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丁茶能喝的习惯吗？”靖王亲自在红泥炉子上煮水帮叶玉珠泡茶。
叶玉珠点了点头，现在看着靖王真的很复杂。
靖王将泡好的茶倒进了青玉茶盏中放在了叶玉珠的手中，带着几分暖意。
叶玉珠缓缓端了起来轻抿了一口，不禁眉头一蹙。
好苦！
“对不起，”靖王终于打破了彼此之间沉默压抑的气氛。
叶玉珠微微苦笑：“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靖王摆了摆手却道：“不关你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晓得这是母后利用小安的事情逼迫你在婚约上写了名字。是我的错儿，是我隐藏了一些事情，倒是让你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叶玉珠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只得又端起了茶盏缓缓抿了一口茶。
靖王抬起头看着远处带着几分苍翠的竹林，眼底却是万分的迷茫还有那抹痛彻心扉的苦楚。
“我是个失败的人！”靖王缓缓低声道。
叶玉珠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紧苦笑道：“王爷不必妄自菲薄。”
“不，”靖王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一直都是个失败者。”
靖王缓缓将杯中的苦茶饮了下去，随即叹了口气道：“身为将军，我却不能让跟着我出生入死的那些部下安身立命，身为儿子我不得不远离我的母后不能尽孝，身为爱人……”
靖王眼底陡然迸发出一抹哀伤缓缓道：“我不能护着自己心爱的人，却还亲手一剑刺死了她！”
叶玉珠猛地抬眸看向了靖王，倒是心头狠狠一抽。之前那个躺在地下密室中的暹罗女子，莫非是被靖王亲手杀了的吗？若是那样那该是多痛啊！亲手杀了自己爱着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下得去手？
靖王看着远处的竹林，眼角渗出一丝丝的泪意。
这倒是将叶玉珠吓坏了的，叶玉珠之前见过靖王被自己的皇兄陷害，在暹罗边地差点儿送了命都没有流下一滴泪，现在提到那个女人居然哭成了这个样子。
靖王将眼底的泪抹去，苦笑道：“让叶姑娘你见笑了！”
靖王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玉盏缓缓道：“她叫赫连月，暹罗王的小公主！”
叶玉珠眉头一蹙，果然有故事。
靖王缓缓道：“月儿也是暹罗王最小的公主，从小被暹罗王捧在掌心中，自然是十分的宠爱。她从小活泼，好动，倒不像是个女儿家，带着草原女子特有的强悍和机灵。那一次我也没有想到，和我对阵了整整三个月的敌方主将居然是个女流之辈。”
叶玉珠垂首苦笑，看来这个赫连月也是个花木兰一样的女子呢！
不过她也没有想到靖王居然会爱上了敌国的公主，这也是一桩孽缘。
靖王继续道：“我和她由最初的敌人渐渐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不过她到底是败给了我，有一天却邀请我去酒楼喝酒。我们两个也是无话不谈，她那天喝醉了还给我跳了一支舞暹罗女子特有的舞。就这样……”
靖王眼底的悲伤越发的浓厚了几分。
“就这样我们……我们偷偷的喜欢上了对方。如果她不是敌国的公主，哪怕她是敌国的普通女子，我也会将她带在我的身边，带着她去看看江南的繁华胜景。陪着她去草原打猎放牧！”
第433章 陈年旧事
叶玉珠不知道为何看着靖王的表情特别的揪心。
她之前还对靖王存着几分怨气，明明已经有深爱的女人却还要找了这个，抬举那个，其实她现在倒是更多的同情他了。
叶玉珠听着靖王的故事嗓子有点儿发干，浑身都带着几分冷意，忙握紧了热气腾腾的茶盏。
靖王叹了口气道：“但是我们两个的身份注定我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可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幸好我打赢了这场战争，虽然我对不起月儿，但是我还是赢了。我彼时年轻气盛，我觉得好男儿就应该是掌控一切的那个人！”
靖王顿了顿缓缓道：“我回到了上京，亲自运筹帷幄促成了暹罗和大晋的和谈。此时暹罗那边却是传来消息，暹罗愿意派出公主和亲，大晋这边经过商议我的皇兄害怕我夺了他的位置，便派我去和亲。你也晓得，我若是娶了和大晋有宿仇的暹罗的公主，那我基本上也不用想着和我的皇兄争夺那个位置了。”
