质沙发上,说道,“文件、手机、杯子,我们都快吓死了。”
何永阑坐在办公桌后面:“他没说什么?”
乐瑾瑜:“二少爷吗?说了,说了好多。大致意思就是,当初何老犯得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何永阑挑眉。
乐瑾瑜:“我晚上还要跟他见一次面,他要我打听你们下一步的部署,我怎么说?”
“你告诉他。”何永阑把玩着钢笔,“他要完了。”
砰!
高档疗养所三楼,走廊里冲过来一个西装挺括,但是面容憔悴且凶恶的人,他双目炯炯,冲着走廊尽头的单间病房,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二少爷冷静!”
“二少爷!”
一群穿着西装的人试图拦住,但根本于事无补。
雪白病床上老人头发花白,听见响声,将眼皮缓缓掀开,二儿子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那张脸上混杂着暴怒和恐惧。
“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何永耀抓抓自己的头发,“江瑞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指控何氏和你!”
何伟一贯平淡的表情里出现一丝松动:“……江瑞祺?”
何永耀:“他说他是江弘文和梅丽萍的儿子!”
何伟听后,眼睛稍微睁大了些:“……他还活着?”
何伟心念电转,脑海中画面狂闪,定格在何永阑离开公司那天,角落里淋湿的少年。
他远远和那个少年打了个照面。
那是那张脸和那种神色——
何永耀抓狂:“他不仅活着!他现在指控我们公司违法!指控你造谣诽谤和故意杀人!”
“江琦。”何伟惊讶于自己竟然记得那个名字,“是不是江琦?”
何永耀忍不住扑上去抓他衣领,又被保镖拉开,气败急坏:“你为什么做生意那么不干不净!到头来却要让我处理这些事!”
何伟却说了另一个话题:“你打倒他公司了吗?”
何永耀:“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个,当然没有了!”
“那没用了。”何伟摇摇头说,“永阑的杀局摆好了。”
何伟缓缓喘了口气,说:“何氏气数已尽。”
何永耀崩溃的声音几乎破声:“可是我气数还没尽啊!我还活着还很年轻啊!”
何伟浑浊地眼睛看向他:“接受调查吧永耀,有罪的是何氏和我,你还可以从头再来。”
何永耀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平静?你早知道会这样?”
何伟没有说话。
“你骗我的。”何永耀皱着眉,“你从来没在意过何氏,也从来不相信我。”
何伟否认:“不是。”
“不是?”何永耀嘲讽地笑笑,“你敢说两个儿子你最喜欢我?”
何伟抬头看他:“我一直打算把何氏交给你,也一直希望你能带它——”
何永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行,行。我知道了。”
何伟眉毛轻抬。
何永耀面色平静,耸耸肩:“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江瑞祺的指控何氏都做过,你对江弘文的抨击是诽谤,并且你谋杀了江弘文,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