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慕容誉的目光从她的全身逡巡而过，一点一点查看着长恭身上残留的伤疤。
玉白的肌肤上满是深深浅浅的伤疤，有些可能是她没被自己带回府之前被人打得，也有这一年在战场上的伤。
慕容誉深吸了一口气，薄唇印在长恭的伤口上，一点点摩挲。
微凉的温度激的长恭身子一颤，却很快被慕容誉按住：“白肆……帮你处理过这些伤口吗？”
“没有。”
“真得吗？”慕容誉知道，自己不应该乱想，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因为他不相信长恭的话了，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不是这道，那是这个，他碰过?”
他把少年翻过去，手指抚着她背上的剑伤，有两道是新伤，因为刚才的折腾，正缓缓渗着血迹。
“没有。”
慕容誉还是不相信，问到后面，长恭已经疲于应答，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发一言，任由他折腾。
男人发出一道低哑的笑声，忽地伸手横到少年腰后把她半托起来。
刺骨的疼让长恭瞬间睁开了眼睛，忍不住想蜷缩起来，紧咬着唇才把痛呼逼了回去。
如果可以，她宁愿身上挨几剑，也比这种几乎把灵魂撕碎的痛要好受些。
低喘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混杂着压抑的闷哼声，回荡在耳边，宛如一曲抑扬顿挫的古琴曲，令人回味无穷。
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浪铺天盖地袭来，长恭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着热浪起起落落，却始终不能攀到岸边。
脑袋混沌一片，根本无力思考，只能咬牙被动地承受着冲击。
“痛吗?”慕容誉凑到她唇角，慢慢撬开长恭的齿关，“痛就喊出来，别忍……”
☆、第398章 皇叔，别乱来（32）
他想看着长恭为他沉迷的模样，而非这般清醒。
“唔……”少年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泪水瞬间溢出眼角。
慕容誉看到她白皙的侧脸上晕开的一抹酡红和逐渐涣散的目光，唇角轻轻勾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慕容誉把昏过去的人抱到怀里，抬起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眸光在阴暗中显得越发阴森诡谲。
不够，这还不够……
他想让长恭彻底为他沉沦，而不是因为那句“永远忠于九叔”的诺言……
人的谷欠望果然是无穷的，得到了，就想要得更多……
“长恭放心，你配的上九叔，没人会说闲话的，有九叔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男人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似是在迷惑自己一般，又说了一遍：“没人敢说闲话!”
长恭对他是有感情的，只是顾及外人的目光，所以才一直不肯接受他的感情……一定是这样!
如果这些人都消失了，他们就可以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半点阻碍……
慕容誉舔了舔猩红的唇，似是盛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以血浇灌，才会更加妖冶。
但是这份非同寻常的美丽之后，却是与死亡接轨。
长恭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像是掉进了一汪寒潭中，刺骨的冷铺天盖地得袭来……
她只觉得像是被扼住喉咙一般，呼吸粗了两分。
慕容誉低眸对上长恭的目光，唇角笑意温润，声音夹杂着初经情事的沙哑，手指攀到她的腰侧：“醒了？”
或深或浅的吻再度落在身上，少年一双眸子直勾勾地落在虚空中，脑海中不断回闪着刚才慕容誉的表情，总觉得九叔变了个人一样，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心思。
“看着我，不许走神！”慕容誉凑到长恭面前，眸子上笼罩一层阴霾，幽幽地望着她强调。
“对不起……”迷迷糊糊间，长恭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压抑的声音。
伤口早就裂开，看起来触目惊心，慕容誉拿着蘸了水的帕子把她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净，撒上药粉，笨拙地包扎起来。
少年因为失血过多唇色有些苍白，睡梦中还皱着眉头。
但是慕容誉显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本来这几天就没睡过什么好觉，一夜过去下颌还长了一层淡青色的胡茬。
帮长恭处理好伤口，青年狼狈地靠在床边，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哪怕眸底血丝密布，也不肯睡过去。
他怕，自己醒过来，才发现这是一场梦。
慕容誉……不知从何事起，就分不清现实与梦的区别了。
等长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一道身影被阳光拉长，投射在床上。
长恭觉得全身像是被碾压过一般，动一下就痛得撕心裂肺。
“长恭，你恨我吗？”
耳边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她迷茫地睁着眼睛望去，却发现，明明沐浴在阳光下的人，却像是自成一个世界，把阳光隔离开。
笼罩在慕容誉周身的似乎只剩下黑暗，灰蒙蒙的……
☆、第399章 皇叔，别乱来（33）
少年慢慢摇了摇头。
正如慕容誉所说的，早在六年前，她的这条命就是他的了，他想干什么，她都没有资格拒绝。
所以有什么可恨的？
“昨晚……伤着你了……”慕容誉情绪有些低落，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抱起来，拿过一旁架着的衣服，垂眸细心地给长恭穿衣服。
那是一套女装，大红的颜色光彩夺目，上面用金丝线绣出大片的牡丹，一如既往地符合慕容誉的审美：“长恭，我从没看过你穿女装呢，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为我穿上嫁衣……”
“我自己来吧。”微凉的指腹划过肌肤，总是引起一阵战栗，长恭握住慕容誉的手，把衣服拿了过去。
可是拽到一半，却被慕容誉一把扯了回去：“你身上还有伤，我昨晚也没注意分寸，你真得能行吗？还是别乱动了，我伺候你……”
这套衣服本来就是嫁衣的款式，慕容誉很早以前专门吩咐绣娘做得，那时候他还没猜出来长恭是个女孩儿。
只是夜里做梦梦到她穿着嫁衣坐在榻上，白皙的侧脸被明黄色的火焰映得通红，一双眸子像是浸了水一般清润透亮，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然后他就悄悄吩咐人做了这套衣服，只是这么多年一直藏在衣橱深处，没想到这么合身……
清冷的少女穿着一套大红色的衣衫，平白给她添了两分艳色，像是把她从神坛拉回了现实世界，看起来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慕容誉勾唇一笑，心里不可抑制地欢喜起来，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来带到铜镜前：“长恭，你真漂亮，咱们成亲好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他拿起一把木梳，梳着少女乌黑的发丝，眼角也闪烁着几分喜悦之色：“然后再生几个孩子，教他们骑马狩猎，看着他们长大，好不好？”
生孩子？长恭皱起眉头，他们这种关系，如果生了孩子，能健康的长大吗？
“不……”少女低低地吐出一个字。
慕容誉手腕一顿，几乎是瞬间，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垂了下去，一双森冷的眸子直直望着镜子里的少女。
“为什么？我们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了！”慕容誉声音缓了缓，努力压制住自己心头窜起的怒火，“长恭嫁给我，我每天给你梳头、喂你吃饭，这样不好吗？”
“不用，我自己能行。”
慕容誉的手指特别灵活，像是专门学过一样，很快就给她梳了个飞仙髻，然后帮她戴上珠花。
比只会简单绾个发的长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连续两次遭到拒绝，慕容誉的神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抱着她出了房间。
长恭对上慕容誉幽深的眸光，仍旧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只能跟着沉默下来。
奇怪的氛围在大厅里弥漫开来，慕容誉一直不言不语地给少女夹着菜，自己碗里的饭却一直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