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锦张嘴‘哎呀’了一声,按着额头,扁嘴道:“又不是宫里,我都多久没睡过懒觉了,就一次还让你给逮住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自从当了太监,她起早贪黑的,睡懒觉是什么滋味她全给忘了,对可怜,多可怜。
傅缙失笑,好似又想起什么,板起一张脸问:“何时与常然商量着好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宋安锦顿时有些心虚,干笑道:“事急从权嘛,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没来得及?”傅缙挑眉,冷笑:“你敢说没来得及?你这话对旁人说说也便罢了,你觉得我能信?”
那日她见过的最后一人便是自己,怎么可能来不及!
宋安锦低着头看脚,腰就快弯成一百八十度了。
心虚实在是心虚。
她敢说自己是忘了招呼么。
估计会死的更惨吧。
所以她不说话了,将沉默是金进行到底。
只可惜,傅缙完全是她肚里的蛔虫,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想的什么,说道:“看来是忘了和我说了。”
宋安锦心一跳,抬起头小声道:“我错了。”
“宋安锦!”傅缙吼着。
宋安锦浑身一抖,缩着肩膀,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饶是傅缙再有气,对她也是发不出了。
叹了口气,却又有些不甘心,警告道:“再有下次试试看你!”
宋安锦立马笑着点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下次。”
这边谢玉百般聊赖的坐在树上晃荡着两条腿,眼睛一尖,看见常然走了出去,笑着伸出一只手喊:“常然,常然。”
常然脚步一顿,随后面无表情的转变方向,当做没有听见。
“哎,你别走啊,我在这呢!”看常然居然朝着另外的方向离开,谢玉急着从树上跳了下来。
快步跑到常然身后,扯住他的衣袖:“喂,你故意的吧,分明看见我了,故意走的吧。”
常然一阵头疼:“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一把拽回了袖子,皱眉问:“做什么?”
谢玉乖巧站着,笑眯眯道:“常然,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常然:“闭嘴!”
谢玉当做没有听见,自顾问着:“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侍卫,可是你身上又有那么多银子,长得也跟大家少爷一样。而且,家世这般好,宋公……不是,宋姑娘为何要女扮男装啊?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谢玉一脸纯真,眨着好奇的眼睛,望着常然。
常然淡淡看了她几眼,然后开口:“不如我送你出去?”
谢玉笑容一僵,立马收敛了好奇心,摇头道:“不问了,不问了。”
三日后,乃是吉日。
三皇子傅盛登基的日子,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谢玉爱凑这热闹,听说新皇会出宫,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皇上,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可常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兴趣,她撇撇嘴,坐在椅子上,两手撑着下巴看他。
常然被看的头皮发紧,道:“想去就去吧。”
谢玉摇头:“你又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多没有意思。”
“这么多年你不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常然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常然颇为不自然的放下了茶杯,咳嗽道:“若是银子不够,我可以给你一些。”
他刚打算拿银子,谢玉已经站起了身,拍拍袖子道:“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
她向来跑得快,没一会儿便跑出了门。
也不知那话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
皇宫里,傅盛穿上了龙袍,正在祭拜祖先,待到拜完之后,还得祭拜天地,待到一切完成,登上龙椅,便是功德圆满。
盈妃站在窗前,外边的声音甚是嘹亮,她笑着看着身后躺在床上的女人:“皇后娘娘,你在皇宫里经营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为我做了嫁衣。”
“无所谓。”沈芙苍白着脸,似乎看透了:“李依,你我好歹姐妹一场,我可否求你一事。”
盈妃的指尖微微发僵,缓缓吸了一口气方才平缓,道:“沈芙,你莫不是还没看清楚形势!如今,我儿登基之日,便是你临死之时!”
“你当真是恨我。”沈芙闭上了眼睛,轻咳了几声。
她这病已是许久,也亏得李依用心良苦,为了拿捏住自己的儿子,忍了杀她之心,将她拖活到了今日。
“能否将我与我姐姐葬在一处。”她咳嗽了许久才说出这话来,倒是极轻的。
盈妃却好似听了笑话,嘲讽道:“沈芙,你可还有脸?”
沈芙咳出一口血来,染了被褥,她看向了盈妃,并未说话。
盈妃道:“我怕是觉得贵妃娘娘不大愿意与你同处一处,怕是脏了她的坟前路!”
“你初选秀女,说什么也不愿意进宫,是贵妃娘娘替你入宫的。你后又贪图荣华富贵,负了白少爷。见自己姐姐受宠,便处处针对于她,甚至不惜杀了她!你如今竟要求我将你们葬在一处?你可要脸?可要脸!”盈妃哈哈大笑,觉得讽刺急了。
沈芙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猛的吐出一口血血来,眼角已经有了泪。
“我没想杀她。当真没想杀她。”
沈芙痛声说道。
可偏是如此,她却死了,死了!
盈妃看着她,冷冷一笑:“你是没想杀她,不过想让她尝尝失去腹中骨肉的痛苦。却没想到,孩子生下来了,她却死了。”
沈芙痛苦的蜷缩在床上,床上已经布满了她咳出的血。
盈妃的语气却是出奇的温柔,坐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拨开她落在脸色的乱发,轻声道:“那是因为我将药换了,将落胎药换成了□□。”
沈芙瞪大眼睛看着她,面前的女子她最是熟悉,却原来早在当初便已经变了模样。
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盈妃笑着说:“自然是为了将你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姐姐,一定会承受不住,只能一个劲的告诉自己,是她该死,最后一步步的从当年名满天下的才女,变成了如今染满鲜血的毒妇。”
“她不欠你,更不曾亏待于你。”沈芙说。
“沈芙,是我们都欠大小姐的,下辈子都还吧。”
她将三尺白绫附在沈芙的脖子上,寸寸收紧。
轻轻贴近她的耳畔,说道:“忘了告诉你,当年捅出你与白少爷旧情的人是我,逼你流产的人是我,根本不是大小姐。”
沈芙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的双手死死扣着那白绫,咬牙恨道:“李依!为什么是你!”
她当年被贬冷宫,身边只剩下李依一人,为何偏偏是她!
‘嘭!’
一人踹门而入,一道锋利的利箭破空而来,钉在了盈妃的肩膀之上。
她痛的松手,倒下了床榻。
沈芙倒在床上剧烈咳嗽着。
盈妃捂着肩膀看向来人,微微怔愣:“二皇子!”
他不应该在朝堂吗?为何出现在这里?
“盈妃娘娘,你可知罪?”傅骋上前,身后跟着大批侍卫,个个手握利器。
盈妃瞧着阵势微微一愣,皱起了眉:“二皇子你在做什么?”
傅骋走上床边,扶着沈芙躺在床上,冷冷看向盈妃:“谋杀皇后,其罪当诛,给我拿下!”
“做什么!”盈妃怒喝:“我的儿子可是皇上,我可是太后,你们不过是个奴才,居然敢拿我!”
“皇上?太后?”傅骋冷笑:“怕是盈妃娘娘的美梦还没醒呢。”
盈妃脸色一变,耳听窗外,为何没有众臣朝拜的声音,为何是兵器之声。
她指着傅骋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权篡位!”
“怕是盈妃忘了,究竟是谁在谋权篡位吧!”傅骋神色一冷,侍卫皆已拿下盈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