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滴落他的脖子,一颗颗的,悲伤弥漫。
她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果然,没有呼吸了。
“慕容彧,你怎么可以死……”
“你说过的那些话都不算数了吗?”
“你背信弃义,我恨你……”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泣不成声,心痛如绞,好似心被挖去了一块,剧烈的疼痛爬满了四肢百骸。
是她压死他的!是她害死他的!
慕容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他抱起来,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想留住他的体温。
泪水如倾,她不管不顾,只希望他的身躯不要那么快僵硬、变冷。
忽然,她觉得有人抱着自己,惊诧地蹙眉。
那种被人拥抱的感觉很熟悉,熟悉得令她想要惊叫。
怎么回事?
她抬脸看他,他深眸熠熠,眉宇含着轻笑,“你力气还挺大的。”
“你不是……你没死!”慕容辞欣喜若狂地破涕为笑,泪水模糊了双眼,泪光莹莹。
“傻阿辞,我怎么会轻易地死呢?”慕容彧把她抱在怀里,心里如饮蜜糖,甜得发腻。
“方才……你骗我的?”她恍然大悟。
“不这样做,如何知道你不让我死?如何知道你这么的悲痛欲绝?”他轻轻拭去她腮边的泪水。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真的以为你……”
极致的悲痛、极致的喜悦,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她气愤地打他。
他任由她打,捧着她的小脸,轻轻吻去她眉睫的晶莹泪珠,轻缓温柔。
眉睫轻颤,心弦也颤动,她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脖子,闭上双眸。
能够吻去女子的泪水,这样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
慕容彧吻她的唇瓣,温柔绵密,吻了很久很久,如陈年佳酿那般香醇绵长,历久弥香。
慕容辞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有点窘,“还是先找出路吧。对了,我们怎么会掉下来?”
他们拉着她一起站起来,“应该是那危急关头你无意中按到了机关。”
她回想坠落之前,她的确是双手、双脚胡乱地摸索、踩踏。
他坚信有机关,是对的!
眼下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一间石室,他们很快找到机关,离开石室。
顺着通道走了一阵,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宽广的火海。
烈焰熊熊,狂肆地吞卷,溅起无数火星。在烈焰的中间,有凸起的石桩,不过那石桩上下移动,当石桩上行,想越过火海的人可以踩踏石桩,借力飞跃。那石桩上下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只是瞬息之间,倘若估算有误,瞬间被烈焰吞噬,葬身火海。
她想往回走,可是石门已经已经关闭。
“不如往回走?”站在这儿片刻,她便觉得火浪袭人。
“不必。”慕容彧盯着火星飞溅的火海,眉头未曾皱一下。
“你有办法越过这火海?”慕容辞估算着,凭自己的轻功,只需踩踏三个石桩,便可飞到对面。只是,越过火海只是一瞬间的事,倘若没有估算到下一个踩踏的石桩升上来,便有坠落火海的危险。
倘若他带着她飞越火海,那石桩能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谁能知晓?
他眼神如钢似铁,冷静得出奇,尔后紧紧揽着她的纤腰,侧首看她,“相信我吗?”
她点点头,神色豪迈,“大不了一起葬身火海。”
此次闯入冶炼工场,历经了生死劫难,她的心境豁然开朗。
第1卷:正文 第239章:你不能死!
“我还没娶你,还没与你生儿育女,怎么可以死?”慕容彧温润一笑。
“谁要嫁给你?”慕容辞窘迫地嘀咕。
他揽紧她,运起内力,飞身横越。
火焰喷卷,热浪滔天。虽然飞掠在火海上空只是一瞬间,但她依然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
他踩踏的第一个石桩是左前方,那石桩上行,他适时地踩上去,而她悬在半空,紧紧抱住他。因为是两个人的重量,他脚下的石桩立即下陷。
他立即提气飞掠而起,大氅飞扬,如鹰击长空。
下一个踩踏的石桩是右前方,那石桩上行,他精准地踏上去。然而,那石桩忽然上行到一半就下沉,他们一起坠落,被烈焰包围。
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他们的大氅都着了火。
火焰即将吞噬他们,慕容辞心神大骇,怎么办?
