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梦想,她的血脉,他定将用余生去完成、去守护。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4000,田园系码字,用爱发车。
爱の初体验。
第57章 亏欠
搬出邢家时,方辰收拾得很快。
不过两个大箱子,一个猫包,就将她14年的回忆一并打包了个干净。
吊牌还在的昂贵服装、未曾开封的护肤彩妆、不常佩戴的珠玉首饰、以及几乎没动过的那一整墙包包……都被方辰留了下来。
这些本就不属于她。
借来的,总要还。
至始至终,邢江来都没有说话。
不辩解,亦不阻拦。
他只是深深地陷在沙发里,仿佛已和它融为一体。
方辰没忍心拒绝秦月白最后的好意——邢觉非开车将她和阿杜送到了美兰苑。
一路上,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却似乎比以往还要更沉默。
“你……自己保重。”美兰苑的客厅里,邢觉非还是开了口。
艰涩的开场白,让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方辰的语气则自然得多。
“我晓得。你有空就多回回家,舅妈她总是等你等到很晚。”
“她昨天也等了你一夜。”
男人说完,抬头看了眼她。
“是我对不住她。”想到秦月白,方辰终是狠不下心来,“但我没有办法。”
“不,说到底还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方辰摇摇头,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不说这些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他们需要你。”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邢觉非还是转身走了。
一室寂静。
方辰低头瞄了瞄脚边的阿杜,和地上的箱子箱子,叹了口气。
“阿杜,我就只剩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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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觉非回到家的时候,邢江来还保持着方辰离开之前的姿势,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男人的声音苍老而无力。
准备上楼的邢觉非,闻言脚步顿了顿脚步:“对或者错,现在都不重要了。您还是保重身体吧。”
话说完,男人就抬脚去了二楼的那个房间。
屋里没开灯,秦月白背对着门坐在床沿发呆。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
“那边都安顿好了?”
“嗯。”
邢觉非走到书柜前,瞟了眼里面那十来个相框。
他和方辰合照过三次:一次是在普吉岛的查龙码头,一次是在方辰研究生毕业典礼上。不过这两张照片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
唯独第三次,在夏约宫,在巴黎铁塔前,只有他和她。
“那边治安不太好。”邢觉非一边说话,一边拿起方辰书桌上的一个玩偶摆弄着,“楼上楼下都是租户,门禁不严格,安保形同虚设,周边的……”
“觉非。”秦月白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就算方辰‘搬出去’了,她也依然和你一样,姓邢。她的事交给妈妈来处理。你就不要管了,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儿子,因为你是邢觉非。”
说完,秦月白蹒跚着走了出去。
黑暗的房间里,邢觉非在床沿边重重坐下。半晌,他俯下身,将脸埋进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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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到达上海时,邢觉非已经近50个小时没怎么睡觉了。
得到方辰离家出走的消息后,他买了最近的一趟飞机,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辗转落地南江国际机场。
家中早已乱作一团。
将忧思成病的母亲送到医院,托付给王妈,邢觉非便和父亲一起前往上海接人。
蒋邦达留下的人,将他们带到了房间门口。
“小姑娘一直不开门,还说我是坏人。酒店的人也不太好帮我的……不过,还好你们来了!”
显然,因着他们的到来,这位刘姓司机终于如释重负。
最后还是酒店来人,将门打开了。
方辰的状态很不好。
“他骗我的是不是?童朗不可能走,不可能走!他要我等他的!我不回家,我要等他!我哪儿都不去!”
邢觉非一把将哭闹着的女孩扛在肩上,任她怎么踢打都没松手。
好在方辰终归还是懂事的。
回到家,看到几天内就仿若苍老了十岁的秦月白,她自己把自己安抚好,不再吵闹。
“哥,你帮我买点药吧,我怕惹出麻烦。”女孩说出口的是祈使句,表情却淡漠而平静。
吞下药片的时候,也是如此。
“以后别这么傻了。”邢觉非皱眉。
看着哥哥盛满痛楚和怜惜的眼,电光火石间,过往的碎片在方辰的脑中被串联起来。女孩在一夜长大。
原来如此……这人真可怜啊!
和她一样。
方辰笑着伸出手,摸了摸邢觉非的脸颊:“傻就傻吧。反正,傻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后来的一年里,方辰在邢家表现得异常乖巧。或者说,她本来就是这么乖巧。
在复读中心苦熬一年后,方辰考上了本省的一所重点,读了邢江来为她选的专业。
皆大欢喜。
而在邢觉非21岁的生日宴上,他第一次挽着夏语冰的手出现在人前。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亦是皆大欢喜。
宴会上,方辰端着酒杯,亲亲热热地喊着嫂子。
夏语冰脸皮薄,耳朵红得发烫;邢觉非见状不轻不重地出声呵斥;这兄妹二人斗嘴斗得煞是热闹,惹得周围的长辈俱是喜笑颜开。
文瑜闷着酒,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众人,一言不发。
如果都说出来,邢觉非会恨自己,还是感谢自己呢?罢了,从始至终,都没人在乎他的想法,他又何必为别人考虑这么多?
僻静走廊上,文瑜叫住了邢觉非。
一人一支烟,没人说话。
“你妹妹……今天挺漂亮的。”烟燃尽之前,文瑜开了口。
邢觉非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吗?不是的话,你怎么看她的时候,比看语冰的时候还多?”文瑜直视着朋友,眼神却不复之前的清亮。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文瑜深吸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摁熄在垃圾桶上,缓缓道:
“话说,你知道方辰为什么要叫方辰吗?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因为她妈妈……姓陈,不姓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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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觉非没有去求证,因为文瑜从不会骗人。以往的那些蛛丝马迹,也不会。
所以这个八月,他喝了很多酒。
那天,邢觉非宿醉在外,直到清晨才回到了家。
除了方辰,家中空无一人。
“舅舅他们去姨婆家了,我待会儿也要出去玩,午饭不用等我。”女孩穿着及踝的睡裙,长发披散着,拿着杯水在他眼前晃。
透明的液体,白皙的脸庞,晃啊晃啊,晃晕了邢觉非的眼。
她身上的睡裙应该是母亲买的吧?
很幼稚,很保守,也很纯洁。
但邢觉非知道,里面包裹着的那副起伏绵延的躯体,已经什么都经历过了。
他见证了她从女孩变成少女,也见证她从少女变成女人。但也只是见证而已。
在方辰的人生里,邢觉非自始至终都是旁观者。
他错过太多了。
男人的心里乱作一团。
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些脱离他的控制。
直到嘴唇被女孩咬破,刺痛与甜腥才将邢觉非的神智带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松手。
方辰迅速起身,逃向床角。
她的脸被头发遮住大半,身上衣衫不整,只能屈膝抱臂,发着抖蜷缩在那里。
那神情,是羞恼戒备,但也的确楚楚可怜。
所以,在那个人面前,方辰也是这般模样吗?
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