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世界?
对方又说:「请看周围,这就是王政府的谎言。」
三笠顺着贝特霍尔德的话望向四周,玛利亚之墙的生活领域,至今还留着五年前的屋舍,不过遍地杂草丛生、野生动物群聚,最重要的是……
意识到对方想要给她看的异象,她不禁倒抽一口气,「这是……?」
「因为罗赛墙内还聚集人类,因此这附近还聚着巨人。」
就连人类生活领域的附近也寥寥无几……也就是说,「巨人所剩不多了?」
「没有智慧的巨人可能真的不多了。」贝特霍尔德这样说时,究竟是表现出他某一面相的优柔寡断还是意味深长?三笠的双眼无法穿透巨人那巨大的颈部另一边的搭乘者,并藉由对方眼神看出对方的想法。
——据说,百年前巨人的存在是突兀且不寻常。
——但到了如今,周围只有几只巨人却让人感到更不寻常。
————————小草专用分隔线
任何生物也无法打破自然界强大法则,百年前,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高傲的他们试图凌驾在众生之上,向法则挑战。
随后人类得到了报复,一种形似人类,体型、力量都大上人类好多倍的生物出现,这就是人类所谓的巨人,是作为一种惩罚却也是一种宽容,人类尽管气焰受到压制,终究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而不是在百年前巨人出现后,灭绝无踪。
不过巨人的存在见证了法则的公正,他们迟钝的学习能力、直觉而非经过思考的行动……最后是,无生殖能力强大个体兑换出的代价正是短暂生命徵象。
——在这样一个人类几近灭绝的情况,法则解除了对人类的惩罚,巨人不再凭空出现,却也显露出他们无法生存太久的破绽。
……
从山上俯瞰,稀稀落落的巨人在城镇间缓步而行,再近一点,山下还有一只会爬树的奇行种正向他们靠近,不过依照巨人的缓慢步调,那也是数小时后的事情了。
更何况,杀掉一只巨人对实力精锐的三人完全不构成问题。
解除巨人化型态的莱纳与三笠、贝特霍尔德,就这麽有恃无恐的坐在山顶。
多日以来三笠与贝特霍尔德都是坐在巨人化莱纳的肩上,在玛利亚之墙的领域内四处走。每当附近出现巨人,三笠便会出手解决,而另外两位则是冷眼旁观。
无声的互动证明她与二人的对立关系。
不过情况不会这麽持续下去——莱纳既然希望藉由她找到强而有力的利维尔成为同盟,必然会试着说服她。
果如三笠所想,在第五日,她削下了早已不知是第几只巨人后颈肉,猜想他们会到某一户废弃的民宅休息,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猎到伙食,用完餐后三笠是发呆、继续对付朝他们靠近的巨人或是加入另外两人的纸牌游戏。但莱纳是带着他们爬上一座山,简单的用过午餐,开起她等带许久的话题。
「你带着的册子是从阿尼那边拿来的吗?」
三笠从外套口袋拿出册子,她甚至还来不及交给艾尔文就被抓来这里。「对,需要还给你们吗?」
这是第二次的判断失误,不久前先是以为亚拜耳的目标是自己,后来因着艾伦的特殊身分在加上时机点的敏感,她认定莱纳二人真正目的是为了带走艾伦,结果却是希望以她引出利威尔。
藉由她来引出利威尔这种想法其实非常冒险,因为就连三笠也不知道利威尔的选择。
内心可能很希望利威尔为救自己而不顾一切,但如果利威尔真的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举动,她也绝对不会高兴。
——他们不仅仅是属於彼此。
——在此之前,他们还属於这个国家。
不可以造成利威尔的麻烦,最好办法自然是自己趁机逃跑。
三笠原先察觉自己被巨人劫走后的处境,已经在预设逃跑路线,心中有了一个不算完善的方案。但她先是静观其变,到了后来,她决定将计画暂时推延。
尤其是发觉巨人数量锐减后,三笠不再犹豫——必须解开所有迷团。
「不用还。你看过了吧?内容都不过是场白日梦,浪费时间,我们照着指示进行实验却没有一只猴子成功巨人化。」
地下室的猴子尸体、身材矮小行动如野兽的巨人——其实实验还是成功了,而高失败率,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抓住的窍门正被亚拜尔所掌握。
但三笠对此话题保持缄默。
——成功了又能如何?
