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看着小丑的目光猛地一厉。
他已经猜到，小丑说的那位朋友，就是蝙蝠侠。
“坚持那些无所谓的正义有用吗？不，没有用，没有用的。”为了加深这句话的可信度，小丑一边说，一边摇头，“你想救的人，想得到的东西，并不会因为你是一个正义的人而救活、得到。相反，那些正义会成为你的弱点，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下你的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埋下一个隐患。最后，那个隐患爆炸了，伤到的不仅是你，还有你的亲人、爱人，那些你所珍视的一切，他让你一无所有。疼痛、后悔、憎恨、绝望。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就抹杀掉这个隐患呢？”
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黎曦直视着小丑的眼睛，没有往后退，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晦涩。
她九岁那年，因为父亲的一念之仁，宽恕了仇人，从而导致她从九岁之后家破人亡、无人可依。
因为已经报过仇了，她现在已经不太记得那些仇人的模样了。
但是那个冰冷的雪夜发生的事情仍然清晰如初。
温热的鲜血溅在她脸上，掩盖住了她的视线，她能看见溅在眼睫毛上那滴欲坠不坠的血液。
眼前这个落满圣洁白雪的世界被染成了血红色，连风吹过来都是带着血色的。
失去温度的冰凉血迹顺着脸颊滑下，染红了粉色的公主裙。
四周很冷，很冷。
她一直记得，当初那种被绝望和后悔淹没后的大脑轰鸣感。
后悔没好好学习武功和知识，太弱太蠢；后悔没劝父亲不能对毒蛇心慈手软；后悔……
“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做你想做的事，虽然那很邪恶，但那也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吗？为什么要舍弃它呢？”小丑古怪的笑了几声，“人生苦短，反正迟早要死的，为什么不选择在活着的时候大胆一些、快乐一些？”
不要压抑……
黎曦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的颤抖了几下，熟练的扳动击锤，抬手对准小丑的脑袋。
她盯着小丑，突兀地笑了一声，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抬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他的下半身，“砰”的一声把小丑撂翻在地。
“啊！嘶——”小丑痛苦的捂着下半身，面容扭曲。
一言不合就踹下三路是什么套路？
你能不能按剧本来！
“！”
在场男士都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嘶……看着都痛。
“玛个叽，敢给老子洗脑？你托马有猫饼啊？”黎曦一只手抓着小丑的衣服后领，把他的脸一下一下的往地上怼，一只手拿枪抵住小丑的脑袋，一次性开了六枪，却没一枪打出了子弹，“这把枪里有子弹吗？日哦,重量都不对，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把左轮‘手’‘枪’的弹巢弹出来，滴溜溜转了几圈，里面果然连一枚子弹都没有。
侮辱老子智商呢。
众人：“……”
MMP，被小丑耍了。
黎曦从旁边扯了几张餐巾纸，往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小丑嘴里一塞，堵住他没说出口的满腔胡扯，“先生，服务员先生，请帮我拿几卷绷带来，谢谢。”
服务员忙不迭地点头，去拿绷带了。
黎曦单手制住小丑，迎着他“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目光，朝上吹了吹气。
最快、最有用的制敌方法就是出其不意。
遇到武力值比自己高的敌人，那就和他谈天论地比智商，把他忽悠忽悠，就忽悠瘸了；遇到智商比自己高的敌人，那就别瞎比比，直接开打，听他跟你绕圈子，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要是遇到武力值和智商都比你高的……
那就赶紧跑啊！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跑等着送死啊！
不过成功溜了之后，要记得到庙里烧香拜拜。
运气得差成啥逼样，才能碰到比自己聪明还比自己武功好的敌人啊？
运气又得好成啥样，才能在碰到这样的人之后，还能成功溜掉啊？
“小姐，您要的绷带。”服务员将几卷绷带递到黎曦手上。
“谢谢。”
黎曦一边道谢，一边撕开绷带，把小丑像裹木乃伊一样，严严实实的从头缠到尾，只露了眼睛和鼻子。
“……”小丑挣扎了一下。
把人缠成木乃伊是什么操作？
你把我缠成这样，我还怎么搞事情？！
想象一下，一个浑身缠满白色绷带的人缩在地上挣扎的时候，像什么？
“你别蠕动来蠕动去的，会让我联想到蛆。”黎曦很淡定的掏出手机，给小丑来了张动态图十连拍。
说不定自己可以把小丑的黑历史照挂推特上拍卖呢。
一定会有被小丑坑过的人愿意要。
小丑：“……”
玛德有毒。
求求你快闭嘴吧，拿蛆形容人，你不嫌恶心吗？
黎曦摆弄着小丑，给他凹了个妖娆销魂的姿势，然后举着咔嚓咔嚓的拍照。
连续拍了几张之后，她摸了摸下巴，把小丑的脸从绷带里给扒出来，重新凹了个妩媚造型，再拍。
不露脸别人怎么知道这个智障是谁？还怎么愉快的装逼？
小丑生无可恋脸：“……”
蝙蝠侠，你托马怎么还不来？
我想你。
快抓我回阿卡姆吧。
露易丝·莱恩张了张嘴，“Licy，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
干得漂亮！多拍几张！
“会吗？”黎曦拍完照后，又把绷带给小丑缠回去——看到小丑的脸，她害怕控几不住寄几，“莱恩小姐，作为一名记者，你觉得这些照片值钱吗？”
“值钱。”露易丝点点头。
来自哥谭的罪犯、蝙蝠侠的对手、居住于阿卡姆疯人院、搞事小能手……小丑的丑照，能不值钱吗？
黎曦目光期待的看着她，“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能拜托莱恩小姐帮我卖出去吗？”
露易丝一愣，“好的。”她拿出手机，翻出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谢谢莱恩小姐。”
成功get露易丝·莱恩的联系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小丑：我和你拼智商和意志力，你却一言不合就打人，要脸吗？
☆、冰淇淋
黎曦知道，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后续的，于是理了理披肩，绕过捆成木乃伊的小丑，迈腿朝酒店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和智障相处了这么久，朕要透透气。
布鲁斯·韦恩看了一眼黎曦的背影，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担忧。
小丑刚才的那席话，或多或少的，都会对她有些影响，他很担心她的心理状态。
布鲁斯绅士的和露易丝·莱恩“失陪”了一声，起身跟上黎曦的脚步。
“叩，叩，叩……”
黎曦一边穿过通往后花园的长走廊，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沿途敲击着墙壁，脸上的笑容褪尽，目光幽深不明地看着走廊的尽头。
妈妈……
爸爸……
她单手撑住墙壁，微微弯腰，手指蜷缩着。
心脏紧缩了一下，仿佛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非常难受。
“Licy.”布鲁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
日哦，他跑到朕这里来干吗？
黎曦直起身，面无表情地转身和他对视了片刻，“韦恩先生为什么不去约漂亮小姐姐呢？”
小丑的事情处理了吗？
花花公子的身份维护了吗？
你托马很闲是吗？
布鲁斯很自然的和她走在一起，“在我看来，她们都不如你漂亮。”
“谢谢韦恩先生抬爱，当不起，当不起。”黎曦拉了拉披肩。
这会儿黎曦才想明白，之前小丑的那段话，其实是对布鲁斯·韦恩——也就是蝙蝠侠说的，只是顺带拖了她一把。
如果能成功洗脑黎曦，那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那也不重要，小丑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