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当家(178)

作者:梦中说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为什么不反抗?”

耳边传来他沉闷的声音,柳清竹诧异地睁开眼睛,却见沈君玉双手撑在桌上,眼中是汹涌的怒意。

她顿时感到无地自容起来。

触电似的收回双臂,却依然被他禁锢在桌上动弹不得,柳清竹猜不透他的用意,既不敢乱动,又觉浑身痛得煎熬。

“为什么不反抗?”沈君玉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柳清竹忽然觉得自己很下贱。

从答应与他“交易”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很下贱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已经决定把自己卖掉了。这样的她,与醉月楼的那些女子还有什么区别吗?

柳清竹知道沈君玉会因此瞧不起她,可她更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无惧地对上他的目光,柳清竹平静地道:“我答应了你的。”

既然已经决定卖掉了,难道还能指望有谁给她立牌坊吗?

柳清竹带着几分自嘲,幽幽地笑了起来。

沈君玉猛地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嫌恶地看着她。

柳清竹缓缓坐起身来,气定神闲,并没有因为他的厌弃而有丝毫的不自在。

沈君玉的脸色由厌憎变成愤怒,随后渐渐地平静下来,语气冷淡地问:“你究竟要把我对你的心意,糟蹋到什么地步?”

柳清竹歉然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知道他的心意一直是干净的。

这种信任,正是她还肯来求他的原因。

可是她并不确信这种心意能支持他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她更不愿他因为这种心意,而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地为她作出种种牺牲和退让。

相比之下,她宁可把他的心意想象得庸俗一些,仿佛只有那样,她才能通过一场交易,来实现两不相欠的平衡。

可她还是低估了沈君玉。

沈君玉的心意一直是赤白干净的,好像被蚂蚁啃过的骨头。

相比之下,她便显得庸俗可耻得多。她竟妄想用一场所谓的交易,来亵渎他毫无杂质的情意。

柳清竹深深地埋下头去,再不敢与他对视。

她并不敢说“对不起”,她知道他最不稀罕那三个字。

她也不敢再追问他的打算。

既然已经来找了他,她就该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了。从此是生是死,都是命数。

如果沈君玉会辜负她的信任,她也便再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了。

诡异的沉默过后,沈君玉缓缓走过来,帮柳清竹将快要垂落下来的发簪插回髻上,又悉心地帮她整理好略有些凌乱的衣衫,连散乱在额前的发丝都帮她捋到了耳后去。

柳清竹垂手低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许久之后,她听到沈君玉的声音,已经恢复了素日的云淡风轻:“晚饭陪我。”

“好。”柳清竹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沈君玉对这样的答复很满意。

晚饭就送到这里来吃,地上的一片狼藉并没有收拾,柳清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筷子,脚底下踩着两块碎瓷片,心中忽然觉得尴尬起来。

尴尬的原因……不提也罢。

沈君玉倒是吃得十分自在,看见柳清竹不理会满桌的饭菜,只管与一根青菜作着坚持不懈的斗争,他忍不住轻嘲:“怎么,是沈家的饭菜不合口味,还是沈家的筷子格外有趣些?”

“没有……”柳清竹的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看到她的反应,沈君玉意味深长地笑了道:“都不是,那就是对刚才的事——很遗憾?你若是有兴趣,其实可以继续的。你知道,我根本没办法拒绝你的邀请。”

“不是!”柳清竹像被烫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这样的表现让沈君玉的笑意更浓:“既然不是,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柳清竹讪讪地坐回原处,将脸埋在了饭碗里。

“你都不吃菜的吗?”沈君玉凉凉地问。

柳清竹被饭粒抢了一下,拍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沈君玉体贴地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柳清竹痛恨沈家的地面没有缝。

一顿饭吃得万分艰难,柳清竹如坐针毡,自己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下去,只知道吃了不少,但对于沈家的饭菜是咸是淡,她依旧是一无所知。

吃过晚饭,沈君玉似乎心情不错,又拉着柳清竹下棋。

柳清竹的棋艺很烂,但这并不是她坐立不安的原因。

不知第多少次望向窗外之后,她听到沈君玉的声音悠悠地问:“你在犹豫什么时间告辞?”

柳清竹被识破了心事,立刻失手打翻了棋枰。

棋子散落一地,柳清竹忙蹲下身子去拣,沈君玉已伸手托住了她:“我已经差人到赵家去说了,你今晚就住在这里,不必回去。”

柳清竹的手顿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拣地上的棋子。

没有看到意料中的反应,沈君玉有些挫败:“你不问为什么?”

“你自有你的道理,一切随你就是。”柳清竹捡起所有的棋子,坐回原处淡淡地道。

第175章.你们两个……

听到那句话之后,沈君玉莫名其妙地生了气,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柳清竹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者说不想猜。

小丫头把她带到客房,安置好被褥之后,没有多说便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柳清竹也不多问。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脸上自然是少不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的。幸而她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可笑些,却也并不十分突兀。

看到镜中已有憔悴之色的容颜,柳清竹忍不住苦笑:想靠这样一张年华老去的脸来做一场交易,也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柳小姐,公子有请。”小丫头在门外喊了一声,并没有进来伺候。

柳清竹胡乱挽了个髻,再次往镜中看了一眼。

因着心绪低落,她已有多日未施脂粉,此时自然也没有那样的必要。

确认衣衫整齐之后,她便缓步走出门去:“带路吧。”

小丫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敢多问,径将柳清竹带到了沈君玉的书房外,福身退了下去。

柳清竹只得自己推门进去。

意外的是,书房之中并不只有沈君玉一个人。

云长安乍然见她,像看到怪物一样猛地站起身来:“你——”

柳清竹只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从容敛衽行礼:“原来云公子在,倒是我唐突了。”

“你……你们……”云长安看看柳清竹,再看看沈君玉,张大的嘴巴里面能塞进一颗鸭蛋,想说话却已经语无伦次。

沈君玉招呼柳清竹在身旁坐下,皱眉看了她许久才叹道:“我竟忘了叫她们替你准备胭脂水粉。”

“我本来也不喜欢那些玩意儿。”柳清竹闷闷地回了一声,依旧转过头去看云长安,心里犹豫着该不该拍他一巴掌帮他回神。

“云兄,你怎么了?”沈君玉带着一抹笑意,明知故问。

云长安努力地缓过一口气来,指着柳清竹,颤声问:“这个女人她……她在你这里住着?”

“你别误会,清儿昨日来找我商量些事情,天晚了路上不好走,就没送她回去。”沈君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可沈君玉是什么人?那是京城第一个轻薄无行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他若是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说话了,那只有四个字可以解释:欲盖弥彰。

云长安的表情,让柳清竹不得不怀疑他刚刚吞下了一只特大号的苍蝇。

柳清竹不知道沈君玉是不是故意让云长安误会,但不管是不是故意,这个误会都是非产生不可的。云长安的名声在那儿摆着,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了。

而她也暂时没有跳进黄河的打算。沈君玉的心思她猜不透,索性就不猜,只管低头对付着盘里的点心,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云长安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很久,才转向沈君玉,嘲讽地道:“萧潜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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