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你家三丫头不是去灵隐寺了吗?怎么突然回来啦。”陈氏可不敢开口就提刚才的事,都是一把年纪的人,挨了打这说出来那有面子。
罗氏也跟着假惺惺诧异:“娘,三丫头回来做什么?她可不能把病气过给天佑啊。”
刘氏正憋着一肚子的气,怒吼着就冲两人道:“你们给我闭嘴,今天我要打死那个小畜生,米莳三,你给我出来!出来!”
米莳三听着外面的动静,用力的翻了个白眼,这感觉怎么就像后世人人皆知的雪姨呢。
“我这个小畜生出来了,奶奶你这个老畜生,又要打死我吗?”
声音一落,米莳三已经站到了门口。
除了头上的虎头帽,几天前“长满”全身的红点,已然没了,再加上庙里香火鼎盛,吃的好睡的好,几天不见,米莳三反而像充满元气的瓷娃娃,白里透着红。
当然了,如果脸上那点抓痕能完全淡化,就显的更加健康白净了。
刘氏先是错愕,错愕之后就是勃然大怒,抄起她的扁担,就要冲过来打。
米莳三眯了眯眼,立马往旁边就跑,边跑边喊:“爷爷,爷爷,奶奶又要打死我了。”
这一扯嗓子,刘氏顿时就给吓的魂不附身,转过身就往外面看,她还以为米万田又去而复返了,结果她发现是米莳三诓她,再想到刚才那一顿打,她的老腰现在还青青紫紫,就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米莳三!你给我站住!”
站住?
站住给你打?
她脑袋进水了才会站住。
“爷爷,救命啊!”
米莳三蹦哒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跟杀猪一样叫。
眼看她跑的是村外,刘氏就气的直哆嗦,这还用想吗?米莳三肯定是想去找米万田。
想想米万田说的要娇养,还有今天挨的打,以及腿上的伤,刘氏这口气,那是怎么也咽不下去,越想越气冲脑门,抄起扁担就砸,她也不管砸不砸得到,反正这口气她今天要不出,那就是死也不心甘。
她都多大年纪了,在这个家里向来都是她说了算,可却栽到了米莳三手里,脸面何存?
陈氏和罗氏眼看闹了起来,那是唯恐天下不乱,嘴里喊着别打了,却想方设法的给刘氏递东西。
一时间,米莳三只感觉后面咻咻的响个不停,一会扁担,一会扫帚,一会木桶,一会石块……但凡是刘氏跑过的地方,能顺手拿到的,全都往她这里砸。
鸡飞狗跳。
人小就有一点好处,目标小,再加上身轻如燕,灵活多变,刘氏丢的气喘吁吁,也硬是没伤到她一根汗毛,眼看着就要跑出村外了,再一回头,刘氏蹲在村口的大铁钟下,喘的有如老牛拉车,上气不接下气。
“小兔崽子,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就别回来,否则,我今天非要打断你的腿。”
米莳三冷笑,挑衅的低喊:“长记性了,怎么不骂小畜生。”
“你说什么?米莳三!你这个忤逆不肖的赔钱货,杀千刀的,嗳哟我这是什么命啊,为了这个家,我累死累活,好话没得到一句,反而落了一身的埋怨,我的命真是好苦啊……”
拉长声嚎着嚎着,刘氏还真嚎出了眼泪,拍着大腿就在地上坐了下来,那样子又滑稽又可恨。
米莳三也不急,缓过气就慢悠悠的往灵隐寺走。
姐姐的事解决了,她的事还没弄完呢,到时米万田问起来,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刘氏不让她回家,总之,米万田给她当靠山,实在太古怪,古怪的都不真实,她觉得很有必要,找个人好好说说这事。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她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利用了。
还没开始上跃子岭,远远地的就看到了空在山脚走来走去,看样子,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在想什么。
“了空大师,你不回破庙在这做什么?”米莳三眯了眯眼。
了空偏过头看了过来,脱口就道:“我那庙现在还破吗?呸,你快给我说说,你家是怎么回事?”
米万田给她当靠山吗?
“我怎么知道,我也纳闷了。”
了空翻了个白眼:“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你那个爷爷,可是从来不管事的。”
米莳三正色的渡了两步:“这说明,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什么价值,你帮我打听打听吧。”
论亲情,米万田对她是没有的。
了空又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道:“你们家的事,还有你们村的事,你自己都打听不到,我怎么可能打听得到。”
这是实话,米家村的祠堂那是禁区,米万田对她改观,就是因他去了一趟祠堂,出来后就判若两人了,她自己还姓米,都猜不透里面的玄机,了空一个外人,怎么打听。
但如果这事不弄清楚,她又觉得如梗在喉。
正文 第70章房契
“那今天是谁在外面偷听?”
了空肃然:“没追到,对方武功很高,不像是你们村的人。”
米莳三惊讶,她知道米家村的男人们都是练家子,但他们的武功有多高她不清楚,也没见他们一招一式的动过武,平时和外村人打架,用的也是野路子,手上有什么,就用什么当武器,可光是这个野路子,都让普通人望其项背了。
“我们村的人,练的究竟是什么武功?”
了空瞥了她一眼:“应该是正统的拳法和刀法,但来你家偷听的人,却有一身好轻功。”
米莳三明白了,也就是说米家村的男人们,练的都是筋骨,而偷听的那个贼子,修的则是内功,问题是,她米家二房有什么可让人探听的?
“我家的事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可偷听的。”她呢喃。
了空摇了摇头,有些讳莫如深的道:“会不会和你爷爷的态度有关?”
在米莳三没来之前,了空就想了很多,甚至都想到大燕八旗,要知道那可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畜生,连他都怀疑米莳三是应劫之人,倘若给他们闻腥而来,那米莳三这条小命,就休矣……
米莳三没吭声,对大燕,对米家村,她了解的还是太少了,也没机会了解,现在真碰到蹊跷,就显的捉襟见肘。
“既然想不通,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今天晚上我还在你那睡,明天上午我要进趟城,晚上估计就不能来了,我爷爷让我去崔家学堂读书。”
“还让你读书?”了空惊讶的瞳仁都缩了缩。
在大燕,只有名门闺秀才有机会拜女夫子识文断字,普通人家视女儿都为赔钱货,那舍得送其读书,米万田的转变也太快太古怪了。
“是。”米莳三嗤笑的勾了勾唇。
在米家村,能进学堂识文断字的女孩,原本只有崔淑怡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她,为什么呢。
“三丫头,你这个事真是处处都透着蹊跷啊。”了空摸了摸秃头,咋着嘴巴说废话。
这一商量,不但没商量出结果,反而越说越烦燥,米莳三就懒得再说,眼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世上有些事就是这样,当时不管你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可等过些天,猛不丁的一回想,它就一通百通,云雾皆散。
“我上次请你打听王东,有结果了吗?”
了空嘿嘿的笑了两声,很不正经的道:“这个啊,还是等你有空了自己去打听吧,这个王东还挺有意思的。”
听着这话里贬义多过赞赏,米莳三心里就有了些底,只怕这个王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她是要抽个时间,去望乡台走一走看一看了,绝不能让糊涂娘,把姐姐的终身大事给担误了。
……
回到庙里,熔炉中的原材料,也化的差不多了,橙红透亮地十分漂亮。
当晚米莳三就排除了杂念,拿起特制的吹棍,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吹玻璃。
这本事,还是当初她在念大学时,去民营的玻璃厂研究过,细致点的技术活她学不会,但吹拉一个造型奇特的玻璃花瓶,却是没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