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嘴角抽了抽,还未知该说什么,肖衍便已接过了话:“太子体察民隐,以身示范,也值得我们几兄弟学习。”
肖衍语中情绪莫辨,皇后微微诧异转头,而皇帝则是开怀大笑起来,拍了拍肖衍肩膀:“肖玉是老大,是储君,今后你也要好好辅佐他,做一个利国利民的亲王!”
“只是儿臣天资愚钝,比不得太子聪慧,众人也知我不过是个闲散之人,万万不敢称能辅佐太子,唯恐将来成为太子的负担,更是无法承天下期望,父皇的期望,儿臣只怕是会让您希望落空了。”肖衍垂着眼眸,小心斟酌字句,盘算着皇帝会如何由此来劝慰自己。
皇帝手中把玩着玉佩,缓缓道:“衍儿这话便不对了,你们都是朕的孩儿,聪慧自然都是一样聪慧。要说闲散之人,也罢,朕的确是多花了心思在培养太子上,对你和老四老六都没怎么上心。如此,那从今日起,朕允你入书房,与朕商讨国是,也帮朕看看折子之类的……希望今后朕的二皇子能成为国之肱骨,左膀右臂啊!”
一切如自己所愿,肖衍弯起而来嘴角,俯首道:“谢父皇。”
又再轻轻抬眼,见皇后嘴角也扯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以退为进,得与皇上共商国是的机会,而又手握了禁军之权,对肖玉而言总是莫大的威胁,而既是皇帝亲言,也不怕他敢乱来。
而只要能再得肖玉饱其私囊的证据,让皇帝对其失了信任,此后东宫易主,也不过是时日问题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和晴晴下一章就会出现了!
☆、第二十一章 受伤
谢檀一行往南而归,忽听身后军士一阵躁动不安,而一回头,只见耶律文叡正率了百余人马虎视眈眈,疾驰而来,草原上扬起漫天黄沙,遮天蔽日。
“偷袭?”王福显然愣了一下。
谢檀沉着拔出剑,对众人大呵一声:“迎战!”
马蹄声急,刀光如敛,本是平静的草原上一时利风萧萧,血雾涌起。
谢檀沉住眉角,直直地驭马朝向耶律文叡而去。
剑光相挡,耶律文叡几个回合就吃了下风,更是怒不可遏,反手大力攻来。
谢檀明白此时是敌众我寡,实非有利局面,而擒贼先擒王,只要牢牢盯住耶律文叡,那便有了胜算。
耶律文叡一边抵挡着谢檀的猛攻,一边嘲笑道:“听闻谢将军新娶了夫人,既然来我大辽,怎不将夫人一道带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将军的夫人何等美貌!”
谢檀不语,沉稳应战。
耶律文叡连自己娶妻之事都已知晓,看来军中安插的探子的确是与皇城及契丹都有牵连。
“对了,我还听闻谢将军的夫人乃是二婚之妇,看来你们的皇帝老儿对将军的确是十分关照,让将军能与皇子同享一个女子……”耶律文叡嗤笑道,“也不知这百里春晴与将军洞房花烛之时,可是还以为是与肖衍同榻?不过二婚妇人也好,也免了将军好生调教的功夫啊!”
谢檀怒火中烧,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自上而向耶律文叡大力劈下。
耶律文叡倏然一躲,剑擦过他的肩头,砍在了马匹背上。
马匹吃疼,前蹄腾起,耶律文叡一下子被摔下马背。
谢檀牵住了马缰,立于马背上,剑指向了耶律文叡:“说我可以,但不可说我夫人半个字!”
“哼……”耶律文叡冷笑一声,捂住了肩膀。
谢檀突感到身后有烈烈风动,才微微回过头,眼角落入一道剑光。
眼看剑将要划过喉头,王福突然从旁闪出,一力劈开了刺来的剑,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王福再护住马匹,大口喘气道:“将军,敌众我寡,先撤吧!”
说罢,王福翻身上了另一匹马,谢檀则也落坐于马背上,又扫眼望过对峙双方,点点头。
王福扬鞭而指挥着剩余军士道:“撤退!”
