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力说到这里,用手在下面一比划,做一个“杀”的动作。
史风云的眼中闪烁着讳莫如深的眼神,半晌才说:“还不到我们非要弄死那小子的地步,只是退出这营地是小,影响我们在这边境多年的经营是大。”
“将军,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这里很可能会发现我们的秘密?”
“这么多年来,我们都跟其他国家私下里做着交易,但从来没有被外人发觉,哪怕是五皇子也只知道我每个月能给他弄来银子,却并不清楚我们银子的确切来历。要是陈锦鲲在这里建起了边境集市,很可能影响到我们的生意。”史风云意味深长的说。
“将军,我们做的可都是人口买卖,跟他们根本不是同一路子,还怕他们会抢了我们生意不成?”钟力不解的问。
史风云一听,不由皱眉:“蠢货,他们天天呆在这里,难保不发现我们的秘密,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透风的墙吗?”
“那,将军,你说怎么办?”钟力不由的在心里面抱怨着,为什么将军不干脆弄死那一镇子的人,就说是天灾,反正这里山高皇帝远的,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
史风云却在钟力的耳边耳语几句,钟力的眼睛马上一亮,点头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等钟力走后,史风云才略微舒展一下眉头,他盘踞在这边境已经数十年,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几乎了如指掌,单凭他的实力而言,完全可以胜任朝中的一品将军,却情愿放弃升迁的机会,继续呆在这一片看似荒凉的土地。
因为他有着必须呆在这里的理由,远处有一个人死死的抓住他的命脉,让他这一生都必须跟那人绑缚在一起。而留在这里,就是那个人给自己的使命。
史风云走出营外,看着夜空里布满的星辰,他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美丽,如此宽广,可是他却感觉有些压抑,甚至体内都体会不到多少自由。
“哎,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这一切?”史风云蓦然的在心里面说。
阿瑜收到宏玉的信是在两天之后,几天前她跟陈锦鲲商量边境集市建立的事情时,就想到先写一封信给师傅宏玉。
陈锦鲲那边已经跟陛下交待好,小镇的头一批房子已经建好,再建一个贸易集市那真是小菜一碟,只需要陛下送几封国书过去,跟其他几国通商应该不会是难事。
之前宏玉的信送过去,今天才收到回信,阿瑜打开信一看,不由有些担心起来,信上说‘野丘国的国王至多再过半个月就将离世,大皇子阿扎依现在跟他已经是形如水火,宏玉可能会在近日离国’。
野丘国的国王病逝,这可是一件大事,而大渝国派到野丘国的奸细却没有一个人送来消息,可见阿扎依对此事很看重,不肯走漏半点风声。
“师傅终于要动手了。”阿瑜把那封信放到蜡烛边,等信纸化为灰烬喃喃自语道。
当初在野丘国的时候,宏玉就说过自己的打算,他无意做什么野丘国的国王,只想做一个混迹江湖的闲散王爷,跟自己的心上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大皇子阿扎依却不相信他,始终把他当作自己踏上皇位的绊脚石,以前是因为国王还在世,可现在父亲即将离世,宏玉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做他以前不愿意做的事情。
作为宏玉的朋友和徒弟,阿瑜只希望他能按照自己所期望的而生活。
正文 第二十八章半夜鼠患
夏初的夜晚,天气还不算炎热,淡淡的清风袭来,吹抚在人身上特别舒爽,整个幸福小镇的人们都睡得格外香,没有人意识到有一场无妄之灾正要发生。
