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一个人坐不住,便到了厨房里同黄桐说话。
“早上主子起来看到外面起了薄雾,就说这天气适合在家里热热的喝一口汤,不过主子不想喝鸡汤,咱们厨下煮鱼汤也煮的不错,就是没你煮的那么好,主子就想吃了。”
黄桐烧起了火,这边将那边在文火上热着的鱼汤舀进锅里,下水滚过一遍的鱼丸重新滚进鱼汤里,开始煮起来。
盖上锅盖,黄桐这才应了一句,“那随便派个丫鬟或是小厮过来就行,怎么是红杏你亲自跑过来了啊?”
红杏摆摆手,“前些天突然冷了下来,小丫鬟们臭美衣服穿的少,一下子病倒了两个,最近下面村镇正忙着冬种呢,这冷了这么一下,老爷担心起来,要去下面村镇跑,把家里的小厮都给借走了,每天忙的团团转,大早上的,二少爷三小姐那边有乳娘,翠缕和一个新上来的丫鬟带着,松香在主子屋里服侍,我瞅着也就我适合跑一趟了,就赶紧过来了。”
黄桐一听,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将一大碗鱼丸煮好了,盖上盖放到红杏带过来的大篮子里,又把新鲜的米粉抓了一大把拿大汤碗装了,又用一个沙煲装了整整两沙煲的鱼汤,又把自家当家的从后面叫过来,让他提着篮子送红杏回去。
东西送到了孟宅厨房里,张厨子以往他们也是熟悉的,见到张厨子过来,心里也没什么芥蒂,接过大篮子,听了红杏的吩咐,就赶忙去替主子准备早饭去了。
红杏又匆匆的往季非夜的院子里赶。
孟平正在季非夜的屋里,孟初冬出了个题目,考考他临场应变能力,也考一考他书读的熟不熟。
好在孟平不论是读书还是做别的,都是下了苦功的,基本上算得上是对答如流。
红杏进来的时候正好孟初冬考较完毕,红杏便行了礼,“主子,老爷,大少爷,鱼丸米粉等会儿就能送过来了。”
孟初冬看了季非夜一眼,温声道,“红杏一大早的辛苦了。”
红杏忙道不辛苦。
☆、第1675章 金铃儿(3)
季非夜大早上的想起来吃鱼丸,还是得从昨天收到的一封信说起。
黄景山带着蝉娘去了增州,从泉州城到增州那边,坐船也不过十日功夫左右,黄景山到了增州之后,落了脚才给季非夜写的信,这一来一回就是二十多天的功夫,信到季非夜的手上,可不就是这个时候了。
黄景山到增州之后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先找地方住了下来,除了这些以外,还写了他下船之后,在港口附近遇到一家卖鱼丸的,鱼丸做的极好,让季非夜有空去增州的话,一定要去吃一回。
季非夜便想起了张厨子做的鱼丸,这一想起来,便有些收不住,这才有红杏一大早的去张厨子那边铺子里买鱼丸的举动。
孟平也是知道黄景山写了信过来的,心里也有些担忧蝉娘,吃过了早饭,也不急着回去读书,便和季非夜坐在一起说话,这就说到了蝉娘。
“也不知道黄叔叔和蝉娘师父在增州那边怎么样了。”
“这十来天过去了,以你黄叔叔的性子,他肯定先和鸿运行那边联络,开个酒楼,说简单也简单,地方看定了,定了风格,找好掌柜的,准备装修,拉个厨子队伍过来,就可以准备开业了。”
“但是说麻烦也麻烦,地段好不好,铺子风格怎么定,当地人喜欢吃什么,厨子过来之后能不能做当地菜,要是在当地请厨子的话,是去别人家挖,还是自己去找,这都是问题。”
“景山不是鲁莽的性子,一定会准备好一切,包括和郑无命的接触,也是他前期的准备工作之一。”
孟平知晓开铺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是他总归有些担心蝉娘,“希望蝉娘师父把阿娘和爹爹的话听了进去,千万不要冒进。”
“你蝉娘师父不是小孩子了,她一定会见机行事的,平哥儿不用担心。”
季非夜虽然这么宽慰着孟平,自己心里却也没什么底。
好在很快前面就有人过来报说程三过来了,让孟平准备准备去念书了。
孟平这才和季非夜告了退。
前些日子突然冷起来,孟娇杏也受了寒,这两天才好起来,早上的时候厨房给她送了鱼汤米粉过去,上面撒了胡椒粉,吃完了便觉得浑身都暖起来,想到自己有好些天没看到旭哥儿和菡姐儿了,便赶忙赶了过来。
站在门外的时候,恰好听到季非夜和孟平的对话,想到蝉娘,这会儿心中不再有害怕,反而是敬佩。
“四婶婶,刚才听到你和平堂弟提到了蝉娘,蝉娘现在在增州如何了?”
