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看了她一眼,福身应诺。
窗子前,她趴在那儿看了看,见着那道身影已经走远,这才收回了目光。
脸上莫名得有些泛热起来,她捂上脸,回想着方才的一幕。
也不知是不是彭状元,竟然有这等如玉面貌,就连说话也这般好听呢!
出了水榭,韩霖却是转的有些晕了,一时间竟是分不清那条路归哪条路。
不远处,陆苒珺慢慢收了回目光,看了眼南悠,后者得令,走了过去。
见着瞧见人了,韩霖快走了几步,彬彬有礼道:“这位姐姐,敢问,这……如何出府?”
东篱福了福身,指着一条路说道:“公子要出府吗?这边走就是,那头会有仆从引路的。”
韩霖连忙道谢,刚想离去,却又顿了下来,道:“这位姐姐,还劳烦你告知你们大少爷一声,韩某有事耽搁,下回亲自登门赔礼!”
东篱抿起嘴角,撇了眼不远处跟着的一抹绿色身影,道:“请公子放心,您的话奴婢记下了,回头定会禀于大少爷的。”
韩霖点点头,道了声谢,走到游廊时,他又看了眼水榭的地方,这才缓步离去。
不远处,那道身影折了回去,陆苒珺这才走了出来,瞥了眼韩霖离去的方向,微微抿唇。
东篱掩唇笑道:“小姐,您没瞧见,方才奴婢瞧见那韩家公子,他竟耳根子都红了。”
“哦?”陆苒珺弯起嘴角,看来,这个开端还不是太差。想着,她又问道:“邹家的公子来了么?”
南悠摇头,“回小姐,前头并未迎到您说的邹家公子。”
陆苒珺叹口气,“罢了,我们回去吧!”她说道,率先提步朝着水榭走去,东篱跟上,为她撑着伞。
主仆三人缓步而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水榭里。
瞧见她们,陆婉清脸上又浮起了嫣红,眼神闪了闪,小声道:“四妹,你……方才过来,可有碰见什么人?”
说着,她看了东篱一眼。
陆苒珺装作不解,“人?”她道:“喔,听东篱方才说到过,是有那么个翩翩公子,三姐,他是从水榭的方向过去的,难不成……”
“没有没有,你可别乱想。”陆婉清连忙摆手,随即将她拉到一旁坐下,道:“你既然也瞧见了,那,那个人可是彭状元郎?”
她问这话的时候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眼中满是期待。
陆苒珺心头沉了沉,连着嘴边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看来,陆婉清对彭希瑞的执着比她想象得还要深些,即使素未蒙面,即使,有着旁人在她面前。
“若他是又如何?”
陆婉清揪紧帕子,“真的?”
“我也不知。”陆苒珺整了整衣袖,眸中冷光闪过,“三姐缘何对彭状元如此执着,难道,就因为众人都夸他好?你可知,这世间之人千千万万,比他好的,又岂止一个两个。”
更何况,他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罢了。
“可……我怎知还有比他好的,再者说,就是有,也不一定能叫我遇上不是。”陆婉清脸上的红晕已经淡去,恢复了原本白皙的模样。
陆苒珺闭了闭眼,说道:“方才那人容姿比起大哥也不差,我想,十有八九该是彭状元了!”
“还不知是不是呢……”陆婉清心不在焉地回道。
如此,两人安静了下来,一旁的几个丫鬟相视一眼,皆摇摇头。
没过多一会儿,陆婉清又起身走到窗子边看了看,见着并无有人再进锦春阁,便有些烦躁起来。
“看样子是不会再有人过去了。”
苒珺扫了眼她微蹙的眉头,道:“不若先回去吧,总待在这儿,万一再有旁人过来,也不大好。”
陆婉清点点头,较之前的兴致却是低了许多。
其实,她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总觉得那个闯进水榭的人不是彭状元,可,不是他,她却又觉得……
总之,她此刻真真是烦忧的紧呢!
