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
回到家歇了两天,尤夏又收拾行囊去了江城,之前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已经退了,她在市里的青旅住了一晚,还在附近的小酒馆喝了点酒,凌晨回青旅,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路边的狗朝她吠了两声,尤夏见它被链子锁着,走近故意撩它。
“傻狗。”
它退后两步,有些怂了。
“再叫一声。”
它贴着墙躺下来,蜷起身子。
“再叫一声。”
它不理她了。
尤夏起身离开,去街边亮着灯的小卖部买了一罐啤酒,坐在路边喝了起来。
好安静的夜晚。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醒着。
她打开手机,看着那个群里的聊天消息,有几百条。
文瑞:输了一下午啊,陈晶他们两夫妇太无耻。
王曼:还不是你菜。
文瑞:我呸。
她往上翻,有意无意的寻找着某人的消息。
王曼:阿朋呢?
文瑞:飞机上呢吧。
王曼:什么时候到啊?
文瑞:这还不快了。
王曼:来了一起打牌啊。
文瑞:谁跟你打,人家的大熊接机去了。
王曼:呦呦呦,下午又有一场恶战啊。
文瑞:神特么恶战,你现在可以啊,车开的无声无息。
王曼:哪里哪里,你们带的好。
尤夏关了手机,冷笑一声,背后的狗突然叫了一声,在空荡的街道来回回荡。
你一个人买醉,而你爱的人,正在和别人做..爱。
看开吧,李尤夏。
一个中年男人夹着公文包路过,见尤夏一个人坐在路边喝酒,搭讪道:“那么晚了,还喝着呢。”
尤夏看他一眼,“嗯”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笑笑,“我也来喝点。”
说着,人就进了小卖部,尤夏起身,将啤酒罐扔进垃圾桶,走回青旅睡觉去了。
...
7.
教学楼前站着六七个人,是她的同学们,尤夏戴着个黑色的帽子,边走着边跟他们打招呼,她没戴眼镜,却清晰的看到了荆朋往人后躲了躲。
文瑞和王曼迎了过来,“呦,来了啊。”
王曼手挡着太阳光,“这一身好帅。”
一身男装,确实挺帅。
尤夏走过来,看着他们手里的几张纸,拿过来翻了翻,“你们都拿完了。”
“现在没什么人,你快去吧。”
“好。”
尤夏把纸还给王曼,转身就往导员办公室去,从始至终,没有看荆朋一眼。
拿完自己的东西,她和乔新在校内的咖啡厅喝了杯冷饮,到了饭点,去商业街和几个舍友碰头吃了顿午饭。
下午,告别了舍友,乔新拉着她去陈晶租的房子里和文瑞他们打牌,牌桌上,几个人开着荆朋的玩笑。
王曼:“今天看阿朋走路都起飘。”
文瑞:“昨晚累着了。”
乔新:“哎,他们两这是要发展成男女朋友啊?”
文瑞:“狗屁男女朋友。”
王曼:“那还又约上。”
文瑞:“你懂个屁,人家这叫长期炮..友。”
王曼:“就没一点感情?”
文瑞:“肉.体关系,各取所需,有个锤子感情。”
乔新:“搞不懂他们这些人,这也太随便了。”
文瑞:“说实在的,我身边多了去了,就你们不知道而已,跟你们说,我老家那几个哥们,一个比一个牛.逼,特别有一个贼奇葩,花了一千多块报了个班,专门去学怎么搭讪,怎么约。”
王曼:“我的天。”
乔新:“受不了,男人啊,没几个好东西。”
文瑞:“诶,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老子超正的好不。”
王曼:“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能忍了。”
乔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很多女的也有问题啊。”
尤夏听他们说这些事,笑了笑,没有说话。
乔新:“社会风气啊,越来越不正了。”
王曼:“可不是,哎,是人性的堕落,还是道德的沦丧啊。”
文瑞:“也不能这么说,个人需求而已,又没危害社会,人家自个乐意啊。”
乔新:“那我也觉得恶心。”
文瑞:“淡定淡定。”
...
晚上,乔新先走了,尤夏和杨静杨蔗约好去杨静家喝酒,硬是被文瑞和王曼拉去和几个同学聚餐,都是一个系的,大家都认识,干脆一起喝了一顿。
中途,尤夏出去接了个电话,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看到玻璃墙外的荆朋,她淡然的走到门口,与他在门口撞了个对面。
荆朋显然有些手足无措,指间夹着烟,不知道说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块槟榔,递给了她。
尤夏没有接,“我不吃这个。”
他又掏出块糖来,“给你个。”
尤夏看着他慌措的模样,突然有些想笑,她把糖拿了过来,“谢了。”说完,径直的走了出去。
荆朋回头看了她一眼,进了烧烤店,找到同学坐了下来,尤夏打完电话,往回走,位置满了,只剩下荆朋旁边的一个座,这帮同学,一定是故意的。
她若无其事的坐下来,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些,笑着与同学们喝酒。
酒桌上,大家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无人注意到他们两。
荆朋给尤夏一根烟,“抽吗?”
“不抽。”
“最后一根。”
她淡淡的看着他,“戒了。”
他收回手,“戒了好。”
尤夏回头,心里突然五味杂陈。
“来,喝一杯。”他举着杯子到她面前,尤夏倒上一杯酒,没有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荆朋喝完一杯,又帮她倒上,“再来一杯。”
“不喝了。”
他并不理她的话,自己先干了,尤夏杵了几秒,还是喝了。
“再来一杯。”
她快速的用手盖住杯口,“不喝了。”
荆朋收回手,自己倒了一杯,“好吧。”
尴尬的坐了一晚,各怀心事,分别时一句告别也没有,尤夏跟杨静抱了两箱啤酒和几个小菜回家,凑一桌,又喝了一晚上。
一个宿舍的三个姑娘,一个喝的比一个厉害,陈蔗哭的稀里哗啦,趴在地上跟敏真打电话,杨静抱着猫嘟囔了一晚上。
这是这么多年来,尤夏第一次喝醉,她坐在沙发前的茶几边,握着手机与文瑞开着语音聊天。
“十瓶,不对,十一瓶。”
“没醉,就是有点晕。”
“老瑞啊,你们打牌叫上我。”
“我请你们喝酒。”
文瑞听的一脸无奈,“大姐啊,少喝点,你醉了。”
“没有。”
“还没有,你再嚷嚷,一会阿朋找你去了。”
突然无声了。
“阿朋,阿。”她晃了晃脑袋,“他和那个人睡觉呢,他。”
“没睡没睡,搁我旁边坐着呢。”
尤夏不说话了。
“睡着了?”
“真睡着了啊。”
文瑞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尤夏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没踩稳,腿撞到桌角,疼得又坐了下来,人就算再醉也总有那么一两分清醒,她看着另一边的杨静,猫终于从她怀里挣扎出去了,而陈蔗抱着手机睡着了。
她一时恍惚,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门外有动静,杨静的男朋友回来了,尤夏突然胃里一阵翻搅,头晕目眩的爬到卫生间,跪在马桶面前,稀里哗啦的吐着。
好想一下全吐出来。
全部吐出来。
胃里的。
心里的。
...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8.
昨晚喝的断片了,尤夏记得一些,也忘了一些,她昨晚和杨蔗是在瑜伽垫上睡着的,早上醒来口渴的难受,喝了半杯水,转瞬就去卫生间吐了。
尤夏把自己清理干净,背上包就与她们告别离开了。
她的膝盖胳膊小腿全是昨夜磕磕绊绊留下的青青紫紫,她坐在路边压着胃等出租车去火车站,前往北京去见她认识四年却从未见过面的插画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