夜里头,几个如鬼魅般的身影正窜到熟睡中的幸福小镇,每个人的手里面提溜着两个大笼子,笼子里头正装着一只只嘶嘶乱叫的小怪物,晃动着笼子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正蠢蠢欲动,贪婪的龇着牙,像是准备随时随地将周围的一切嚼动着吞入腹中。
几个人各自分散开来,迅速的打开笼子,一瞬间数百只体形肥大的地鼠如同重获自由的囚徒,疯狂的寻觅着可以让它们裹入腹中的东西。
为首的人影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嘴唇一勾,露出洁白锃亮的牙齿,笑得很是得意。然后他朝其他的人挥一挥手,一队人马就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开昏睡着的小镇。
翌日清晨,陈锦鲲早早的起了床,在井边打了一点水,就着一点盐就开始嗽口。
这井是上个月刚刚打的,幸福小镇的第一口水井就在县衙里边,为了方便县衙里的人。
当初打好水井的时候,陈锦鲲还不高兴,觉得这有点搞特殊化的意思,后来陆陆续续又在小镇的不同位置又打了五口井,这才让陈锦鲲放心。
他跑到这县衙里面可不是光为了享福的,而是为了有所建树的,整天背着一双手当大老爷不是他的风格,能在青史留名才是他想要的。
如今幸福小镇能有现在的样子,他很开心。
清早用盐漱口可不是他的发明,是自己的小媳妇让家里人养成的习惯,要说阿瑜带给家里的怪规矩还是挺多的:什么早晚要用盐嗽口;吃饭前要先洗手;早上起来要先跑跑步;每天的荤菜不能多过素菜……
他自己倒觉得没有什么,可是亲爹陈贵对这个似乎不满,自打陈锦鲲当上了这个右相,陈贵好像总是对阿瑜有些看不顺眼,不知道是因为抱孙子心切,还是觉得儿子当了大官可以撑腰,反正在家里的时候,老觉得陈贵对阿瑜的气场不对,究竟是怎样的,他也说不清。
哎,等以后有空的话还是跟爹好好谈一谈吧。
陈锦鲲正蘸了一点盐,把牙齿表面擦一擦,然后吞了一口水,就听黄大人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赶过来:“哎呀陈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镇子里头出乱子了!”
“噗……”陈锦鲲把嘴里面的一口水吐出来,心中觉得奇怪,黄大人好歹算是宫里的侍卫总管,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惊慌,马上就问,“黄大人,出了什么事?”
“昨夜镇上的所有庄稼都被老鼠给啃了,连镇上的其他植物,甚至房屋的窗户也不例外,陈大人,我们怕是遇到鼠妖了!”黄大人脸上表情怪异,他见过不少的怪事,但第一回碰上这样的怪事,老鼠吃东西不稀奇,稀奇的是这老鼠吃得也他妈太多太快了。
陈锦鲲听罢把手中东西一放,眼神中略带惊讶,“老鼠?昨天晚上出现的?”
这边境荒地里有什么老鼠、虫子之类的再正常不过,只不过来这里这么久,也没有见着老鼠有多么可怕,而黄大人眼中的惊恐又不是装出来的。
“你先看看,我随你去看看。”
阿瑜也从屋里面出来,拿了一个盆放下一块棉布,家里的佣人都被她遣散了,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动手。
“怎么回事?”看到陈锦鲲风风火火就要进屋的样子。
黄大人把事情又对阿瑜说一遍。
阿瑜睁大了眼睛,“还有那么疯狂的老鼠?连树皮都咬了?”
“陈夫人,千真万确,不信你随我去看看。”黄华标肯定的说。
夫妻两人穿戴整齐,虽说现在不是在朝廷上,但也不能丢了官员及其家属的威严不是?
出了门径直走到小镇附近的菜地,那里本来是被新居民们用来种蔬菜的实验田,如今已经被老鼠啃得一片叶子都不剩了。不仅如此,这附近原本绿荫荫的树木也被啃掉了树皮,光秃秃的只剩下被人扒光衣服的躯干,看着很是寒碜。
“这些都是老鼠啃的?”
陈锦鲲有些不太敢相信,老鼠吃庄稼的事情也曾经发生过,但没有像现在这样吃得这样狠的,能饿得连树皮都下得了口的耗子,得是有多饥饿呀?
黄华标的脸色也很是阴沉,“不光如此,这大清早起来,就听到不少的百姓说家里的吃的少了,木头桌子的脚还有些牙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