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行行好+番外(45)

僧人们帮了把手接过辞源法师,到了一旁没雨的地方放下,可辞源法师已经奄奄一息了。

“法师?法师?”

“都散开些,让法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单赢率先退开喘了两口气后说道,脸上的碳很快被雨浇灭了,身上还冒着烟气。

过了好一会儿辞源法师咳了咳,单赢赶忙靠近,半跪在地上,正打算开口问他身体情况,却不想辞源法师孱弱着说道:“火……是……是……阿……啊……”

“是什么?”单赢问道。

可没能等到他说出口,辞源法师便断了气。单赢泄了气,死不瞑目,是辞源法师最后留下的答案。

☆、接风

麟德殿的玉兰香已经飘出门扉,太后生前独爱玉兰,所到之处,玉兰香必定旖旎缠绕,桌椅不说,连同厚重殿门,也要被玉兰攻得入骨三分。

布置宴席的礼部许是打着节俭的旗号,将先前太后余下的玉兰香接着用了。薇宁谈不上喜欢,于她而言,这香的阵势太过霸道,早已超出了母亲的温柔,联想更多的,反而是知晴这个人。无声无息的侵占。

夜里轻风徐徐,青铜树灯盏盏,青花缠枝香炉吐出渺渺青烟,今夜群臣聚此,是为龟兹国一行人接风洗尘。麟德殿里言语欢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香烟缕缕间的殿前,龟兹妙龄女子的芬芳随着舞蹈四处纷飞。杯盏轻碰,一口满灌,始终欢声笑语。

胡女一舞完毕退下,薇宁一手拿着酒杯往阿鲁方向举了举,另一手扶着这手的袖口说道:“阿鲁将军不远千里来我大邺,来,本宫敬阿鲁将军一杯。”

“臣来大邺,不止是为查明使节之死,还有为了皇上的寿辰而来。多谢公主盛情款待。”阿鲁拿起酒杯回敬一杯。

薇宁的烧才退不久,现在又要喝酒,实在不妥。可她轻抿了一口那酒,却发现是白水而已!薇宁十分惊讶地垂眸一看,再尝了一口,知道并非自己出现幻觉后,问青奴道:“这酒是?”

青奴回禀:“是大将军托奴婢送来的。”

薇宁朝拓跋彦方向看去,只见他风轻云淡一笑,拿着酒杯朝她举了举,而后灌了下去,还悠悠出口:“好酒。”

薇宁脸上发热,两颊红晕看起来倒真像是喝了酒一样。

两人的互动看起来寻常无比,可阿鲁将军却意识到,这两人之间有着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秘密。

薇宁耳边忽然传来青奴的低语,“殿下,那个阿鲁将军,奴婢瞧着瞧着,侧看与殿下有三分相似。”

薇宁收回拓跋彦那方向的视线,故作无意间扫过阿鲁的脸,倒也不觉得。她对青奴笑笑,“本宫也时常觉得,单赢和拓跋彦长得很像。可能我们都是脸盲吧。”

青奴噗嗤一笑,连忙咬着牙来收敛笑意,结果抬眸时看到阿鲁将军在看她。青奴起初毫不在意,可过了一会儿,又见阿鲁将军莫名对她一笑。青奴低头不敢再看,老实伺候公主,却发现自己的耳朵烫得很,不知是什么缘故。

薇宁并未注意到青奴的转变,她眼前一晃,感觉有些累意。于是刮了刮眉心,有些漫不经心地等待宴席结束。

台下的舞女换成了大邺的小家碧玉,柔弱迎风而舞,裙裾飘飘,水袖轻盈,看得阿鲁将军的手下多可目瞪口呆。

这大邺的女子柔情似水,比起胡女,更新奇,更惹人疼爱!

阿鲁将军拿着酒杯轻抿,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青奴,扬唇一笑,压低声音对多可说道:“口水可别流了,要玩女人,扑上去有什么意思?要,就等女人自己送上门来。”

多可自知失仪,连忙道是。未避免尴尬,还跟阿鲁将军提到:“将军,难怪单大人醉酒会误认为将军是殿下,属下觉得殿下这张脸,与将军越看越像!”

阿鲁将军轻眼一瞥,轻飘飘哼笑道:“看着亲切,不好吗?”