叶玉珠能理解靖王的处境，若靖王妃是暹罗人，确实他的竞争力还真的不怎么样。
靖王抬眸看着远处的竹林道：“我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之前也没有想到暹罗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呵呵呵……也许我和月儿之间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居然觉得那个要来同我和亲的公主一定是赫连月，我最心爱的女人！”
靖王此时回忆着过去却是笑出了眼泪道：“我随即派人去暹罗探查消息果然是我的月儿要与我和亲。彼时我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眷顾我，还想的怎么才能和她走在一起没想到冥冥之中，我居然会这般幸运。”
“后来呢？”叶玉珠不禁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一段儿美好的感情居然不欢而散了？
靖王此时却是沉默了，回忆过去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叶玉珠倒是有些尴尬忙道：“既如此便罢了！我晓得你的难处，不想回忆的事情就不要回忆了，免得徒增伤悲。”
“不，不，”靖王缓缓垂首摇着头，似乎那件事情太过痛苦让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
“我只是没有办法说起，但是我是真的恨我的母后甚至比恨我的皇兄更加多一些！”
靖王此话一出叶玉珠倒是狠狠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的？
郑太后为了这个小儿子也付出了不少，即便是叶玉珠也晓得郑太后为了儿子的那一片心思。
难不成这期间有什么隐情？
她猛地看向了靖王，靖王揉了揉眉心道：“我恨我的母后，恨她也不停地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靖王骨节分明的手掌狠狠握成了拳，好不容易才松开了道：“我的母后自然不愿意看着我与一个暹罗女子和亲，她也晓得我的心思。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和亲前的那一天，居然将月儿的画像拿给我皇兄看！”
叶玉珠猛地一怔，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禁暗自骂了声娘。郑太后是不是有毛病专门干这种拆散别人姻缘的破事儿！
靖王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苦涩道：“我也没有想到月儿的长相居然很像之前故去的梅皇后。”
“我们皇家的但凡晓得一点儿过去秘辛的人都晓得，皇兄曾经对梅皇后简直宠到了天上，后来梅皇后惨死冷宫，皇上有一年的时间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他其实是爱着那个女人的，只是人有时候实在是奢求的太多。皇兄霸占了梅皇后的身子却是始终占有不了梅皇后的心。”
“此时母后将月儿的画像送到了皇兄的面前时，那个震撼倒是非同寻常的。皇兄顿时上了心，你发现了没有，后宫这些最得宠的妃子，除了谢皇后，哪一个都带着几分梅皇后的影子。”
“我之前还鄙视皇兄的这种行为，此时却了然了。慕容家的男人都是被下了诅咒的，说此生每个慕容家的男人都得不到真爱。我不信这个邪，但是没想到……”
靖王倒是停住了话头，定了定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在我欢天喜地等着和我自己的爱人共结连理的时候，没想到命运的车轮已经朝着我们都无法控制的方向行去。”
“新婚那一天，我亲自去城郊迎接月儿带过来的和亲马队。彼时她穿着汉人的裙衫，盖着红盖头，”
“那一天夜里我喝了很多酒，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只是当我进了喜房解开新娘盖头时却是傻了。”
“哪里有我的月儿，只是一个被绑着的暹罗少女。”
“我一怒之下将那个女人差点儿一剑杀了，却不想那个女人跪下来哭诉道。她是暹罗公主身边的婢女，月儿已经被我皇兄李代桃僵弄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