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表+番外(18)

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有纪子诚的匆匆相陪,或许能看见谢晓霞一眼。也只有陈叔在的时候,纪橦还能感觉自己是在过年,才会有一点年味。

而他夹在这个虽已破碎却还有着丝丝缕缕联系的家庭之中,左右为难。

纪子诚和谢晓霞其实不像离婚,更像是一场漫无期限的冷战,只是谁也不愿先低头,都用着繁忙为借口避而不见。

而名义上在这场婚姻中作为纽带的纪橦,却成了冷战中最大的受害者。

吵得狠,更吵得累。

这样说起来或许宋临川和白锦书才更像是离婚,还可以相见,还可以做客。

更令纪橦想不明白的是,宋临川和白锦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感情基础,离婚倒也说得通。可是纪子诚和谢晓霞是从青年时期就开始的自由恋爱,是相濡以沫的过了最艰苦的奋斗时光,更是突破了重重阻挠才修成正果的婚姻,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又或许真的是共患难简单,同富贵难。

奔波了几天,才完成工作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纪子诚的神色是掩藏不住的疲惫,即使外面闹得再欢,仍是阖上了眼皮打盹。

纪橦自然休息不好,索性去阳台看烟花。外面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正如陈叔说的,这就是“年味”。

纪橦掏出手机,前不久还是“优”的空气质量已经成了“轻度污染”。

烟花在他眼前一朵朵绽开,炮竹声夹杂着众人的欢笑,每一年,似乎没什么不同。

零点过去,炮竹声渐渐低下来,纪橦将窗户关严实,转身钻进冰冷的被窝。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正月初三,生物钟在六点五十八的时候叫醒了纪橦。

天还是暗着的,远远的天边都没点鱼肚白。

纪橦躺在床上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一跃而起。窗外纷纷扬扬的,正飘着雪花。

纪橦所在的城市其实很少下雪,一年也不见得能下一次。即使有时候气温降到零下,也最多是飘点雨夹雪。

窗棱上堆积了一层一指厚的白雪,有些雪花扑到玻璃上,融入那朦朦胧胧的雾气中。

纪橦穿好衣服跑阳台上去看雪。

雪花飘飘洒洒,纪橦伸手接了几片,在温暖的的手中很快就化成了水。纪橦凑近了阳台栏杆上的雪花,借着昏昏暗暗的光线,细细的看那小小的一片。

据说每一片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城市的雪景只会让人欢欣,纪橦却是见过不同于这里的雪景。

那个时候谢晓霞和纪子诚还没有离婚,正在外打工。他们打工的城市在北方,还沿海。每年都要连绵十几二十天的大雪,因雪封路冰封千里的场景更是家常便饭。

纪橦记得那是一个晚上,外面还下着雪,路面早就封了,根本没有车,只有阴冷的北方夹着鹅毛大雪呼呼地嚎叫着。积雪似乎能漫过小腿,一踩一个深坑。

纪子诚好巧不巧犯了胃病,疼得在那数九寒天里还冒出了冷汗,蜷在床上一阵阵的抽搐。

谢晓霞没有办法,只好徒步去给纪子诚买胃药。纪橦趴在窗口看着谢晓霞一步一个趔趄,生怕她下一秒就被北风吹走。

谢晓霞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回来,冻得直打哆嗦,端给纪子诚的热水还是纪橦倒的。脸上没被遮住的地方红得厉害,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窗外的风丝毫没有转小的意思,挟着雪哐哐的砸着门窗。那也是纪橦记事以来第一次失眠。

天色还没有亮起来的征兆,放假期间,又冷得厉害,外面的人,车都很少。借着昏黄的路灯,纪橦看见不少地方都在这夜色中被偷偷覆上了一层白雪,银装素裹一般,好看得很。马路上和人走得多的地方没有覆雪,也是氤氲着潮湿的气息。

没过多久,纪子诚也醒了,他一言不发的收拾好了行李,早饭也没吃,打过招呼就走了。

纪橦看着门借着冷风的劲哐当一声关上,许久才移开视线。

同样是在风雪天出门,可是却没有一个温暖的家时刻提醒着他回来。

天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积雪在第二天就化了个一干二净,连个下过雪的影子都看不见。林书华倒是特地给纪橦看了一个小雪人,躺在冰箱急冻室里占着位置。林书华的妈妈表示要是冰箱放不下了就把那小雪人丢了。

纪橦忍不住笑:“祝你家在下一次下雪之前都不要停电吧。”

林书华咬牙切齿:“我倒希望早点停电,这雪人是我姐和林智远那家伙堆的!”

