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一直守在风青山的床前,并未前去观看出嫁之礼,所以,他并不知道整个风府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花柳儿自疯了以后就一直抱着个枕头在怀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着喊着要去找裴管家,总之,她是彻彻底底的疯了。
皇宫中最大的观景台上,皇帝一身龙袍俯视远方,当看到北国之都的迎亲队伍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眼见就要看不到踪迹时,他有些伤感的说:“为了昌隆繁荣富强,为了昌隆子民能安居乐业,乐平,为兄只有对不起你们了。”
候在一旁的太监刘公公阴恻恻的笑了一声,弯着腰道:“无忧郡主能嫁去北国之都为后,乐平公主在天有灵必定十分欢喜,也会感激皇上的大恩大德。”
想起那个时时爱笑的妹妹,皇帝心中很不舒服,北国之都的王后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有谁不知北国乃是苦寒之地,特别是这个时节,白雪飘飘银装素裹寸草不生,有些地方还时常有虎狼出没,此一去怕是山高水远再不复相见了吧。
乐平,你要怪我就尽管怪吧,反正我欠你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恐怕这辈子下辈子,再下下辈子也还不完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皇帝扭头看了刘公公一眼,问道:“随行的嫁妆可都一一检查过了?”
刘公公把腰弯的更低,恭敬的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全部都检查过了,除了风府之前报备上来的嫁妆,还有皇上赏赐下去的嫁妆以外就再无其它,陪嫁的宫女侍卫也皆一一按照名字核对过了,确认无误。”
刚刚还存有一丝内疚之情的皇帝马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眺望远方又问道:“那风青山呢,他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刘公公思索片刻道:“风大人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但据奴才听说,前日里风府似乎又进了刺客,还惊动了二皇子和紫都主以及西岚的小王爷。”
“哦,又进了刺客,看来这风府除了朕惦记着,还有人惦记着呢。”一语双关话里有话,皇帝冷冷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纵然刘公公清楚的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却不敢出言接话,生怕那句话说错了,这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545.第545章 皱起的皮
静默良久,皇帝悠悠的问道:“刘盛,你说朕的几个儿子中那个更适合继承大统?”
心中一惊,刘盛噗通一声跪下,惶恐不安的说道:“奴才不知,请皇上恕罪!”
皇帝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不怒自威:“让你说就只管大胆的说,朕赦你无罪。”
对于几个皇子刘公公心知肚明,可打死他也不敢说啊,所以,他伏头在地叩首不起,颤颤巍巍的说:“请皇上皇上恕罪,奴才实在……”
“说!”加重语气,皇帝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不耐,主仆近三十年,不光是刘公公懂得皇帝的心思,皇帝也是了解他的。
龙威之怒那是刘公公一个奴才能承受的,他稳了稳心神说:“是,奴才以为几位皇子都各有各的好,太子仁德,二皇子南征北战军功赫赫,不但在军中威望极高,就连朝臣们每每提起也是赞不绝口,还有后宫的几位娘娘也是夸赞他仁孝,至于三皇子……”
“威望极高,呵呵,看来朕的二儿子很有本事吗,不但在军中一呼百应,就连在朝堂之上也是颇得人心,后宫,好,很好!”明明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笑着,可听在刘公公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刘公公垂首不语,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二皇子,靖王爷,德妃,你们就给本公公等着吧,敢瞧不起阉人,那我就让你们尝尝阉人的厉害,哼!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就在风芊芊苦苦等待着尚君墨来掀开她的盖头时,丫鬟青儿撅着个嘴从外面回来了,听到声音风芊芊不确定的问道:“青儿,是你吗?”
青儿一脸不高兴的走上前道:“是!”
满心欢喜,风芊芊赶紧坐直身体说:“可是王爷来了?”
想起刚刚去前院打听时的情景,青儿的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哽咽的说:“二小姐,二小姐不必再等了,王爷已经在清雅郡主那边歇下了。”
风芊芊腾的一下站起来,撩起盖头大惊失色:“什么,歇下了,这怎么可能,我的盖头都还没有掀,合卺酒都还没有喝,他怎么可能就睡下了呢?”
青儿立刻跪下道:“奴婢不知,奴婢先前依照二小姐的吩咐去前院打听,府中管家确实是这么说的,奴婢不敢撒谎,还请二小姐明察。”
忍了一日,饿了一日,风芊芊终于受不了的爆发了,一把扯掉头上盖着的红盖头狠狠的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尚君墨,你真是欺人太甚,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着,她就气冲冲的往外走,一起陪嫁过来的两个婆子一看她这架势就赶紧上前拦住,其中一个着急的说:“二小姐,万万不可,二小姐虽然与那清雅郡主乃是平位王妃,但王爷有选择在那里歇息的权利,更何况王爷已经睡下,二小姐这样莽莽撞撞的闯过去,非但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说不定还会因此惹怒王爷,再说了,女子出嫁从夫,以夫为天,二小姐一嫁进来就惹怒王爷的话,那以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啊。”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们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难不成让我顶着这破盖头坐一夜吗?”风芊芊觉得自己要疯了,早知道嫁给尚君墨会是这个样子,她当初还不如嫁给花平呢,最起码花府是她的外祖父家,花平又疼她如命,试问谁敢这样对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就算是尚君墨肯休了她,亲自把她送到花府去,花平也绝不会再看她一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得不说今日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两个婆子一胖一瘦,其中那个瘦瘦的婆子拉着她重新在床上坐下,轻声安抚道:“不用,不用,二小姐不用顶着红盖头坐一夜,王爷既已在郡主那边歇息,二小姐只管梳洗歇息就是,待明日天亮了以后再与王爷一起入宫谢恩就可以了。”
没有了母亲的风芊芊如同失了牙的老虎,张牙舞爪看上去凶恶,可真的遇见事了就瘫了,加上之前学习礼仪时又不用心,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外,她完全没有别的办法,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折腾了一天早就疲惫不堪,现在她除了想吃饭以外还很想睡觉,听到能休息了她心中的怒火散了一些,可又不太确定的问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休息了吗?”
那个瘦瘦的婆子说:“是,可以休息了,不过,二小姐今日滴水未进还是先用些饭再休息吧。”
话落,她吩咐另外一个婆子去端饭菜来,而自己则开始给风芊芊脱凤冠霞披。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风芊芊猛然发现下巴的位置有一块皱起的皮,心中大惊猛的向前,当真的看到是一块皱起的皮时,她吓的魂都要飞了,由于花柳儿疯疯癫癫,她有些于心不忍,昨日里本该是喝血的日子她却没有喝,谁承想只是过了一日而已这脸马上就有了变化,不行,不行,刚成亲尚君墨就对自己就有所误会心生不喜,若自己的脸再变成之前那个鬼样子,他岂不是会休了自己?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思索了片刻以后她马上唤来了青儿,本想现在就命她回去取母亲花柳儿的血来,可青儿说府中大门已关根本出不去,无奈之下她只有命青儿明天一大早去,还一再的叮嘱她多取一些来,以免血不够用她会毁容。
青儿有些不解,因为她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下巴之处,似乎只是因为今日里擦多了胭脂水粉而起了一层干干的皮,并不像是先前那般鼓起的脓包,但她又不敢说,只得应下明日一早就回府中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