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回了宿主曾经待过的那种房子里吗?
但是她好像也没有被关进笼子。
而且,这些人声音虽然嘈杂,可言歌隐隐约约好似听到了什么“失落之地”、“吞天兽”这种词。
她强迫自己理智回笼,试图想要听到更多的讯息。
脖颈处突然一疼。
她彻底没了意识。
言歌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美好的梦。
梦里,她自己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不管是人和动物,只要见到她,从她的树下走过,都会一脸惊讶的仰头望着她夸赞:“这棵树好大好绿啊!”
她的伴生兽凤凰儿在她的头顶搭了个窝,每天都在和它的雌性迎着朝阳起舞,那舞真是漂亮极了。
但这么漂亮的舞,除了她,谁也没有资格看到,真是得意。
她还梦到了,她心仪的对象,也是一棵绿油油的大树,那一头绿油油的枝叶和她的一样繁茂……
言歌在这样的美梦中清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是一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状态。
太美好了,明明梦里的细节她都没能记住,却依旧对梦里那种幸福满足的感觉印象深刻。
那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太阳照在言歌眼睛上,眼前一片刺白。
她眯眼,身体无法动弹。从脚到手,不知道有多少的链子绑在她身上,将她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
等言歌终于睁眼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在一处高台之上,搭建高台的石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咒文,就连帮着她的这根链子上面也刻了各种咒文。
再往下一扫,台子下面跪了无数的俊男美女。
这些俊男美女们,每一波都穿的是统一的颜色衣服,也因此一波一波的聚在一起,倒像是散落了一地的七彩糖。
当然,最令言歌觉得惊讶的不是这些家伙们的衣服,而是,这些家伙,每个头顶都戴了一个树枝编织的头环,额头上面的树环竖起有一簇绿油油的树叶子。
第950章 飞升之后
要不是言歌现在被绑在高台上,束手束脚无法动弹,她一定会觉得众人的这种配置颇为亲切。
这些人不是面向言歌,而是全部面向前方。
言歌的前方不远处又是层层丹墀,丹墀上有各种图腾,而丹墀之上则是一座非常宏伟的宫殿。
殿门前的坐垫上,坐了一个穿了一身白狐狸毛大氅的男人。
他身后宫殿雄伟壮丽、高大巍峨,却一点都压不住他周身那种佛光普照一般气势。
众人望向他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俯首跪拜,不敢亵渎半分。
他的五官清俊高贵,一双盯着虚空的眼睛好似能看透世间一切。
众人在他面前无端生出了卑微渺小之心。
不过,这男人浑身上下,唯一突兀的大概就是他头顶那一簇一尺多长的、迎风招展的绿毛。
这一簇绿毛就好似把要成仙的他拉回了人间,瞬间令他那飘然出尘的气质大打折扣。
言歌张嘴要打招呼,却发觉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口中念念有词的,像是在诵经。
这家伙,明明就会说话,却一直在她面前装哑巴。
幸好,她从一开始也没相信他真的是个哑巴。
言歌认真听了一会,男人口中诵的都是些耳熟能详的经文,众人听的如痴如醉,言歌却听的昏昏欲睡。
她确认自己无法挣脱绑缚着她的这个十字架,又对石台上以及绑着她链子上刻画的这些符文完全看不懂后,干脆也不再挣扎,遵从自己的心意,在男人的诵经声中睡了。
突然间,神识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你为何不好好听道?”
想来,是那个男人。
她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装哑巴,现在这家伙却又巴巴地凑上来,还真是无语。
而且,她发觉这家伙身上没有那种令她惊恐害怕的气势了。
此时此刻的他坐在那里,就像佛光普照,整个人的身上都洋溢着一种与他从前气势大不同的祥和安然。
怎么回事?
这种气势装是没法装出来的。
难不成之前遇到的不是这人?
很快言歌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就算她能认错人,碧通天也不会认错。
言歌反问他:“为何要听道?”
“你身已入魔,趁着心不曾入魔,好好听道或许可以净化你自己的心灵,令你自己重新有机会入仙门……”
他声音飘渺似梵音,余味悠长,听他说话简直就像是在听人唱歌。
虽然这声音一点都不苏,可言歌还是觉得有种圣父玛利亚在周围转圈圈。
“入魔有何不好?”言歌觉得他这话挺天真的,于是一本正经地回:“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我一人入魔能拯救的千千万万的飞升者,有何不可!”
“妄言。”男人低低的叹息声在言歌的脑海里响起:“世间事,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罢了,命乃天定,由不得你。”
这话就更加可笑的没边,言歌没想到那么一个霸气侧漏的男人,脑子里的想法会这么天真可笑。
她声音带笑,说:“非也,天乃人心,天命都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第951章 飞升之后
男人没再反驳言歌,而是问:“你因何而笑?”
言歌:“笑可笑之人。”
“冥顽不灵。”
男人声音虽然无喜无悲,可言歌却从他这种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气怒之意。
这男人,难不成圣父之心大作,想要感化她?
又或者是觉得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对他心驰神往,所以觉得失了面子?
言歌问他:“你何人?”
男人却没再说话,与言歌断了传音。
言歌自觉这个男人奇怪的很,一边和她传音说话,一边的还在为大众讲道,也算是个一心二用的厉害人了。
言歌被他这一番话点拨的,自认为没了性命之忧,于是放心大胆的在男人的催眠声中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是被疼醒的。
抬眼一瞧,已经月上中天,白日里人山人海的广场,此刻空荡荡的,就显得极为萧瑟。
若不是对面还坐了一个人陪着她,言歌还真是会以为她被人遗忘了呢。
来不及细想她这一觉怎么就睡到了晚上,以及男人为什么会坐在她对面。
石台上以及铁索上的那些符文突然变成了金色的,而且一个个符文像是肉虫子全都在朝着言歌的身体里爬。
这些肉虫子一般的金色符文进了言歌的身体就在吞噬她体内的魔气。
这可比血肉被人吞噬还要疼。
言歌疼的浑身都是汗意。
可她不仅不能反抗挣扎,连声音都发不出去。
无法反抗,她只能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盘腿坐在言歌的对面,一直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像是还在诵经。
可他头上顶着一簇绿毛,身上穿的是不知用多少只狐狸皮拼凑成的大衣。
他坐在那里念经,看在言歌的眼中,只觉得无比滑稽。
或许是感受到了言歌那炙热的目光,男人睁眼,目光淡然地与言歌对视。
他眼中,宽容、怜悯、温柔、慈爱、通透,完全像是一个能把言歌里里外外身心全部看透、明知道言歌是个坏家伙,还是想拥抱言歌感化言歌的圣父。
他这样的目光,令言歌分外觉得恶心。
“小白。”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以及心底的厌恶,眨巴着眼睛,用传音入耳的方式对他说:“你那日与我分别的时候,在我的嘴上亲了一口,我只让你亲一下,可你唇触在我嘴上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那时候,心头想的是什么?”
男人盯着言歌,他口中诵着经,并没有因为言歌的话而停顿,甚至就连脸上都没有半点异样的表情。
言歌也不气馁,继续说:“小白,你对我,就没有半点的感觉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小白,在你眼里,我算是你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