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真的就是自己的姐姐吗?那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活下来了,却这么多年都不曾在家人面前出现过?她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吴梓芽”已经在网上搜索过当时的事情,可无论是新闻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只是一句话带过,没有任何详细的报道。对于孩子们的自杀,都只是提到是受不良游戏影响;对于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则更是用“未灭的烟头导致废弃大楼失火”等荒唐的理由糊弄过去了。
到头来,她对于当年事情的认知,仍旧只能依赖于父亲留下的储存卡,和那个神秘的“姐姐”的话。
最近接连不断的围绕着自己的诡异事件,一个早在三十多年前就被认为已经去世的姐姐的突然出现,这些会只是巧合吗?她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是因为那个“无眼鱼”又开始行动了吗?那“无眼鱼”为什么会盯上自己?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储存卡?
“吴梓芽”在毫无根据地胡乱猜测着,渐渐地,如另一个她所愿的,将另一个她留下的漏洞,也被她自己补全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手机突然响了,“吴梓芽”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等到跳起后一腿撞在茶几上,手机从身上滑了下来她才发现,那只是个平时用来叫自己起床的闹铃。
拍着胸脯喘了口气,“吴梓芽”关闭了闹铃。
窗外的天已经是完全亮了起来,可“吴梓芽”却没有半点去上班的念头。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她打电话给自己请了个病假。
请病假只是个让精神缓缓的借口,可在请完假后,“吴梓芽”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病了一样,口干舌燥,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餐桌旁,随手就将那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倒的水,端了起来,仰头就往嘴里灌。
可就在下一个瞬间,她的动作顿住了,她的瞳孔放到了最大。
手,她的手不对劲。
透过透明的玻璃杯,她看见自己抓着杯子那一头的四根手指就像沙子堆成的一样,在重力的拖拽下开始往下掉渣,一点点的,从指尖到关节再到指根,四根手指片刻间就消失了,可她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痛,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那四根手指的存在。
“啊!!!!”
哐啷。
一声惊呼,水洒一地,玻璃杯摔碎了。
“吴梓芽”的目光却还是停在自己的手指上,她惊恐地用完好的左手抓住了不受控制的右手手腕,眼睁睁地看着那沙子般的手慢慢变成灰烬,慢慢飘逝在空气之中。
她想惊呼,想逃跑,可身体却被牢牢地定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右手已经消失到手掌心了,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也降到了一种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地步,她发现自己整个人就像真正的沙雕一样,冰冷、脆弱,风一吹即逝,在重力下挣扎。
可就在她即将眼睛一黑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沙子移动的方向变了,就像是电影在倒带一样,刚刚一寸寸掉落的手掌、指根、指节、指尖,在刹那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在最后一粒沙子回到指尖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她愣了很久很久,久到双腿发麻,这才如履薄冰地伸出左手抹向右手,她的左手摸到了,的确是那熟悉的触感,她的右手也感觉到了,来自左手的温热。她心有余悸地动了动右手,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正常。
就好像,刚才的惊悚画面,只是……可笑的幻觉。
幻觉……吗?
第23章
沈森的办公室里,孟祁昆正坐在他的对面,指着桌面上的一沓宗卷。
“未记入档的失踪人员?”沈森提高了声音。
“没错,”孟祁昆点着头翻开了宗卷的一页,“之前给头儿你提过的那三个失踪的人,我都去查了,最后没有一个能完完整整和那改装车司机对上号的。”
沈森点了点头,示意孟祁昆继续说。
“但我在查这个的时候,正好发现了另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他是十年前从农村来这儿打工的,但从三年前开始,他的银行账户、身份证等等的所有东西,都再没了使用记录,可他却没有被记入失踪人口档案,因为他很少回家,家人都以为他还在外打工,城里他又没几个熟人,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他不见了的事儿。”
“我就想,有没有可能那个司机就是个这样的身份,”孟祁昆顿了顿,“但真正动手一查,这还真是查到了个无底洞。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像他这样外出打工却最后人间蒸发了的,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个。”
“然后我就去当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这群人有一个特点,他们都在一个非法的招聘网站上,投过自己的信息。听他们说,当时那个网页在他们一群打工的人里传得很广,说是要求低、工资高、活却少什么的,唯一的要求就是独自一人外出打工、不长与家里人联系……”
“所以你是说,”沈森面色严肃地打断了孟祁昆的话,“那些失踪都是同一群人所为?”
“是,”孟祁昆点了点头,“我把这个数据统计了一下,发现这种未记入档的失踪人口是从三年强开始突然增加的,而失踪者的身份也从三年前的五花八门,突然一下集中成了孤身一人的……”
“那个网址呢?”沈森再次打断了孟祁昆的话,“查了吗?”
“查了,但什么都没查到。别说是网页了,我连类似的传单都没查到半个。”
“在警察注意到之前就被清理干净了……”沈森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渣,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查,狠狠地查。我再给你拨点人手,这事儿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是!”起立,立正,抬手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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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挂在餐厅的门上的风铃又响了,“吴梓芽”抬起了头,可当她看清进来的人只是一对手挽着手的情侣后,她再次有些失望地看向了窗外。可目光却没能在那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停多久,就又无法控制地回到了自己的右手上,那个在眼前一度消失过的右手。
早上的事情,无论怎么经过时间的洗涤和有意识的忽视,都还是那样的历历在目。一寸一寸碎成粉末的手,又一点一点地恢复。那样真真切切的感觉,怎么会是幻觉?可如果不是幻觉,那自己岂不是……
“吴梓芽”打了个寒战,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对死亡的恐惧。
难怪,她的牙齿不自主地打起了颤,难怪有人为了活下去,会不惜放弃一切呢。
“梓芽?”
被声音吓得猛吸一口气,只是在分秒之间,背上的衣服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你没事吧?”声音的主人坐在了“吴梓芽”的对面,是林芷萱,“怎么脸色这么白?比你早上来找我的时候还白,要不是你还能摸到东西,我都要把坐在我面前的人当作鬼了呢。”林芷萱试图着用开玩笑来让“吴梓芽”缓过神,可“吴梓芽”的反应却只是从嘴角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梓芽你……”林芷萱在“吴梓芽”那涣散的目光前挥了挥手,“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看看啊?”
“没事……”只说是说出这两个字,“吴梓芽”就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你……”林芷萱收回了手,可眉头却仍旧是拧在一起的,“你不是说你没喝到那杯水吗?你现在这样子,我真怀疑……”
“你化验完了?”单单从声音听来,“吴梓芽”好像恢复了一些正常,“照你这么说,那杯子里果真有东西?”
“嗯……”林芷萱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包里,眼睛却还是不放心地盯着“吴梓芽”,她掏出了一个透明袋,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块玻璃杯碎片,“是有东西,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到底是招惹上什么人了?一会儿恐吓信,一会儿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