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烛火大亮时,所有黑衣人都已经被解决,就算有那么几个重伤的活口,也都在最后一刻咬破口中毒药自尽。
元帝第一时间去扶身边的少年郎:“言歌,你伤在哪里?”
话落,他微微发愣,言歌头上的玉冠已经被打散,乌发披肩,本就五官阴柔的她此刻竟像个女子。
言歌这般令元帝有些陌生以及无措,但也就瞬间。
言歌一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另一手扶着元帝的手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伤口不深,剑上有毒。”
话落晕了过去。
剑上喂了毒,不仅言歌,元帝的好几个暗卫也因为受了剑伤而中毒。
这毒药性猛烈,看来就是要元帝死。
眼见言歌晕倒在自己怀里,元帝忙将自己随身带的解毒丸拿出喂进言歌口中:“马上回宫,传御医待命。”
言歌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
她看着四周明黄的帐幔,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什么地方。
鸡崽在她脑子里叽叽喳喳:“皇帝看到你身上那些伤疤了,他还用手摸了你身体,他这不会是已经喜欢上你了吧?”
鸡崽这喜滋滋的声音,就差没说个“这趟任务完成的太容易”这种话。
情劫,又岂止是“喜欢”那么容易。
宿主明岚在沙场征战多年,身上遍布各种伤疤,也不知道元帝见了她那些伤,会不会怀疑她身份。
言歌胸口裹了纱布,微微一动就扯的伤口处极疼,她闷哼了一声,立刻就有人走到了她床边:“醒了?”
是元帝,他在一旁的桌子上批阅奏折,听到响动立刻坐到了床旁。
言歌一脸茫然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她目光落在元帝的身上,面上瞬间愣怔。
元帝虽然穿了居家常服,可他的衣服上的纹理都是五爪金龙,且他常服是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穿的明黄色。
元帝顺着言歌的目光瞧到他自己衣服上的龙绣,他微微低头,重新望向言歌。
第10章 谋夺人妻的皇帝
“朕瞒了你身份,你瞒了朕性别,也算平了。”他声音低沉,话语里隐隐还有捉狭之意,漆墨般的眸子望着言歌的时候,眼中丝丝缕缕的温柔无形锁在言歌的身上,就似初冬暖阳让人通身舒畅。
言歌抽手,手却被元帝捏的紧紧的。
元帝虽然言语温柔,可这手劲如此大,也在无声宣示他的强势态度。
不等言歌回应,他又问:“言歌是你的真名吗?你是谁家女子?家在何处?”
言歌微微仰头,黑白分明的星眸犀利而又通透的与元帝的目光对上。
她说:“我把你当了知己。”
我把你当知己,你却要睡我!
她话语平静,可眉头微皱,疲惫的神情中难掩委屈。
元帝愣了愣。
后宫女子无数,女子于他如人饮水,宫里的女人多一个少一个,于他来说就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对言歌得才情非常欣赏。
她没有女子的柔美,没有女人所谓的温婉,她的五官甚至都不符合当代男子的审美。
若是让她嫁与那些俗世男子,定然不会被那些男子珍之重之,无异于明珠蒙尘。
除了他,很少会有人欣赏她的才情。
他是第一次有了要把一个女人放在自己身边的念头。
她进宫跟着他,这明显是双赢的局面。
但他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会拒绝。
元帝心底微微不解,但他并没有多想,若眼前是个才子,或许他还会有结交攀谈心思,但眼前的,只是一女子耳。
不过一女子,傲气太过并非一件好事,待她多想想,或许就能想通了。
“饿吗?朕让人传点膳食,你有什么想吃的?”元帝略过言歌的话,捏了捏言歌的手心后放开,已自顾自传了膳食。
言歌身上的毒已解,但胸口的剑伤比较严重。
她只能半躺着,一边臂膀还没法动。
元帝不顾言歌的抗议,亲自端了粥喂言歌。
他这侍候人还算是第一次,周围的宫人都看得一愣一愣。
鸡崽不明白这么个大好机会言歌为什么会拒绝:“他都把你带进宫了,你不会还要想着出宫吧?你这么好的机会都要浪费掉,话说你到底会不会能不能完成这次任务啊。”
情劫,定然就是让他爱上一个女人,鸡崽一点都不觉得言歌现在这种做法有利于任务,毕竟这棵树没心,情爱什么的要不就是纸上谈兵要不就是强取豪夺,它是深深为这一次的任务捏了把汗。
言歌懒得与这只禽-兽掰扯人性问题。
胸口的伤让言歌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周多的时间。
元帝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房间里办公,有时候还会在外室接见朝臣,大概是觉得言歌一整天的时间大半都在昏迷,对他来说完全不足为虑。
这一日言歌午睡刚醒,就听到了外室元帝低低的咆哮声:“朕不过是让他回京领赏而已,又不是要砍他头,他竟然称病不愿回京,他这是把朕的圣旨当了什么,或他本来就心虚!”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他不过是打了几场胜仗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朕要这样臣子有何用!”
