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踹门声,那林婶知道我们动真格的,跑出来哭天抢地:“哎哟,天呐!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乡亲们你们出来看呐!有没有天理了?!”
说着赖倒在院子里,耍赖撒泼,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很快将乡民们引了过来。
大伙儿指指点点的,他们是认得我的,也知道林婶做了什么缺德事儿,但他们同一个村的,都是一伙的。
林婶家的几个表兄弟抡着锄头恶狠狠的带着恶狗冲上来了,唐律浓眉一蹙,将我护到了身后。
“在我印象里,村子里的人都应该淳朴,哪晓得还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
唐律倒也没有丝毫惧意,脱了西装外套,那衬衣丝毫掩不住他强壮的肌肉线条。
他把袖子一撸,腕表一摘,说了句:“要打架我奉陪,但是我更喜欢讲道理。你们是想跟我讲道理,还是”
话还未说完,一锄头就朝唐律挥了过来,要不是唐律闪得快,只怕这一锄头下来,就得头破血流。
“我草!!”唐律被这粗暴的行为给激怒了,狗和人一起胖揍,顿时混战成一团。
我以为他天天坐办公室,闲余跟少爷公子们花天酒地,就算学了几手,也没到那个水平。
谁知,他一出拳,就显示了职业选手的标准,打是能打,但几番车轮下来,以一敌十,还是有点占了下风。
而且这些刁民拿出了拼命的精神,唐律也没有下狠手,他一拳的重量,只怕能打晕一只猛虎。
我有点害怕了,害怕唯一关心爱护我的人,会因此而惹上甩不掉的麻烦。
而林婶,只怕死也不会说出来,赵家人带着孩子去了哪里。
有一种人,你就是跟他们说不清道理,因为世界观完全不一样。
我走向林婶,写道:“叫他们停下来,我带人离开。否则,今天要闹出人命,我也拉着你一起死。”
林婶看我决绝的神情,冲上前拉过了带头打架的亲戚,我也同时上前将唐律拉开,他已经受了一些伤。
第70章 把自己埋葬
唐律杀红了眼,还想正冲上前干一架,我死死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唐律沉默了下来盯着我,我深吸了口气,将涌上眼眶的泪水咽了回去。
“哥,回家吧。”
他看着纸片上的字,笑了笑:“好。”
回去的车上,他什么也没问,我想了想,将写好的字往后视境上照了照:“为什么不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失笑:“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你不想说的,我不会过问。”
说不感动是假的,在没有遇上唐律之前,我想不到会有一个人对我可以这么好。
我沉默了许久,写道:“算了,我确实不想再提。过去,就过去吧。失去的再找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回到家里,唐律被伤到的地方淤青严重起来,走到大厅,只见唐家人都在,唐夕瑶缩在沙发里伤心的一直在哭。
看到我们回来,唐父唐母猛的起身,唐夕瑶抬起脸,看向我时满腔的怨恨,脸上那道已经开始愈合的疤有些怵目惊心。
唐律看了看我,率先开口问:“怎么了?”
唐母关心的上前查看唐律的伤情:“你怎么了?怎么一身的伤?你们这一天都跑哪儿去了?公司没去公司,下午连董事会议都放鸽子!小律,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这不是有爸吗?”唐律笑了下,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唐母责备着:“你爸现在是想把公司交到你手上,董事会那帮人,是吃素的吗?你现在给我和你爸好好表现!”
我正要越过他们,上楼回房间,被唐夕瑶拦了下来,哭喊着:“你害了我还不够,还想害律哥!你就是个大麻烦,有你在家里,一天都不安宁!是不是之后,连爸爸妈妈都要被你祸害?!”
“好了!不要吵了,一家人和和气气坐下来讨论不好吗?!”唐父一脸烦闷的吼了声,平时他不太爱说话,看着也是没什么脾气,发起火来,家里所有人都像耗子见了猫儿,静了下来。
又一出无聊又下作的戏码,我懒懒的看了眼唐夕瑶,想越过她不理会。
可几次三番,她拦了我的路,偏不让我走。
她就想激怒我,然后让所有人觉得,我是不祥的人,让我的亲生父母恨我,讨厌我,让唐律疏离我。
可是她在乎的东西,我并不在乎,不与其说是不在乎,我现在恨不得推得远远的。
我谁也不会再相信,谁也不会再依靠,或许除了唐律吧!
我毫无顾忌的将唐夕瑶狠狠推倒在地,她惊呼了声,摔了个狼狈,我直接从她身上跨过,写了两字:“晚安。”
肚子有点饿了,但我不想再下楼面对唐家的人,他们激烈的在争吵,要不要把我送出去。
我冷笑了声,心脏竟还是有点被刺痛的感觉,随后我拉了被子,严实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睡得迷糊时,我听到有人在敲门,本来不想开,但是门一直被人敲着睡不着觉。
心情烦闷的翻身而起,上前开了门,只见唐律拿了一些吃的走了进来。
“你晚饭也没吃,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确实饿了,没有跟他客气,一顿狼吞虎咽,他连连给我递着纸巾:“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喝了杯牛奶,我才舒爽的靠进了沙发椅里。
一阵沉默之后,唐律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送走,只是现在夕夕的情绪有点激烈,需要时间适应。”
我想了想,拿过一旁的纸和笔,写道:“我和她之间没有适应,只有战争和最后看谁先妥协。”
唐律扣着十指,撑着下巴一脸凝重:“拾雨,要不要改变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会让他们误会,认为你冷血无情,不知好歹。”
我笑了笑,写道:“他们没有误会,我现在就是冷血无情,不知好歹。”
唐律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可我认识的你,并不是这样的!”
我写道:“你认识的拾雨,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唐律无奈而无助的看着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刚才在想,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变回从前的拾雨。”
我写下个字:“不可能。”
唐律埋头沉默了许久,才说:“是因为裴瑾瑜?因为一个裴瑾瑜,把原来的拾雨给葬送了么?值得吗?你可以为他的绝情而改变,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我们的关心而改变呢?”
我写道:“不是我想变成这样,而是经历得太多,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现实中的残酷,将天真与善良都杀死,即使再复活,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也许我也没资格劝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快乐幸福。”唐律说完,站起身揉了揉我的头发:“早点睡,晚安。”
白氏与唐氏延误了一年的婚期,再次传出新的动静,估计是为了筑固唐律现在在董事会面前的地位,将婚事推向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
我看到唐律时常一个人三更半夜,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里喝着闷酒,昏暗的灯光照在他俊雅的脸上,显得很寂寞而脆弱。
很难想像,唐律会有表现得这样脆弱的时候,让我忍不住想去关心。
见我走到他跟前,他回过神来,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手里的利口杯,笑问:“你怎么还不睡?”
我抿了抿唇,写道:“看你有心事,过来关心关心你这个大哥,不可以吗?”
他一脸欣慰:“我很高兴,能让你叫我一声大哥,遗憾的是还没有耳朵听到,只有心听到。”
我看着唐律有些颓丧的样子,写道;“不要转移话题,你是在为白家的之间的婚事而烦心?”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笑:“人生有许多莫可奈何的事情,只是我希望,能和自己真正爱的人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