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和文珈聊到了什么好玩的话题,方辰突然绽放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一脸无邪。
无邪?
不,她明明是邢觉非藏在心底的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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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辰在来普吉岛之前,没看过海。
所以第二天,登上帆船后的她,那兴奋之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第一次出海?”文瑜轻手轻脚地来到船尾网兜上坐下。
此时,两个妈妈正兴奋地挥舞着丝巾,互相给对方拍照;文珈则因为晕船,躺在舱里休息。
因着实在不想和邢觉非那个小老头一起钓鱼,文瑜便无聊地地踱到了方辰这里。
小姑娘很聪明,她选的是双体帆船船尾的网兜——看风景最好的地方。
方辰见到来人,连忙爬了起来,乖乖坐好,道:“恩,没见过!也是第一次坐帆船!”
他们这次包的是一艘新船,船员热情,船长老道,设施豪华。
方辰起先还有些放不开,后来见这船开得平稳,稍微适应了会儿,胆子便大了起来。她从船头一路走到船尾,终于寻了个最舒服的地方躺下。
少女的脸被晒得有些发红,一双眼却散发着好奇又兴奋的光,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还可爱几分。
文瑜看着她,想起了某个在大太阳天下给他递过水的夏语冰——那天的她,也是这么红着一张脸,眼里发着光······
想着想着,他脸上就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文瑜哥哥,你也是第一次来海边吗?”方辰误会了文瑜的表情。
文瑜大笑。他看着眼神还有点茫然地女孩,温声道:
“那倒不是,我可是个‘老水手’呢!不过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很好,所以很开心罢了。”
说着,他开了罐可乐,插上吸管后递给了女孩。
方辰吸着可乐,心里却开始痴心妄想:如果觉非哥哥也能像这样,陪她一起坐着聊聊天,就好了。
虽然这船速度不快,但由于风浪不小,所以船体还是有些颠簸的。方辰在网兜上坐了没一会儿,长袖泳衣就被溅起来的海水浸了个透湿。
有风吹过,她只觉得刺骨一凉,张口便打了个喷嚏。
文瑜刚准备起身帮方辰拿个毯子过来,就见邢觉非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们身后。
这人长臂一扬,毛毯就落在了方辰头上,把她罩了严严实实。
“披着。”
邢觉非的语气依然冷硬,但眼神里的关切却没来得及藏好。
文瑜莞尔。
他走上前,在邢觉非耳边戏谑道:
“原来你之前都是在装酷啊?真幼稚!”
邢觉非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两步就走到网兜上,坐到了方辰身边。
文瑜眼看自己的位置被占了,无奈一笑,抬脚进船舱里探望自家妹妹去了。
“你们刚刚·····聊得很开心?”邢觉非语气闷闷,表情似乎比平时还要冷。
看到他这模样,方辰暗道不妙。却又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便只得将毯子裹得紧紧地,怯怯说道:
“恩……文瑜哥哥人很和善,和他说话······挺轻松的。”
“和我说话就不轻松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辰连忙摆手,但她马上发现,自己的语气和神态无一不在说明:她撒谎了。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打从方辰记事以来,她和这个哥哥相处时,就很难让自己放松下来。
一是因为方辰确实崇拜他,也仰慕他,所以难免会在相处时带上几分讨好与小心翼翼;二来,邢觉非在面对她时,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没人教过方辰该怎么应对这种状况,所以她会慌,会紧张,会不知所措。
也会觉得很受伤。
思及此,方辰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起来。但人类天生的自我保护的本能,却让她的脑海里就冒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一个有些小心眼,爱生气,偶尔喜怒无常,却也总护着她,哄着她,让她开心的人。
在方辰人生中这段最孤单无助的日子里,就是这个人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鼓励她,照顾她,陪伴她。
他是童朗——是那个像月亮,更像骄阳的童朗。
也不知道,这人和外婆单独在家过年,会不会太冷清?南江现在冷吗?他有没有在放烟花?他爸爸,有没有给他来电话?
童朗……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啊?
方辰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间,少女的脸上飘来一朵红云,赶不走,也吹不散。
邢觉非没发现方辰的异样。
在听完女孩言不由衷的话之后,他并没有去揭穿或者反驳,只是半躺在网兜上,闭上眼不再做声。
方辰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没有靠近,但也没有逃离。
果然,不管自己表现得多冷淡,这姑娘总还是愿意黏在他身边的——以前如此,以后也一定还会如此。
她的感情是守恒的能量,不死不灭,不消不散。
邢觉非占着近水楼台,根本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4000,佛系码字,用爱发电。
第19章 难掩
海是什么?
海,是温柔包容的涌金洞。
随着浪花翻腾,那些被丢进去的秘密和不堪,都能在瞬间消失无踪。
但海,更是翻云覆雨的无情手。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不堪,都会被任性的巨浪掀得高高的,随意抛洒到人前。
你避无可避,你难以遮掩。
因为,你有罪。
……
不过一个小时,文家与邢家包的帆船,便停靠在了一个美丽海岛的码头边。
看着岸边像果冻一般的蓝绿色透亮海水,方辰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刚将行李放回酒店,她便飞奔到了沙滩上。
“这颜色好美啊!就像硫酸铜溶液一样!”
方辰身旁的文珈听到这句,不禁笑道:
“你这个形容也太渗人了吧?我都不敢下水了!”
落在后面的其他几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
自知失态,方辰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便脱下防晒衣,拉着文珈一起去浅水区域戏水去了。
邢觉非好不容易藏起了嘴角的笑意,那扑通通的一颗心,却在抬头的那瞬间失了守。
此时,方辰早就脱下了湿透的长袖泳衣,换了身连体的虾粉色的常规款。
这泳衣没有袖子,两根细细的吊带打了个蝴蝶结,正随意地趴在女孩瘦削的肩膀上;她下摆那圈小小的荷叶边裙边,则随着动作上下翻飞。
鲜活,粉嫩,又可爱。
刚开始发育的少女,曲线还不甚明显,身体显得有些瘦小平淡。但这样的平淡却在海水的映衬下,变成一种摄人心魄的妖冶。
妖精才有的冶艳。
揣着掩不住的悸动,邢觉非强自挪开目光,深呼吸一口,一把将头猛地扎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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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好春联和“福”字,又在门口挂上两个灯笼,童朗拍拍手,动身去了厨房。
虽然外婆盲了,什么热闹都看不见,但少年还是坚持在大年三十这天下午,爬上爬下忙了老半天。
因为他看得见,因为他……很想过个热闹年。
保姆小曼早在一周前就放假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年这顿年夜饭,童朗要亲自下厨。
“肉肉,要不要外婆帮忙的啊?”
丁丽芹摸索着来到厨房,在外孙身后站定。
童朗放下手中那条处理到一半的鲈鱼,转身说道:
“不用了,我这手艺您还不放心啊?”
丁丽芹闻言呵呵一笑,心里却在叹气。
她这外孙,太苦了。打小就没了娘不说,偏偏又摊上个寡情的爸爸,除了给钱,其他的一概不关心不过问。这孩子寄居在她那贪得无厌的二女儿家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挨打挨骂不说,还要包揽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