“你也开始关心蝉娘了?”
“蝉娘是很厉害的人,我想了想,若我处于她的境地,怕是做不到她这样的,我……我便空有满心的恨意,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报仇的。”
季非夜拉着孟娇杏在自己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和蝉娘不一样的,不用这么想。”
“可是蝉娘还是很厉害。”孟娇杏强调道。
季非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那是自然的,就算是做不到蝉娘那样,也该想着,遇到事情像她那样,不要先自己就屈服了。”
“我懂了。”
☆、第1676章 金铃儿(4)
被季非夜他们念叨的黄景山和蝉娘倒真的如季非夜所说,正在专心做酒楼的前期准备工作。
蝉娘既然扮作黄景山的表妹,便也改了个名字,这名字还是季非夜当时随口取的,黄景山嫌弃的不行,但是蝉娘却觉得挺好,叫杜紫藤。
黄景山的母亲姓杜,虽然已经早逝,娘家也没人了,但是他就说是他母家那边的表妹,旁人也无法查证。
当然黄景山嫌弃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名字念出来就好像肚子疼一样,让人感觉怪怪的。
但是蝉娘自己没意见,他却也不好说些什么,这些日子也习惯了叫她紫藤。
黄景山是定国公府的三公子,鸿运行里就有定国公主事的人在,接了黄景山要到增州的消息,这边早就为黄景山备下了院子,黄景山过去看了,觉得确实不错,就在那边院子里住了下来。
那边主事的还送了两个小厮并两个丫鬟过来给黄景山使唤,黄景山自己是不用丫鬟的,就叫丫鬟去蝉娘身边伺候,自己带了两个小厮行事。
蝉娘现在身份是黄景山的表妹,与定国公府沾亲带故的,若是白日里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话,定然要让定国公府也蒙上不好的声名,蝉娘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
所以一般她都是等到深夜里,两个丫鬟都睡熟了之后,再布置一番之后悄悄出门去探查。
如此一来,黄景山在明面上活动,蝉娘则在暗地里探查,倒也是合作无间。
这日早上,黄景山照例和蝉娘各自吃过饭,在院中碰了面。
黄景山摆摆手,两个丫鬟就自动自发的远离了两人,不听他们说话。
“昨夜我去探了那崔伟的府上,情形与你猜测差不多,只有一样。”
“嗯?”
“那崔伟可能是真的宠爱他那个叫秦怜的侍妾,他后院里莺莺燕燕有十几人,那十几人都对那秦怜有着十足的怨气,倒是那崔伟的房间附近暗卫不少,我没有靠太近。”
这个崔伟就是黄景山看中的那个酒楼属于的地盘的主人,他在增州也有小小的一片势力,黄景山看中的那个酒楼地段不错,虽不说顶好的,但是背朝大海,面前一条长街是增州最为繁华的几条街道之一。
只是那个酒楼的生意着实不好,黄景山和蝉娘特意进去吃了一顿饭,不论是菜色还是服务,都只能说是寻常,你要说有多少大的错处,那倒没有,但是细节之处相当的不用心,让人觉得,也不过就是吃顿饭罢了,和在外面小摊子前吃完面条的区别大概就在于,可以坐在有屋顶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