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51)

“谁叫你上课总打瞌睡的;你不也抢了人家的排骨;你上次不还把人家的裤子给拉下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人家脸上画大便了。”我把她滑下来的书包背带拉上去,颇为无奈,这小妮子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学校就这么大,差不多每天还有人来向我哭诉,报告她的“新成果”,想不知道都难。

“哼。”她撅起了嘴,别开脸,耍起了小性子,“你刚还答应得好好的,这下又反悔了。”

我推了下她的肩膀,她倔着不肯回头,半晌却又小心的回头,立马发出一声惊叫声,那只垂在半空中的绿虫差点就要掉到她嘴巴里了。

我忍着笑忙把她拉了开来,回去的路上被怨念了一路,某人发誓说以后绝对不叫我一声“哥”,不然她就是小狗,我不置可否的等着第二天她自动承认自己就是一只小狗。

2

陪伴自己的那个人的长大是最难发现的,爸妈突然发现我长高了,而我也蓦然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只小哈皮狗也没那么黏人了,似乎也长高了些,最近疯狂喜欢上了小动物,每天放学就要去宠物店一趟,老板都已经认识她了。

无奈的是,我们的母亲对各种飘在空气中的动物的毛极度过敏,喷嚏不断,只好断了在家里养一只小动物的决心。

看着某个正摸着玩偶猫的毛不肯撒手的人,我提议道,“其实你可以养一只乌龟或是金鱼。”至少它们没什么毛可以飘,这样一想,蜘蛛和变色龙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个看见一只蟑螂都快要跳到柜子上去的人可指不定有那么强大的勇气。

“它们又不会说话。”刚松开一点距离,那只白色的猫就闭着眼睛往那只手掌心里蹭着,黏人得很。

“难道它会说话?”我可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猫语之类的话,倒是经常看见花翎在跟它们说些什么。

她怔忪了下,似乎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那只猫似乎有些不满,就迈着优雅的猫步往我这边走过来了,服帖的把脸放在我搭在旁边的手背上,还发出了“喵呜”的一声,霎时间让我打了个哆嗦。

“它这不是说话了。”旁边一个声音说道。

我奇怪的盯着那只依旧在我的手背上蹭着的猫,它抬起头来看着我,两只晶莹的眼睛像是夜空中最绚烂的宝石,一只碧蓝,一只幽绿,美轮美奂。慢慢抬起手,摸了下它的脑袋,它立马偏着头往我的手掌心靠,像是被什么磁力给吸引了过来,或许它成天呆在笼子里,很少有人这样关注它吧。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某只小机灵鬼立马像是得逞了的凑过来,在猫脑袋后面轻轻揉着,这倒是个好办法,小家伙连忙倒戈去她那儿了。

许是为了补偿我们没能在家里养动物的心愿,妈购置了很多盆植物,几乎摆满了家里的所有阳台,甚至连客厅的角落和茶几里都有很多的绿色植物,一回家就把我俩惊呆了,还以为来到了什么热带雨林。

记得有次半夜醒来的时候,闭着眼睛还有些迷蒙的时候,隐约嗅到了一阵香气,接着整个身体就被那味道占据了,走在窗台边才发现是摆在阳台上的那盆植物开花了,细嫩的白色花瓣小小的簇拥在绿色缝隙里,露出一张害羞的脸,在深夜里慢慢探视起这个世界来,全然是新生的姿态。

久而久之,我们已经不在念叨着要养动物这件事,在路上遇到流浪猫,却会习惯性的买个罐头,就这么看着它们低头认真吃东西的样子也会很舒心,或许这就是所谓照顾的感觉。

流浪猫很少会让你乖乖的抚摸,它们的眼神里都有种警惕,甚至会在你伸出手的时候反射性的后退或是干脆戒备的弓起身子,被刮伤了一次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它们都曾经被人伤害过,那种过往的经验已经成为它们衡量人类的标准,以至于全失却了亲昵的姿态。