第27章 隔墙无耳
路上,两人分开,各自回了院子。陆苒珺一到房里,便觉着有些不对。
看了看房间的摆设,以及炕桌上放着的书籍,突然地,就冷下了眸子。
“去查查,我不在的时候,有谁进了屋子。”
东篱与南悠一惊,后者连忙退了下去。
陆苒珺站在房里,面上微沉。
这屋子里的东西的确被动过,虽说不大明显,可,她自个儿的东西自个儿清楚。
目光在宝阁上滑过,她走过去打开了一个盒子。
里头的两副画像仍在,可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冷。
“将这东西拿去烧了,立刻。”她吩咐道,自个儿坐到了炕上。
怀里的手炉有些冷了,她却没有放开,只是不急不缓地摩挲着,纤纤玉指滑过,更为白皙柔嫩。
东篱不一会儿便将画像点燃,放在了碳盆里头。
走到炕前,她担忧道:“小姐,莫不是画像被人看过了?”
陆苒珺瞥了她一眼,微微皱眉。
出了这事儿,画像的事必然是瞒不住的了,想着,她说道:“准备笔墨!”
东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福了福身,立即下去准备东西。
不一会儿,房里便浮起了一阵阵墨香,炕桌上,陆苒珺铺了宣纸,轻拈着衣袖悬腕而作。
待到南悠回来,身后跟了个丫鬟,将她留在外头,自个儿先进了屋行礼道:“小姐!”
“查出来了?”陆苒珺平静道,手中的笔勾略着画中人的轮廓,细致而精心。
南悠脸色不大好,回道:“是,小姐,人就在外头,您可要瞧瞧?”
陆苒珺嗯了声,接到命令,南悠便朝着外头看了眼,那丫鬟接到目光,瑟缩了下,随即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一到里头,瞧见端坐在炕上,眉目清冷的主子,她的双腿不自觉地便软了下去。
“奴,奴婢见过四小姐……”
陆苒珺闻声顿了顿,她抬起眸子扫了眼跪在跟前的人,微微有些意外。
不过,也是情理之中。
“你是府中的家生子?”她淡声道,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跪在的地上的人垂下头去,有些不安道:“回四小姐,是……”
“你老子娘都是做什么的?”
“回四小姐,奴婢娘是内院收,收夜香的……爹在外院打杂。”
陆苒珺眨了眨眼睛,待到满意后,这才从画中收回了目光,看向底下的人,道:“我这屋子平日里不许旁人进来,你为何明知故犯?”
丫鬟一惊,忙伏地道:“四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闯入的,今儿个奴婢原是扫着廊下的积雪,只是听见屋里有声响,这才进去看看。旁的,旁的真的什么都不曾动过。”
“屋子里有声响?”陆苒珺眯起眸子,“那你进来,瞧见什么了?”
丫鬟不敢抬头,小声道:“奴婢……只瞧见了一只……猫。”
“猫?”
“是,奴婢不敢久留,见着猫跑了,也就跟着出去了。”
陆苒珺嗤笑,她这院子里什么时候竟会有猫了,更何况,还是从她房里跑出去的。
看了眼南悠,她道:“带下去,什么时候说实话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若是不肯说,就将她卖给西巷里的王牙婆子。”
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断定了她的未来,伏在地上的人此刻抖得跟个筛糠似的,却终是未再开口。
见此,陆苒珺收回目光。
机会,她给过了,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也怪不得她。
南悠将人提起来,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屋子里,东篱上前道:“奴婢真没想到,竟然连翠儿也会……”
翠儿便是方才那丫鬟了。
因着进府较早,她们待她还算不错,平日里没少照料,只是没想到,她会同旁人一样,背叛自己主子。
南悠进来,闻言说道:“依奴婢看,小姐这般处罚已是极轻的了,方才就该将她打了几十板子再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