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己挑了挑眉,转身道:“赶紧的,洗脸刷牙吃早饭。多大的人了还赖床……”
绿谷坐在位置上小口喝着牛奶,看见光己来了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光己阿姨早上好。”
“诶哟真乖。”光己撸了把绿谷的毛,“还叫阿姨呢,该叫我奶奶啦。”
绿谷摇摇头:“爆豪前辈只比我大了没多少,叫阿姨应该的,而且阿姨看起来也很年轻啊。”
“这嘴巴真甜啊。”光己托着下巴,将绿谷掉进杯子里的碎发别到他耳后,“和我家小子以前一朋友挺像的。”
“以前的朋友?”
“恩,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那个朋友死了以后胜己性格就变了很多……说来也巧,那个小男孩也叫绿谷出久,而且长得和你一模一样。”说到这儿,光己顿了顿,笑道,“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啊?”
“是啊,这么巧。”绿谷也笑。
“老太婆你在瞎说些什么?!”爆豪从房间里走出来,“喂废……绿谷,等会儿和我出去一趟。”
绿谷乖乖地应了。
雪已经停了,温度低到零下,绿谷的衣服太单薄,光己找出了爆豪学生时期的羽绒服和棉毛裤,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绿谷包成了一团球。
临出门,爆豪回头看了一眼绿谷突兀地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挂在了绿谷脖子上。
……这回真是个球了。
爆豪在前面带路,绿谷在后面吃力地辗转腾挪。
结果等爆豪停下的时候,陷入从雪地里拔出脚游戏不可自拔的绿谷一头撞上了他的背。
“爆豪前辈?”绿谷揉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停了?到了吗?”
他抬眼朝爆豪身后望去,楞了一下:“雄英高中?”
爆豪点头:“给你办入学手续。”
“……”绿谷突然觉得有点尴尬,“爆豪前辈,我今年二十了……”
“你不是想当英雄么?”
“额,那个,我有进行过英雄培训的,而且欧尔麦特也给我特训过,再入学什么的就不用了吧……”
“那你是想直接进事务所?”
绿谷连忙点头,两眼亮晶晶的:“爆豪前辈,我可以先来你的事务所打工吗?等我能出师了再自立门户!”
“你的英雄名想好没?”
“想好了!叫De……”
绿谷突然住了嘴。
爆豪冷笑道:“De什么?Deku?”
绿谷讪讪点头,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看爆豪。
爆豪不依不饶,抓着绿谷的手臂靠近他,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废久,你骗我骗得很开心啊。”
绿谷冷汗都下来了:“小小小小胜,你冷静一点,我我我……”
“怎么不叫爆豪前辈了?”
“小胜我错了。”绿谷简直想给他跪下,“那个……我一开始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再然后就,就顺其自然地……小小小胜你别打我!”
可能本来的确存着小小地捉弄爆豪一下的心思,但是当他看到爆豪的房间布置得和他以前一模一样以后就后悔了,然而谎言已经出口,昨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想不出该怎么开口。
爆豪看了绿谷两眼,突然冷笑一声,放开绿谷的手就走。
绿谷哪里能让爆豪就这么走了,他三两下剥掉自己碍事的外套追了上去:
“小胜!”
“小胜!”
“小胜等等我啊小胜!”
爆豪走得飞快,绿谷用跑才追上他的脚步。
绿谷喘着气凑到爆豪面前:“小……”
他愣住了。
爆豪腮帮子咬得紧紧的,看向他的眼睛通红。
……
小胜,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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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番外(完)
积雪还未消融,天地间又落下了点点新雪。
在一声重击声后,雪地里翻滚的两个身影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原本平整洁白的雪地被滚出许多坑,雪块从爆豪的衣领上抖落,跌到绿谷的脸庞。
冰冰凉凉。
这场打斗突如其来,只是在空气中对视了两秒后,爆豪就陡然发动了攻击。
两人都没有使用个性,空气中只剩下喘息和出拳的声音,那一拳又一拳的撞击好似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这些年来复杂的情绪。
绿谷被爆豪压在地上,脖子上虚握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后脑勺埋入雪地,手掌的火热与雪地的冰凉一同窜入脑海,让他更清楚地感受到身上人炽热的体温。
他喘着粗气,半睁着眼看向爆豪,表情既像哭又像笑:“这么多年,小胜打架还是喜欢先出右手啊……”
爆豪收回手,跨坐在绿谷身上。心想,就是这种眼神,这仿佛幼犬一般的眼神曾多少次出现在他年少的梦里,伴随着稚嫩的童音。
——“小胜。”
绿谷死后,他反而对两人童年的记忆深刻了起来,一头乱糟糟的绿藻头,眼睛占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像他表妹家劣质的洋娃娃。
那个时候,他和他的关系还没这么糟糕。
那个时候,两人姑且还算得上是朋友。
如果人生有早知道就好了,他就可以直白地告诉废久,让这个傻子离他远点,省得他年纪轻轻就送了性命。
害他还要用余生去惦记。
这大概是他的报应。
他爆豪胜己一生顺风顺水、为所欲为,于是便在情这一字上栽了跟头。
回想他这一辈子,他的人际关系多半畸形,他要的是四海潮生、山河翻涌,可在众生里,就是有这么一个弱小的家伙,他不谄媚、不阿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偶尔会向往他、担心他。
在他平静的眼神里,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于是他剥去鲜血淋漓的自尊,看到自己懵懂的灵魂。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在他死后的每一年,他都能听见玻璃杯里冰块响。
“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冷静下来,爆豪缓缓开了口。
少年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可是他已经被镌刻上时间的皱纹。
“大概是佛祖慈悲?”绿谷看向天空,有点心虚。
爆豪冷笑,向下扯他的衣领:“需要我送你去见佛祖吗?废久。”
绿谷苦哈哈地求饶,最后再爆豪的逼视下,模棱两可道:”在我这一世出生的地方,有一个人可以让人想起前世的记忆。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东西非想起来不可,所以就去求他帮忙。“
“代价?”
绿谷笑:“陪你一辈子,惨不惨?”
以我全部来生为代价,终于能和此生的你再次相遇。
爆豪也笑,天光云影,他笑得云淡风轻:“真可怜。”
一辈子就够了。
在这个世界上,名为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的人生,就只存在于这辈子。
这一世,我转动所有经筒,不为超度,不为来生,只为你的温暖。
这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只为与你途中相见。
晚上,爆豪带绿谷去了上鸣婚礼最后的狂欢。
昨天晚上是属于A班的青春,今天才是大宴宾客的寻常婚礼,上鸣被灌得脚步发虚,耳郎无语地扶他在偏厅坐下休息。
婚礼场所由八百万倾情赞助,露天的结婚典礼加主厅的饕餮盛宴,为了给耳郎一场永生难忘的婚礼,上鸣承了这份同学情,开启自己的负债生涯。
偏厅没有人,她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突然一只鼓鼓的红包递到她眼前。
她抬起头:“爆豪?!”
耳郎太过惊讶,没控制好音量,上鸣被惊醒,嘟囔了一句“那个单身狗……”又沉沉睡去。
爆豪斜眼看他,难得没有生气:“补份子钱。”
“交什么份子钱啊。”耳郎笑,把红包推回去,“而且你昨天不是已经给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