……
第11章 谋夺人妻的皇帝
外室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作响,元帝的声音亦是归于平静。
言歌身边跪了两个宫人,此刻都是心惊胆颤的垂着头,就差没钻进地缝里去。
鸡崽有些兴奋:“那家伙是是在说你呢,你还不如干脆别回边关了,就在皇宫里留着得啦,男人就靠朝夕相处培养感情呢。”
言歌终于受不了它这滔滔不绝自以为是的叨叨,回它:“你一鸟畜,你确定你能懂人类的感情?”
鸡崽愤愤:“我是鸟,不是鸟畜,一你木头墩子,你才不懂人类的感情!”
“我的确不懂啊,难道你懂吗?”
鸡崽气得浑身毛都炸起,它只有一张嘴,和浑身都是嘴的树没法争辩,所以干脆扭头将自己的毛茸茸的屁/股蛋对着言歌,泄愤一般继续嘎嘣嘣的嗑瓜子。
心情不好的元帝,下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了晚上言歌用完膳后才又在言歌的面前露脸。
大概已经把情绪调节好了,他望着言歌的时候面上温和,许是因为不怎么晒太阳,他皮肤白皙,微微含笑的时候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错觉。
将白脂玉罐子放在言歌的床边,他含笑说:“瞧瞧,是不是挺配这副棋子。”
白脂玉罐子里装的是元帝在国学院里赢来的那一副棋子。
言歌将玉罐捧在手里打量,赞赏道:“这罐子配那一副棋子再合适不过,看起来就像是一整套。”
元帝哈哈大笑,他就知道取悦言歌这种女人,用那些花哨的首饰还不如用个棋罐子管用。
“朕还有个可以配套的棋盘。”元帝拍了拍手,让宫人将棋盘抬了上来。
言歌的眼睛一亮,一手托着床就要坐起,元帝忙上前为她垫了个靠背,令她半躺着。
“陛下,可有时间?不如我们手谈一局试试这棋盘?”
元帝抚掌而笑:“可。”
这一次对弈,元帝期待很久了。
他与言歌对决从来没有赢过,以前也就罢了,如今得知言歌是个女人,他又怎么能甘心自己输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两个人都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一局结束已经是深夜。
言歌这次并没有能赢,她输了元帝一子。
作为胜利者,元帝却没有半点的欣喜之意。
甚至这一刻,他心底还有些愤怒。
他目光定定望着言歌,试图在言歌的脸上寻出那么一丝刻意的痕迹:“了凡大师说你能将输赢控制自若,之前朕不信,可是现在,朕突然觉得他比朕看的通透多了。”
元帝的话说到最后,甚至还带了那么一丝愠怒之意。
他大概以为言歌是因着他的皇帝身份才故意让他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