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踢着一个酒罐,看着角落里坐在地上的教主,心中悲悯伤痛:以前教主是个多么高傲的人,怎会让人看见他一丝的狼狈?
“教主,殿外有位叫秦紈裳的女子要见你”
“我谁也不想见”
“她拿来了这块玉玦”
罗子闫瞥过她手心的玉玦,眼睛一亮:郗音。
白蘅从未见教主走得这么急过。
轩明殿上,秦紈裳正等得着急,见一个衣着华贵,眉眼间有着几分傲气的少年走进了殿。
“你…你是弋教教主?”
“呵,才分别数月,郗音就不认得为师呢,你我好歹也师徒一场?”
秦紈裳怔愕,随而愁容散去,道:教主,我想你误会了,我并非郗音,在下秦紈裳。我有个孪生妹妹,一年前坠落了崖,我本以为她已不再人世,哎,没想到前不久我们又得以姐妹重聚,可重聚亦是分离。秦紈裳黯然神伤,道:教主,郗音——我的妹妹,既是你的徒儿,请你救她一命。
“郗音她在哪里?”
“哎,我也不知道”
“她遇到了什么?”
“这得从我们族中那个美丽的传说说起”
☆、第十六章 古塔(5)
第五章 泣血
在暗夜林,藤蔓爬满枝丫,将日光遮挡在外。一间木屋,高架于地,屋上爬满着藤萝。
“临黍,把诺儿留下来,你要知道失去了她,我们再不可能有孩子了”
“猗云,你要知道我是族长”秦临黍无奈道。
“秦捡的家里不是有一双孙女,过了这月底她们也满十六了”
秦临黍一震。
林中另一间木屋,绿色的藤蔓从屋顶垂下。
“阿姊,听说昨晚月之神将鳞珠放在了小蛮儿和族长门前”
“怎么呢?”
“你认为族长真的会将秦诺交给月之神?”
“族长一向公正,而且能随月之神离开暗河,去往天渊神宫,又何不好?”
秦雨裳凑近了些紈裳,小声道:阿姊,去年月之神带着选中的伊女离开后,我跟着出了暗河。
秦紈裳惊诧,语含斥责:阿妹!我们在族中的地位还不如一般伊女,你可别惹出祸事,连累收养我们的阿公。
“阿姊,你先别紧张,先听我说完。我跟着月之神出了暗河,见到了一个鱼头人身的人,他的身后有一辆马车,车的两旁分站着以往的伊女秦简简和秦梦梵,在她们的右侧脸长满了鱼鳞”
‘啊~’秦紈裳失色。
“那…族中的那个传说…”
“阿姊,你还不明白?”
“族长一定不会将秦诺送出去,他必会找人代替秦诺,而族中将年满十六的只有我们姊妹,阿姊你快收拾衣物”
“我不能走,我一走岂不害了你跟阿公?”
“阿姊,你相信我,我会护好阿公的”
“阿公啊活不了多久了的,紈裳”
“阿公”一白发老人从后屋走近进,秦紈裳起身将他扶到窗前坐好。
“紈裳你就听雨裳的,她主意比你多”
轩明殿中,秦紈裳继道:我拗不过他们二人,最后离开了暗夜林,后来结识了我的夫君,百医神谷的主人。
“百医神谷的主人是你夫君?”
“是啊”秦紈裳疑惑地看向罗子闫。
“哎,是我糊涂了。后来呢?”