——让世上出现更多恶心的怪物吗?
想起当时在大厅,与利威尔经历的怪事,厌恶感油然而生。
她问:「你们前几天说过,会向我证明一切都是政府的谎言……我想听听你们的解释。特罗斯特区的实验品是你们杀掉的?」
「不是。就连我们也在寻找存在於自己身上的秘密,怎麽可能会去杀掉实验品?」
「那麽会是谁?」
「我猜想是政府,你看过那本册子吧?一个村庄因为政.府设立的据点因而出现大量死亡……我、阿尼和贝特霍尔德都是村庄的幸存者,对於实验药剂不出现排斥,成功巨人化的人类。」
——村庄的幸存者。
三笠还记得小册子中提到「某样东西」,重要且危险,册中每一回提起,笔触冷淡却不难看出笔者对其赞美又恐惧的感受。
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
政.府的野心、将人类当作实验品、错增复杂的势力与谎言……
「……我们最一开始不了解身体出现的变化,直到看见了这本册子,才知道一切的真相。」
巨人的基因之锁早已被解开,但政府为了把持王权竟不愿将秘密公开。因为政局不稳、排除异己,当权者甚至着手研究人类巨人化的实验,打算将他们当作杀人兵器,好对付政敌。
莱纳说得断续,偶尔贝特霍尔德会从旁补述,成功巨人化、控制巨人化躯体、逃离政府的追捕……有些三笠从册子中隐约可以猜出二三分,有些却是令她不可置信。
巨人不再是主要的危机。
上位者掌控着巨人化的秘密,一个可以拯救所有人类的锁钥,却因为这少部分团体的一己之私,为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竟是选择放任,甚至助长巨人生存。
——这就是政.府的谎言。
管理、保护人类是他们的职责,但他们却反其道而行……
——效忠王室而牺牲性命的战士、沦为巨人粮食的人民,他们究竟算什麽?
察觉到三笠露出茫然神情,莱纳再接再厉说:「……我想你肯定也很好奇:市政厅到底有什麽秘密?答案就是政.府制造出的杀人兵器。」
『请务必阻止巨人靠近市政厅。』当时,赫里斯塔是这麽说的。
三笠已经知道所谓的杀人兵器是什麽了。就像亚拜尔运用血统控制那群由猴子变成的巨人去从事有利於自己的行动,其他贵族也会为了巩固地位而效尤。
市政厅的秘密,为了除去政敌而存在的兵器——拥有巨人化能力的人类。
——毫无意义。
王政.府的作为毫无意义。她的夥伴正在拼出生命保护人类时,这些贵族为了自己权力,不只隐瞒事实,还以活体实验者制造出更多巨人。
怒火占据了心神,她皱眉、双眼透出凶狠目光。
☆、终战
「阿克曼被他们抓走的原因最可能是为了说服阿克曼成为对方和我们的沟通桥梁,因此必定会放出部分讯息给她。刺探出其中的谜团,阿克曼会藉故回到总部,这时候我们会在三人回程路上设置埋伏……」
「等等。」一位宪兵班长,举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这个策划是你们调查军团想出来的?」说着,眼神不惊意飘过角落倚靠着墙的利威尔,对方感受到他的注目,以不大友善的眼神回视,不过他不当一回事,利威尔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他只是质问:「无关私人情感因素?利威尔,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阿克曼的恩师,这样有失偏颇的计画,你必须向我们提出证据。呐,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整天急着送命,同意参与猎捕两只巨人,不过是不想做出违逆心意的事情、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