……哦,原来是爱情的结晶啊。

新学期伊始,王孟希和秦雪迷上了在叶子上作画。她们用的是银杏叶,没有画很复杂的图案,要么是颜色的渐变要么就是星星点点的夜空,叶面稍大一点的会加上树林啊小动物啊等等简单的图案。

叶子是她们很久之前银杏叶刚长成时摘的,摘下的时候还是翠绿的,风干之后就成了茶绿色。可是当时也只是随手摘了几片,完全不够这俩人画的。

她们用的是水彩,必须要干燥的叶子,否则上不了色。

郭景杰从一本厚度不亚于英汉大词典的奥数全集中拿出一片枫叶来,拿给后桌的两位女生:“这个可以吗?”

“挺好看的。”王孟希翻来覆去的看着那枚依旧火红的枫叶,“但是枫叶太窄了不好画啊。”

“你觉得法国梧桐的叶子怎么样?挑小一点的。”秦雪决定就地取材,仔仔细细的排查学校的叶子。

“我试过,太卷了,压不平的。”王孟希从书箱里抽出压箱底的一本书,展示那枚依旧卷翘的法国梧桐叶。

“这是干的啊。”手中那枚枯黄的法国梧桐叶不过巴掌大,形状倒是好看,但是卷翘起来不适合作画。

秦雪不是很想放弃这个选择:“可以摘新鲜的叶子吗?压书里等它干?”

“不行啊。”王孟希把手中的书翻了几页,拿出另一片叶子,“不容易干,还有点软。”

“看来银杏叶还是最好的选择啊,好看又好用。”秦雪托着腮,“可是学校的银杏树好高的,摘不到啊。”

王孟希看了看秦雪,忽然和她默契的将视线往前面移。

一学期过去,郑恭长高了不少,已经突破了一米八的关卡,直逼一米八五。目前为止,郑恭已经是他们小组中最高的一个了。

王孟希拿着笔戳郑恭的背:“正宫小宝贝,你可以帮我们一个小小的忙吗?”

郑恭转过身,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先说来我听听”。

王孟希笑嘻嘻的开口:“你看啊,作为我们小组的身高担当对吧,你应该负起你的责任啊!更何况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朋友有难当两肋插刀义不容辞对吧。”

“嗯~对!”秦雪一本正经的补充道,“有道是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你身为我们小组身高界的无冕之王,自然应该不遗余力。”

“嗯!”王孟希收敛了笑容,认真的看着郑恭,“所以,我们想要请求你的帮助,你,愿意吗?”

“不愿意。”郑恭说着就要转过身去。

“诶!举手之劳啊,拜托拜托。”王孟希直接抓住了郑恭的衣服。

秦雪:“正宫啊,你忘了我们在欢乐斗地主房间里建立的深厚友谊了吗?我们无惧黑夜,无惧寒冬,这是多么真挚多么深沉的革命友谊啊!你怎么能对你的盟友如此残忍呢?”

没错,郑恭还是没能遵守自己再也不和她们熬夜斗地主的“誓言”,寒假期间和她们简直算是“决战到天亮”了。

郑恭瞥了秦雪一眼,有些无奈的把自己的衣服从王孟希手里拽出来,说:“我只遇见了两个打起牌来毫无章法全靠手气还不会记牌并且一打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的女疯子。说吧,什么事。”

“都说了是举手之劳啦。你只需要,站起来,举起手,摘几片银杏叶就好啦。”王孟希恢复了笑容,“啊,你挑那种长得正一点的,不要那些歪瓜裂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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