后来再去想,或许它本来就应该是野生的物种,而不是豢养在家里的一种作为消遣和陪伴的宠物,它应该拥有自己的世界并慢慢试着建立自己对外界的感觉,那才是它们真实的样子吧,倒是用金钱把它们留在身边作为一个短暂的伴侣甚至还不真心对待的我们应该反思一下了。

3

我再度看到了那种眼神。暗黑的夜色里弥散着各种颜色的光线,交错成一张细密的网,她微微笑着,青涩的脸上那种不自然的神态很轻易的出卖了内心,似乎是被我的神情给吓到了。

“哥,你越来越像个小老头了。”花翎一回家就不留情的指责道,似乎已经忘了前些天还指着那一大堆粉色信笺说我是“蓝颜祸水”,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语,八成了看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

初中的班上就开始风靡起所谓的恋情,却往往是几分钟热度,冒着被老师家长发现的危险,却还是无疾而终,花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也从那些风言风语里听出了些门道来,有一次奇怪的问我,“喜欢是什么意思?”

我回答不出来。似乎是头一次见到我被难倒的样子有了些喜剧性的效果,她转而笑话我,已经不太在意她的问题了。

也是在那时,书里出现了第一封奇怪的信,淡蓝色信纸,一掀开就是浓郁的香气,我挥散了些,却被那开篇的问候语给吓住了,匆匆瞥了一眼那长长的篇幅,飞也似的合上了,就此堆放在书架的最上面,再也没翻开过。

女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不着边际的幻想,看个电视剧就能冒出一大堆的粉红泡泡,更别提当时流行的那些青春小说了,讲的全是些脱离实际的故事,而看书的人还没到分辨真假的年龄,就那么匆忙的把自己代入角色里,心底无端生出了期待。就像是要求一个平凡人从帽子里凭空拉出一只兔子一样荒诞,却谈不上可笑这两个字,毕竟那也算是一场梦,而梦,是无从定义它的类别和好坏的。

奇怪的排列组合。看着那两个背着书包的身影,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花翎大大咧咧不管不顾,而她身旁的那个女孩子不爱说话,最大幅度的微笑也只是水面上的一圈波纹,可偏偏两个人有聊不完的话题,绝不会有闲下来的时候,或许友情也需要互补。

慢慢的,回去的路上多了一个人,可一路上大多还是花翎的声音,时高时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似乎也不是个过分安静的人,两个人聊起感兴趣的话题时,总是旁若无人,而我一句话也听不懂,那些对白像是另一种语言。

忽的一阵风吹过来,旁边树上的洋紫荆花簌簌的飘下来,顺着风的轨迹,夹杂着特有的香气,漂浮在空气里,混合成一个梦幻的仙境。

“哇塞。”耳熟的感叹词。

空气里有骤停的安静,半晌,有人轻声道了句,“飞舞的蝴蝶。”

倒也真是,那一朵朵翩翩然下落却又被风在半空中挽留片刻的紫色花瓣,真像是一只只斑斓夺目的蝴蝶,和风跳着舞。

我慢慢看过去,正巧一片散开的花瓣打着旋,轻柔跌落在她的肩膀上,被风吹得颤巍巍,像是掀动的翅膀,她侧过脸,看着那不小心停滞下来的花瓣,小心的拿下来,摊放在掌心,重又被风吹起来,轻巧的飘高。

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微微仰着头,看那些往天空而去的花,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竟是如出一辙的姿态。

4

人该如何去确定那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呢?即便在旁人的眼中,它是一枚挂在云层之上的星,抑或只是掩盖在尘土之下的一株无名植物。是否基于内心渴望去追求就没有错呢?那会否又只是一时的激素升高造成的冲动呢?面临高考抉择的时候,太多的问题充斥在日日夜夜闲下来的时间里,整个世界突然变得那样大,那样未知,成为了一个多维的空间,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位置面向不同的方向,竟都是一致的烦恼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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