“想跑?”耶律文叡从身后抽出弓箭,穿过层层人马,瞄准了谢檀。
弓弦绷紧,发出一声刺耳凌冽的声响。
谢檀猛然回头,王福已拔出剑挡向了利箭。
刹那之间,箭头与剑身碰撞出声,火光四溅。
王福手腕生疼,也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而耶律文叡的力道极大,箭被挡了一下,偏离方向,直射向了王福。
王福阻挡不及,谢檀则侧跃而起,以身相挡,箭一下子扎入了胸口,一阵撕裂之痛瞬间蔓延开来。
“将军!”眼见谢檀将落地,王福则急忙抓住谢檀手臂,将他拉上自己的马背。
身后又是一声尖利的张弓之声,谢檀侧靠在王福后背,巨大的疼痛感令神识有些恍惚,死死地捂住伤口,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其余军士不约而合地挡在了谢檀所乘马匹之后,掩护他与王福离开。
“将军,你撑住啊……”王福声音焦急,大力策动马鞭。
谢檀抬眼,看着马蹄扬起的尘沙遮住了众军士,一个个的身影接连倒下,双目通红,死死地拽住王福:“回去,我不能让他们为我丧命……”
王福充耳不闻,更重重地扬起了马鞭。
“听到没,回去!”谢檀咬着牙,试图坐直身子。又徒手将胸前的箭折断,三寸仍留于体内。
“将军,你听我说,若是回去,你我都可能丧身于此,而我南平还有十万大军驻扎在后方,你要是死了,这十万大军将是群龙无首,会有更多的人死于契丹大军手下……”
王福声音变得有些遥远,谢檀眼前恍惚,再也撑不住伤口剧痛,重重地耷下了脑袋。
似乎感到耳畔有一阵不安的喧哗,百里春晴停下了修剪花草枝丫的手,忍不住抬头望向了营帐外。
帐帷卷起,日光耀眼,外面的军士来来往往,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百里春晴又再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月季花开正艳,羽状复叶层叠苍翠,却又一不小心再次走了神,一剪子下去,一朵月季滚落下地,几片花瓣落开。
“哎呀,这可真是可惜,开得如此好的一朵花……”韫玉拾起花朵,无不惋惜。
百里春晴定定神,才一下子站起身来,直直地冲了出去,硬生生地闯进了叶淳的营帐。
叶淳正与几人商讨着事情,见百里春晴这般莽撞入内的模样,忙停下了所言之事,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他们去大辽的,回来没?”百里春晴有些气喘。
叶淳眯起狐狸眼,隐隐有笑:“夫人是担心将军安危吗?放心,将军此次出行,知道的人不多,而耶律步烟也没有理由对他下手,夫人不必担心……不过按理的话,他们应当也快回来了……”
百里春晴深喘一口气,平息了不安心跳,才讪讪道:“我……我不过觉得此次出行仍有危机,担心他们……”
而话音未落,就听到帐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帐帷被猛地被人掀开,几个军士抬着重伤昏迷的一人入了帐中,其人胸口上有一支被折断的箭,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叶淳大惊而起身。
军中大夫蒋策慌乱地紧随众人而入,再顺手一把将百里春晴推出了营帐:“请夫人暂且回避。”
百里春晴踉踉跄跄地跌出了营帐,见营帐外围了众多军士,也都在焦急地望着帐内。
百里春晴迷迷糊糊地挤出了人群,韫玉也已奔了过来,慌张地拉住了百里春晴的手:“我刚刚听说是将军受伤了!”
“不,不是将军,是王副将。”百里春晴也担忧地再往营帐望了望。
“不是将军就好……”韫玉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但看起来王副将受伤不轻,这可如何是好啊……”百里春晴还是有些焦急。
那一箭并不轻,刺入胸口,血染红了衣衫,连脸上都沾满了血迹,可想是受了多大的痛苦。
自己这些日子跟着这王副将学骑马,与他也算是熟识,他对自己也多有照顾,虽不说是多大的恩情,但相识之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己也不可能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