慕容彧面寒如冰,丝毫不见慌乱,调运内力将她往对岸送去,而他自己又下坠了几分。
她顺利地抵达对岸,将大氅脱下来,把火扑灭,尔后焦虑担忧地看着火海里挣扎的慕容彧,声嘶力竭地喊:“慕容彧……”
他不见了!
被烈焰吞噬了!
“慕容彧!你不能死!慕容彧……”
她凄惶地尖着嗓子大喊,泪珠滚落柔滑的玉容,心揪成一团,痛如刀割。
就在她悲痛的时刻,一人带着火光冲天飞起,尔后往对岸飞来。
慕容彧的大氅着火了,慕容辞立即用自己的大氅扑打他。不多时,火都扑灭了。
“你烧伤了吗?”
她紧张地察看他的四肢和头,还好还好,没有明显的烧伤。
他轻笑,“我没事。”
她猛地抱住他,紧紧搂住他的腰身,“吓死我了……”
他的心胸充满了幸福与甜蜜,低沉的嗓音带着胸腔的微震,“阿辞,若能换得你的真心,即便烈焰焚身又何妨?”
她心神大震,心头又悲又喜,却只想永远抱着他,不想再失去他。
良久,他推开她,“快走吧。”
他们飞速前奔,慕容辞问:“那些石桩上下行好像没有规律,你怎么知道第二个石桩会上来?”
“我观察了一下,那些石桩的上行、下行是有规律的。”慕容彧解释道,“不过我们二人的重量令第二个石桩半途就下沉了。到底失算了。”
“以我的轻功,至少要三个石桩才能飞越过来。不过我没看出那些石桩有什么规律。”
“有我在,你无需费神。”
他轻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他们不知道这通道通向哪里,只能往前走。
所幸后面没有追兵,然而,在他们看见一扇异常宽大的石门的时候,蓦然出现一群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手持锋利无比的弯刀,个个凶神恶煞,大约有三十来人。
慕容辞相信,宇文战天安排守在这超大石门前的守卫绝非泛泛之辈。
这是一场硬战。
不知为什么,慕容彧在她身边,她没有半分惧怕,反而热血沸腾。
双方对峙,激战一触即发。
黑衣人首领厉声喝问:“来者何人?”
慕容彧霸气道:“取你狗命的人!”
他看她一眼,轻轻一笑,“阿辞,你我并肩作战。”
慕容辞颔首,抽出腰间软剑,提气飞掠。
对方围攻而上,如黑色潮水般狂涌,又似一只只黑鹰飞袭而来。
或剑气横扫,或青云直上,或偷天换日,或霸气回枪……她杀红了眼,一蓬蓬热血飞溅,血珠映衬着她莹白的小脸,宛若雪里一点红,格外的娇艳嗜血。
虽然这些黑衣人武功不俗,但在慕容彧霸道且狠戾的剑光笼罩下,没有施展平生所学的机会。
他力求速战速决,半数黑衣人一剑毙命。
剩下的黑衣人大怒,猛兽般疯狂地围攻。阴寒的剑光飒飒惊风,磅礴的剑气滔滔狂涌,似要席卷对方。
慕容彧时而凌空劈下,时而幻影如魅,时而惊鸿如电,招式千变万化,犹如奔雷而至,又似巨浪奔涌,更似飓风扫荡……不多时,黑衣人悉数倒地,血水横流。
慕容辞将软剑上的血水擦拭在黑衣人身上,尔后收回。
他的目光落在两边石墙,在一处隐蔽的机关扭动了三下,轰隆隆,超大的石门应声而开。
她惊喜地笑,飞奔出去。
然而,他们险些掉落百丈悬崖——没想到,石门的外面是百丈悬崖,只有一个小小的缓冲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