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冬城河边布满画舫,莺歌燕舞,红男绿女,酒色生香。
四城中,冬城以美人居多而闻名,并且有连皇帝都垂涎的青楼百花园,无怪男人夜夜笙歌。
关小池立在船边,脚下飘过一只莲花灯。
岸边满是招手的美艳女子,关小池瞅了一眼身旁的阮飞尘。
阮飞尘视若无睹,镇定自若,一双眼睛紧盯江面,不知想些什么。
这家伙真是柳下惠转世?
身后杨美人小跑而来。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呵!”关小池看向那杨美人,脸上的指印消失不见,一双杏眼梨花带雨,一袭白衣楚楚可怜。
“飞尘!”杨美人站定,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直看的关小池目瞪口呆。
阮飞尘好笑的捂住关小池的眼睛,将她半拥入怀“非礼勿视!”
你自己饱眼福,吃独食儿,关小池抓着阮灰尘的手向下拉,气极道:“你才是长针眼!”
杨美人贝齿紧咬,秀拳紧握,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
“杨美人,你是吃的苦头还不够,还是我的话你没听懂?”
阮飞尘按住挣扎的关小池,居高临下看着杨美人——身后的柳枝儿,这话说得没有温度,倒似梦呓。
阮飞尘实在疲倦,嘴里说着话,眼睛发着呆。
杨美人不解其意,只道是他瞧不起自己,一双泪眼满是幽怨。
欲语泪先流。
唉,真烦人,动辄就哭,阮飞尘不耐烦皱皱眉
“阮某还有要事,告辞。”不待杨美人阻拦,阮飞尘抓起关小池跳出画舫,消失不见。
“阮飞尘!你给我站住!”还能听到杨美人气急败坏的尖叫。
耳边呼呼风声,两人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
会轻功就是好。
“啧啧,哭的梨花带雨。”关小池一边享受,一边不忘讽刺“好像谁欺负她似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玉牌楼的姑娘较之尚有不如。
“可不就是你欺负她吗”阮飞尘笑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怎么,心疼了?”关小池没好气儿道
“我不心疼,我肉疼。”阮飞尘搂着关小池的腰疾奔,关小池掐在他不安分的手上。
“够了吧?!都这么远了!”关小池挣脱开。
“小池,你该剪指甲了!”阮飞尘心疼的看着自己紫一块儿清一块儿的手。
“不剪!杀狼利器!”
三更天,夜色淹没红男绿女,入了夜的冬城像条休眠的蛇。
二人在“鸳鸯金楼”客栈打尖儿,赶出死皮赖脸的阮飞尘,关小池才松口气,连续几日不得安稳入眠,麻溜的钻进被窝。
不出意外,明早就能见到杨美人,甚至不用等到明天。
关小池窝在床上,闭上眼。
临近夏天,冬城依旧透着一股寒气,来者不善。
第22章 第十九章 歹毒妇人心
夜半三更。
“小姐,在鸳鸯金楼。”小厮垂首恭敬。
“找的人呢,还不来?!”杨美人一巴掌甩在那小厮脸上,小厮一个踉跄。
“小,小姐,就到了。”
“事成之后,我要看见那女人的尸体。”杨美人恶狠狠道
“是,是”那小厮仓皇而逃。
杨美人在楼下等的心焦,一直等到一黑衣人肩负裹被自二楼翻身跃下,才面露喜色。
拖着素白带流苏的裙子,点着脚尖,直上二楼,瞧见阮飞尘房间漆黑一片,只道已然得手。
“吱呀”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关小池轻拍大腿。
阮飞尘应声点起蜡烛。
霎时屋内一片亮堂,只见地上八字摆开两人,正是那黑衣人,而关小池阮飞尘立于桌旁。
杨美人大惊失色:“关小池,你,你不是....”
