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点点头。后续就如昨日一般,不仅给陶紫带来了纸笔,还带来了一本。
陶紫欣喜的道谢,只是这笑意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眼底。
若是条件允许,她肯定不会放弃研究这些魔植的机会,但她现在做这一切,只不过想掩人耳目。
随意的翻了几页魔植的介绍,她抽出一张空白的桑皮纸将此前走过的路线都画了出来。然后根据这些年在这个时代的所见所闻,按照常规推理,将周围的建筑补了个齐全……
这种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闭眼走路,但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自脸上的这些伤口形成以后,那种像是处于高烧中的无力感总算是退了,而且自己锻体后的体魄还在。如果不努力一把,实在是不甘心。
她无法瞻前顾后的考虑一旦逃跑失败后的下场,因为即便自己不逃跑,最终也不过是个实验对象,那间屋子里的各种刀、钎子、剪刀以及其他各种她叫不上来的器械,样样齐全,以及那魔君给她放血的熟练程度,她可不认为这些东西只是摆设。
但是这回,她一连等了五六日,都不见那魔君的传召。她倒是真心的研究起那本了。
这本书虽然只介绍了魔植的大概几个分类,以及极个别的几种魔植,但读完以后,陶紫对魔植也算是有了个粗略的概念。其实魔植和灵植起初本没有这么大的差别,只是后来魔气与灵气难以交融,常年被这两种不同属性的环境影响,这些植物才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里见到的日光之所以是紫色,就是因为在这方土地几乎大半都覆盖着紫锦兰,这种魔植花朵极,但根系却十分发达,生命力旺盛。其叶脉在日光的照射下,会散发出幽紫色的光芒,同时释放出微量的魔气。
魔气对魔修和魔族的修行都有助益,这也是这紫锦兰能无限度疯长的最主要原因。
合上手中的书,这紫锦兰都能活的这般肆意,若是自己能对那魔君有些益处,是不是……
那人应该早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报上师门应该是没有用的,师尊和师伯虽然爱重自己,但是要合虚宗为了自己一个的筑基弟子,就挑起一场魔道大战,那是不现实的。
她没有任何怨怼。换做自己是掌门,自己也会做出这种选择,毕竟万年前的魔道大战,双方折损都太过严重了,这万年来,是许多人努力维持的结果。
现下,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可自己又该如何做呢?真的能逃出去么?
实际上,陶紫却低估了晟扬道君对她的在意,听陶紫并几名弟子失踪后,晟扬道君并从珊的师尊素真道君已经全速赶到了应阳城。
魏沉云从来都沉稳有度的脸上,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她给两位道君行礼后,描述道:“师妹并从师妹,加上我弟弟,共有八名弟子几乎同时失踪,且这八人最多不过二十岁,论根骨论天赋都是各宗的佼佼者,此外,这八人的样貌都……都十分出众,我担心……”
晟扬道君恨得拍碎了手边的桌子:“到底是谁?敢如此嚣张,你们魏家是干什么吃的?”
魏家家主魏德安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魏家虽然也有五六个化神长老,但是对上合虚宗这样的大宗门就没有丝毫底气了。
素真道君给气头上的晟扬道君使了个颜色,缓和道:“此事即已发生,再去追究责任也无事无补,宁简你也稳下心来,这几日可有什么线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溯水河畔
魏沉云收敛急色,恭敬道:“回师伯,今日已经是师妹他们失踪的第十日。这线索……”她看了眼坐在下首的魏家家主,见魏德安点头后,才继续道:“这线索千头万绪,但是其中似乎是萧家的嫌疑最大。”
来回渡步的晟扬道君走到她跟前,问道:“怎么又是萧家?上回我记得你此前宗门比,你师妹中蛊也牵扯出了肖家,这回可也是这个肖家?”
魏沉云点头道:“正是。”
素真道君接着问道:“可有确凿证据,你且细细道来。”
这边陶紫还在盘算各种计划,是逃走胜算大一些,还是提升自己的利用价值大一些。实在权衡不出个结果,她有些烦躁的将涂抹的乱七八糟的纸再撕得粉碎。
她还是没有办法适应这种没有修为没有神识的日子,还有自己脸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半个月过去,陶紫自己将脸上的白布揭掉,仔细看了又看,似乎这几个伤口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破毒丸好歹也是有变化的,但现在这个竟然像是完全固定了一样。
这一日,她已经在看十九给她的第二本关于魔植的书籍了。十九却突然出现将她带走,看目的地还是那冰冷的屋子。
陶紫心中惴惴,她可还记得那魔君的,若是脸上的伤口还是没变化的话,就要取自己的心头血了……
一步一步似走在刀尖上,陶紫终究还是忐忑的走了进去。
这回屋子里除了那位银发魔尊,另外还有一干瘪的老妇和一长相奇特的中年男人。
陶紫规矩的坐在之前的方凳上,任由眼前三人打量她脸上的伤口。那老妇取了个锥子般的东西,直接扎破了陶紫的食指,待到指尖有血流出来之后,她直接以食指沾了一点鲜血放到自己的舌尖。
陶紫僵直着不敢动弹,半晌才听那老妇嘶哑的声音道:“这是寻常道修的血,不会错,至于毒的话,倒是真的辨别不出来,或者察觉不到。”
另一个只剩下一只十分外突的眼睛的中年男人也附和道:“确实不像是中毒……”他直接上手扒开了陶紫脸上的一个血痂,碾了碾,才继续道:“她的修为呢?筋骨这么强健,修为应该也不算低了吧,让她自己用神识探查一番。”
银发魔君道:“她没有修为,也放不了神识,现在脸上这伤口也查不出来,所以我才觉得蹊跷。”
陶紫忍痛听那老妇继续道:“竟是个废人,这般养着,三个月还要供她一颗祛魔丹,实在不划算。君上不如试试直接探入她的经脉,然后找找这脸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中年男人道:“是倒是可以,不过这个道修就活不成了。”
那老妇有些不屑道:“不过区区一个修士,活不活的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助君上解开心头疑窦,就是死十个百个这样的修士,也是值得的。”
中年男修点头道:“药婆所有理。我确实不如你。”
那药婆脸上浮现得意之色,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魔君,希望也能从君上这里得到些肯定。
但那银发男子却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此事我自有决断。”
那二人不敢违逆,只恭敬的退下。
室内只余仍然在继续流血的陶紫和那位魔君。陶紫脑子一片空白,来之前她已经决定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利用价值,但听到刚才那二人的对话,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那魔君如之前一样,给她脸上上了药,然后继续包裹起来,连手指也没落下。
陶紫正犹豫要不要努力一下,就听他问道:“魔陨草的价值。”
陶紫所有的心思立即归拢,镇定道:“魔陨草,是三阶魔植。传闻是此界第一位魔尊赡殷,陨落后魔气四散,其尸骨就渐渐化成了这魔陨草。是炼制诸多三品甚至四品魔丹的主要魔植,但目前魔方域仅有漆吴山一处有零星分布,其他四城八野近百余年都没有发现这魔陨草的踪迹。”
那魔君点点头,道:“尚可,你以前是炼丹师?”
陶紫斟酌后才道:“我修为有限,还称不上是炼丹师,此前不过炼了三个月的丹罢了,不过我对灵植、异植以及其他各色植物都十分感兴趣。前辈……前辈若是……”
那魔尊却嗤笑一声:“你这前辈倒是叫的顺口,你还当如今是魔道和谐相处的太平盛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