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儿成年以后,将会是我白氏主母——”
“祖父,我只是作为晚辈向身为长辈的您知会一声,并不在乎您的祝福,意大利有一座私人庄园环境不错,适合颐养天年,我明天会派人送您过去。”
这是大家族里屡见不鲜的——
夺权,软禁。
胜者为王,败者流放!
白麒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子瞬间佝偻下来,颓然地跌坐进身后宽大的木椅中……
白夜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拥着白墨转身就走。
他们这样的家族,从小接受的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枭雄、帝王般的铁血教育。
即使再亲近的血缘关系,也是要靠后天维系的。
在无穷无尽的防备、算计、暗杀中,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亲情这种东西早已淡薄至极,几乎不存在。
所以,不要指望他会对这个权力倾轧中失败的老人,产生什么同情、不忍等可笑心理。
白墨就更不会啦,暂且不提白麒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从未将她看做真正的白家人,就说上一刻他把她丢到深山老林里喂狼的举动,白墨就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拜托,她又不是玛丽苏,没那么圣母!
“白夜,她会迷惑你的大脑,瓦解你的志向,她会毁掉你的,一定会毁掉你的——!”
白麒苍老嘶哑的声音从身后喋喋不休地传来,依旧在坚持自己固执、古板的理论。
白夜并不想听他可笑的话,拥紧了怀中的宝贝,脚步一刻也未曾停留。
☆、第367章 少爷们,别爱我(97)
在这个不同寻常、血腥动荡的沉沉黑夜里,白家完成了一个朝代的交迭更替。
而造成这一切起因的少女,好像就成了白麒口中的祸国妖姬。
面对白家四起的流言蜚语,白墨当然不依,语调散漫的朝始作俑者抱怨:“冤枉啊,我明明这么天真无邪,纯洁可爱,哪里就像他们说得那样恐怖了?要不……”
她语调一转,恶作剧般微微笑起来:“我就去做他个一两件惊天动地、祸国殃民的大事儿,坐实他们给我胡编乱造安上的罪名,这样才证明他们所言非虚嘛?”
离开意大利私人岛屿,经过这次惊心动魄的绑架,白夜现在是真的寸步不离把她带在身边了,他再也不想尝试那种差点失去她的滋味。
白夜换回一身清贵绝伦的白衣,把她抱在腿上,宠溺地轻轻抚着怀里嫣然笑语的少女的乌黑长发。
面对她的俏皮打趣,只淡淡一笑:“杀人放火,你高兴就好。”
“嗯,这个可以有!”
白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揪着他胸前的白色衬衫纽扣,抬眉问道:“哥哥,我好像只看见你穿过一次黑色,其余的时候大多都穿白色衣服,这是为什么呀?难道你不喜欢黑色吗?”
白夜轻描淡写地说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那个颜色,只有杀人的时候,才会穿。”
白墨:“……”
好凶残好不做作的答案,果真不愧是黑道大佬!
一个字,就是吊!
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关心他一次,虽说重点是服饰,白夜还是好脾气的跟她细细解释。
“黑夜的颜色能掩盖一切污浊,杀人的时候不用担心弄脏衣服,受伤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让人看出端倪,有机可乘,宝贝说是吗?”
“哥哥说得好有道理!”
白墨点头,点头,再点头:“不过我觉得哥哥穿黑色也是很帅哒!”
两种颜色的衣服穿到他身上,都体现出不同的独特气质,但偏偏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白衣清潋透彻,黑衣深沉魅惑。
白夜,白夜,不负其名。
“是吗?”白夜轻轻的勾了下嘴角,在微熹晨光里美好得令人惊艳。
男美人,人间绝色。
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的白墨,特别坚定的回答说:“——当然是啦!”
从此以后,这位少爷在人前不再只是清一色单调的白衣黑裤,偶尔也会换上一身暗夜般深沉魅惑,纯黑如墨的衣,只为听一句美人的夸赞。
至于为什么是偶尔,嗯,保持新鲜感很重要。
-
两年后,白墨满十八岁。
在白夜强势、不容拒绝下,领证结婚,成了白氏主母。
婚礼那日,夜家少主人未露面,却派人送上了新婚贺礼。
或许是她有意避开,或许是那个独占欲可怕的男人霸道的不允许,夜爵再也没见过她一面,却能处处听到她的消息——
白家有史以来最年轻有魄力的族长,对他以前的妹妹、现在的小妻子是怎样的宠爱。
甚至为了陪他的小妻子满世界的玩耍,而搁浅了进军南美的计划。
但,这些都已经与他无关。
那个人的心,从始至终不曾为他跳动半分。
☆、第368章 少爷们,别爱我(完)
偶尔听见那些人嚼舌根,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彼时,他已经干掉众位争权夺利的兄弟,成为新一代的夜家家主,权柄在握,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人自然不敢怠慢,聊着天还会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白家那位小主母实在是太不懂事了,白家族长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居然陪着她不务正业的胡闹,白家早晚从黑道至尊的位置上堕落,到时候可就是夜家上位的好机会——”
“夜家主觉得呢?”
夜爵闻言,但笑不语。
他?
——不觉得。
那个人似乎怎样被宠爱都是值得的。
如果她愿意来祸害自己,他求之不得,十分乐意将整个夜家放到一旁,只当那不理朝政、专宠妖妃的昏君。
可惜……
没有如果。
听他们聊着聊着话题跑偏,再也不是有关于她……
夜爵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意兴阑珊地转身离去。
若不是为了能够多听一点有关那人的消息,这样无聊至极的虚伪寒暄、戴着假面的盛宴,他早就不耐烦应付。
他知道自己病了,心理生了病。
在遥遥不可相望的日子里,病态般渴望汲取一切有关那人的消息,仿佛这样就离她近一点、近一点、再近一点。
除了收集她的信息之外,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跟白家抢地盘、争生意。
至少,在给白家带去麻烦的时候,偶尔也能让那人想起,他也曾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虽然浮光掠影,稍纵即逝。
然而他的这个举动却似乎让夜家某些人产生误会,以为他是要去争一争那黑道至尊。
毕竟白氏一族已经占在那个位置太久太久,谁又甘愿永远屈居人下?
夜家谋臣谏言,无非是白夜沉迷女色,野心尽丧,正是夜家一举崛起的大好时机。
这样的话,不胜枚举,却都被夜爵一一压下。
——白夜能你给一世无双的宠爱,我又为什么不能守你一生平稳安逸的幸福?
在她有生之年,他不会去破坏、让她的幸福染上瑕疵,远远的看着,静静的守着……就很好。
夜爵以家主之威压得下对付白家一事,却无法避开后继无嗣的问题。
终于,在他三十六岁的时候,现任夜家家主有了自己的继承人,无人知生母是谁。
孩子,不过是为了给一直支持他的忠心老臣一个交代,大家族里惯用的去母留子。
不是她,那么不管是谁,都无所谓了。
而白夜和她却一直没有后嗣。
难道是——
不行?
夜爵苦中作乐的恶意猜测。
又忍不住为她担心,没有子嗣傍身,在那样的家族里,即便有白夜的宠爱护航,但也一定很有压力吧?
如果……
瞧,他又在想那个不可能了。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她,是在白家族长盛大的葬礼上。
她一袭黑色衣裙,未染风霜的乌黑鬓边别着一朵白色小花,优雅有礼,进退得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