“我不是应该在小树林么?不好意思,‘第一美人’,那是你的丫鬟。”
关小池早料到像杨美人这样的妒妇,一天也容不得自己与阮飞尘在一起。
所以,关小池不过假寐而已。
等到那黑衣人与落儿一到,阮飞尘便点倒落儿,放于关小池床上,用棉被裹好。
一名杀手扛起床上的落儿先行离开,另两人则是一掌被阮飞尘放倒。
“杨美人真看得起我关小池,派三名杀手伺候我”关小池讥讽道。
“杨美人,你手上沾满鲜血,落儿无辜被害,因你而死与被你害死的人,早晚要来索命。”
烛光照在关小池阴郁的小脸儿上,活像一个小鬼。
杨美人一个寒噤,张皇失措,想要离开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我真是高估你”关小池鄙夷道,
“关小池”杨美人出乎意料,面不改色“这只是开胃小菜。”
杨美人五内俱焚,嫉妒关小池能与阮飞尘并肩而行,嫉妒关小池能躺在阮飞尘怀中,而阮飞尘连碰自己一下都觉得恶心,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想要。
阮灰尘瞟了一眼杨美人,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别开眼,背后一层白毛汗。那是一种看猎物的眼神。
关小池付之一笑“好,希望‘第一美人’别让我失望。”
杨美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一抹白色剪影。
“你说,一个妒火中烧的女人,从红眼发狂到淡定自若,说明了什么?”关小池作思索状。
“说明她开始动脑子,要下狠手了。”阮灰尘沉吟。
关小池轻拍肩膀以示赞赏:“真聪明。”
“小池,你确定要惹上这个麻烦?”阮灰尘正色道,那眼神中的关切太过明显,让关小池颇不适应。
关小池轻笑“瞧她那直勾勾的目光,你心动了?”不是我想惹,而是她在逼我。
阮灰尘皱着鼻子“眼睛长在她脸上,我也拦不住啊。”
“挖了!”一点儿定力也没,关小池起身回屋。
“诶,一起一起?”阮灰尘要跟上,关小池“啪”的合上门
转身回屋,阮飞尘一摸包袱,暗骂自己最近大条:“糟了,夜行衣落在画舫。”
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唉,我就凑合一下。”
扒掉其中一黑衣杀手的夜行衣,阮飞尘心想,既然你们心怀不轨,我也不能就这么放你们走。
想着便将二人脱光,只留亵裤。
阮飞尘满意颔首,虽说有伤风化,不过挂远一些,免得关小池瞧见。
换上夜行衣,撕下被单将二人捆在一起,甩在背后,自窗口跃出。
阮飞尘避开耳目,抄小路行至城门,将二人绑于城下柳树之上,幸灾乐祸离开。
事不宜迟,趁杨美人不在,尽早动手。阮飞尘跃上墙头,顺屋檐直行。
“咕咕-咕,咕咕-咕”杨家宅院鸟叫不停,似毫无倦意。
冬城杨家席平履厚
阮飞尘飞身至屋檐上,俯身环视,不禁感叹,不愧是皇帝老儿的姘头。
杨家远观似一四方砖头,规规矩矩,严肃庄重,内部可是雕梁画栋,恢弘阔气。
杨美人的身份很特殊。
名义上乃杨家未出阁小姐,却是爬过龙床的人。
不知为何不肯入宫,元德倒也怜香惜玉,且对杨美人并无留恋之心,便特准她留在杨家。
此事知者甚少,除却杨树林(即杨美人之父),便是阮飞尘与皇帝老儿元德自己心知肚明。
说来也怪,杨树林虽为杨美人之父,却犹如傀儡。
反倒是杨美人俨然一家之主,杨家上下对其唯命是从。
阮飞尘暗中揣度杨美人用意。
元德在冬城偷腥,可是自己把的风,怎能不知此事。杨美人千方百计勾引自己,不知葫芦里面装的什么药。
阮飞尘不好明目张胆入内搜查。,苦等半天,瞅准一小厮路过,纵身一跃。
“兄台,得罪了。”阮飞尘换掉衣服。
轻车熟路行至一厢房门口,只见房内漆黑一片,想必杨美人还未归来。
确认无人,阮飞尘进入屋中,适应黑暗,借月色翻箱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