“我在百医神谷待了两个月,实在放不下心,又悄悄回了伊族”
秦紈裳从暗河探出头,爬上岸,见前方有一点灯光移来。秦紈裳正欲藏回水中,袖子被一人扯住。
“跟我来”
秦紈裳跟着一人到了一间矮小的木屋,屋中燃着微弱的亮。
“小艾”
“紈裳,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死;现在暗夜林有暗卫巡视,回去不得”
“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阿妹…”
“哎……你听我说”
微弱的光在屋中摇曳,秦小艾娓娓道:那日我正在奴仆房做杂活,小怜慌张地跑进…
“小艾,紈裳坠崖摔死了,快去看看”
‘啊~’
我跟着小怜到了暗夜林,见族中人正围在你家屋门前。因为不是伊女,所以我只能站在远处。
“阿姊,阿姊”秦雨裳珠泪涟涟,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阿姊,究竟是谁把你推下山崖的,你告诉阿妹,阿妹好替你报仇”
秦雨裳一边哭一边用衣袖揩泪。见一个白衣裹身白纱遮脸的女子走近,秦雨裳跪着挪到女子脚下,泪倾如雨下,声哀求:月之神,我阿姊好可怜,你一定要替我们找出凶手。
秦雨裳泪水涟涟,悲不自胜,围看的人中也有人小声啜泣起来。
秦雨裳揩了揩眼角的泪,站起身,一脸悲戚地走到族长面前。
“族长,我阿姊生前好生仰慕秦诺小姐风姿,可终不得见,秦诺小姐雨裳斗胆请你摘下面纱,到我阿姊尸前一祭,了她生前一桩心愿”
“秦雨裳你知道族中伊女未嫁人前是不可摘下面纱的,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可破坏。诺儿,你就到秦紈裳尸前一祭,答她对你的仰慕”
“是,阿爹”
“秦诺在紈裳尸前一拜时,我却在一处偏角看到地上的尸体脚心有一颗红痣,那时我就知道,地上躺的人不是你”
“雨裳杀了人?”
屋中的灯火更微弱,屋外的夜色更浓。
“没有,奴仆房那几日恰好有一名女奴染了重病,她的亲人都已去世,无人照料,在一个夜晚孤寂地死去了”
“不过,这之前雨裳来看过她,第二日便听说了你坠崖。我想应是雨裳将尸体抛落山崖,毁去面目,然后又演了这一出。只是她为何要让秦诺拜你的尸体呢?”
“我离开暗河时,问她如何化解,她说:月之神选中的是秦诺,那就是秦诺,不是秦雨裳,也不是其它人”
“那她是为了让秦诺在月之神面前露面了”
秦紈裳点点头。
“小艾,我阿妹他们怎么呢?”
“秦诺被月之神带走后,族长便对那日之事起了疑,前不久他追查出了些端倪,将你阿公和阿妹逼上了荆棘崖”
‘啊~’秦紈裳失色,道:我要赶去荆棘崖。
“紈裳,你要是去了,岂不坐实了雨裳罪行,会让他们祖孙丧失族人的同情,那他们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哎…我真是心乱如麻”
屋中灯火更暗,油灯将要燃尽。
“后来呢,你有去找他们吗?”
“嗯,我半夜里出了小木屋,偷偷爬上了荆棘崖”
……
“雨裳,快跑”
“阿公——”
白色的刃插入老人后背,血雾喷洒,落进黑夜。
“快…快跑”
秦雨裳回身相救,又与暗卫缠斗到一处。
“秦雨裳,你偷看我屋中藏书,学而不精,这是你自食其果”
数人围上,秦雨裳力不从心,身中一掌掉下了悬崖。
荆棘丛里,秦紈裳睁大着双眼,嘴被赶来的秦小艾蒙住。
“紈裳,不能出声”
……
“我后来才知道,伊族源于天渊,是很早前从鳞族脱离出去的族群,而被月之神选中的伊女没有像传说中成为紫贝朱宫的神女,或女主人,而是杀手”
“你们族长就愿意自己的族人成为别人手中一把杀人的剑?”
“这就是悲哀!伊族虽脱离了鳞族,却只能依靠鳞珠生存”
“郗音也是鳞族?”
“我和阿妹虽为伊女,却不是鳞族,多为阿公缘故”
“对了,你后来遇到了什么,郗音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你的?”
“我在族中躲藏了一年,暗河守卫松懈后,我离开伊族,却遇上了一帮强盗,被他们抓走。我和阿妹再遇时,也只在暗里交谈了几句,阿妹便换上我的衣服跟他们走了,我也不知他们去往了那个方向”
罗子闫心中一咯噔:郗音。殿外风吹竹叶簌簌,天边晚云渐收。而在沙漠的一处,秦雨裳坐在地上,旁边燃着一堆火,在火的另一旁坐着几个面目凶狠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