宴席差不多散的时候,薇宁有些不耐烦了。拓跋彦见了对薇宁启奏:“本将有一事禀告,请殿下随臣到御书房一谈。”

薇宁求之不得,退场前说了几句让众臣自便的话,便起身领着拓跋彦离开了。

御书房内,薇宁以为拓跋彦的有事禀告,只不过是帮她解脱罢了。没想到刚进御书房,拓跋彦便屏退了左右,对她说道:“昨日长恩寺出了火灾,辞源法师圆寂了。”

薇宁脑子一轰,脑子里全是阴谋鬼论。“昨日大雨,竟会是大火!”

拓跋彦则回复:“外头传言,辞源法师遭了天谴。”

“为何?”

“忽听炸雷,再一看,长恩寺已经熊火浓烟。”

薇宁看了拓跋彦几眼,想问又不敢问,对上了他的视线后,连忙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她也懊恼,两人在一起,还能轻松应对,但凡第三个人甚至只是名字的出现,都会让她自行惭愧。

人不会同时爱上两个人,因为人是自私的,心脏的两个心房,自己一出生就霸占了一个。目前这种情况,不是她搞不清她爱谁,就是两个她都不爱。

她心里想什么,他一眼便能看出,看她几次挣扎于心不忍,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单大人无碍。本将的属下打听到那时他正在为阿鲁将军送行,下山喝酒睡在客栈里头。”

薇宁松了口气,狐疑重复道:“为阿鲁将军送行?你的意思,是说阿鲁将军昨日也在长恩寺?”

拓跋彦说:“他与单大人是故交,事发前就离开。况且他此行的目的是为查使节的死因,没理由怀疑他。”

薇宁唏嘘道:“世间无常,生死不过一线之间。我虽贵为帝女,在苍天下,也不过尔尔。只愿不做错事,老天爷让我和皇弟平安终老。”

“天塌下来我顶着,你不要太过杞人忧天,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独自面对,定然很累,只要你愿意将手交给我,纵然前途凶险万分,披荆斩棘,我也会让你登顶。”

“将军这是……怎么了?”骤然听到他说情话,薇宁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拓跋彦泄气般一叹,“没怎么。殿下,长恩寺一火过后损失惨重,念在辞源法师与太后的交情上,还望殿下能够拨出一笔善款帮助。”

薇宁点了头,“这是自然。天色已晚,明日上朝便向户部提议。哦对了将军,阿鲁将军那边,你看着点。”

“嗯。若无其他事,我就退下了。”

“好。”

见拓跋彦杵在原地不动,薇宁问道:“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拓跋彦抬头,“我有个不情之请。”

薇宁一笑,往前是她一直向他求助,没想到竟有反过来的一天。

“将军请讲。”

拓跋彦淡声说道:“今夜当值,殿下的公主院能否赏杯水喝。”

薇宁以为是什么大事,颔首道:“将军尽管来就是。”

☆、对峙

薇宁第二天上午上完朝后,悄无声息地让人给拓跋彦塞了张纸条。

拓跋彦打开一看,上头写着“御书房”。意思明显,薇宁在御书房等他。

拓跋彦快步到了那地方,一进门,就看到薇宁敛眸,拂袖后一只手背于身后,脸微侧立于原处,语气颇不善说道:“将军好本事,竟将本宫耍得团团转!将军实在欺人太甚!”

原来昨夜拓跋彦借口讨水喝,竟在公主院殿内坐一夜。宫奴们想要通传都被将军的眼神勒令制止,第二天在薇宁起床前高调离开。这下,将军留宿公主院的流言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欺负?真正的欺负是如何,你不该不知道。”他说得风轻云淡,一副置身之外的模样。

薇宁脸颊渐红,实在该死!当初吻得那么霸道,事隔多日,还是能感受得到千回百转的旖旎之感。

“本宫的清誉被将军践踏,你让本宫如何面对众人?!”薇宁咬牙,背过身去。

可拓跋彦却靠近她,扶着她的肩膀扳了过来。深情地看着薇宁说道:“我长你六岁,终究要先你而去。儿时同伴皆娶妻生子,而我不想逼你,只想靠近你一些,再靠近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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