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算你的心(26)

身后的男人不再有动作,房内一片安静,静得只听得见两人此起彼落的呼吸声。

正当任水韵犹豫着,该不该再继续装睡,忽觉脸上被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好似以手指为画笔,描绘她的轮廓。

姜至聿也曾这样对待过其他女人吗?他跟那些女人上床时,也是这么狂野激切吗?任水韵忍不住在脑中想像那些情景,心中涨满了妒忌的酸味。

现在的他,在想些什么?是不是真像蕾蕾说的一样,他跟她上床,不过是一时冲动,不过是因为她那个吻所引发的后续效应?

要是冯阿姨知道这件事,姜家会发生怎样的风暴?会不会觉得她忘恩负义,明明说好会将姜至聿当作兄长看待,却跟他发生了亲密关系。

假使不谈姜家人,单论他们两人的关系,她跟姜至聿多年来身处不同世界,各自有着不一样的生活圈,除了姜家,毫无交集。

就算……就算他们真的走在一起,这段关系又能走多远?

姜至聿又是怎么想的?他打算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

事已至此,他们已退不回从前那种似亲非亲、似敌非敌的单纯关系,无论如何,都只能面对两人上了床的事实。

任水韵自认活到这么大,不曾做过任何后悔的决定,她对自己的选择一向无悔,然而这一次,她却心生惶然,生平初次感到茫然。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后悔……

蓦然,任水韵睁眼,转过身面向背后环抱着她的男人。

姜至聿同样睁着眼,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

“姜至聿。”她轻轻喊了他名字。

他没应声,就只是回视她。

她扬起妩媚浅笑,探手捧起那张深邃分明的俊颜,将唇凑近一吻。

他没有反应,却也不抗拒,任由她吻着,挑逗着,感觉到软腻小舌探入嘴里,寻着他的,与之勾弄。

对于性,他并不放纵,一向极为自制,然而面对这个女人生嫩的挑逗,他却无法制止体内逐渐燃起的欲望。

终于,唱了许久的独脚戏,有了回应。

姜至聿反客为主,深深吮吻起她,大手已探至真丝薄被内,抚上滑腻如瓷的雪躯,重新挑动彼此最敏感的情欲……

一直以来,姜至聿自认对任水韵了如指掌;她的脾气,她的个性,乃至于她的习性,他一概掌握得清清楚楚。

他必须承认,当年那晚在漆黑无光的车里,他对她的那一吻,是恶意的咒语。

他知道,那是她的初吻,也知道哪怕日后她还会接受其他男人的吻,却永远忘不掉最初的,他给予的吻。

是,他很自私。在当时还压抑着对她的感觉,不允许自己去思索对她的感情时,他便决定让她忘不了他,在她心底落下一颗懵懂的种子。

哪怕,或许到最后他根本不会选择她,他依然那么做了。

他以为,他能掌握这个心思简单的女人直到最后,毕竟,他连自己的人生都能精密计算每一步,按步就班进行。

他自认早把任水韵牢牢掌握在手,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成为他人生中第一次失算的那一步。

封闭的地下停车场里,除了偶尔经过的车辆,安静而闷热。

时序拉回现在,姜至聿收妥平板,放入公事包里,开门下车。

伫立于车头前的纤细人影,见他走来,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姜至聿停步,望着两人之间空出的那一段距离,想起这三年来的空白,嘴角不禁自嘲地扬起。

“好久不见。”娇脆的声嗓,轻轻落下,尽管任水韵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那双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姜至聿不慌不乱的抬眼,端详起远走英国三年多的任水韵。

“你胖了。”良久,他方面无表情的启嗓。

任水韵一秒呆掉。

“哪里胖了?!”她窘炸地低下头自我检视,两颊涨成猪肝红。

姜至聿嘴角扬了扬,趁她分神之际走去,大手轻捏起她下巴。

她顺势仰首,上着淡妆的艳容,带着几分困窘,几分怔忡的回视他。

“不回我电话,不回我信,不回我留言,任水韵,你真的很有种。”

瞥见姜至聿嘴角噙笑,看似心情甚好,深邃漂亮的黑眸,早已悄然堆聚风暴,任水韵当下惊慌失措。

上一秒还在互相寒暄,甚至还取笑她长胖,下一秒他竟然能这么严肃自然地控诉她!三年没见,这家伙还是一样难以捉摸。

任水韵脚下仓皇的退了一大步,脱离姜至聿的魔掌,露出撞鬼似的惊惶表情。

“谁才是那个鬼?”仿佛洞悉她心中所想,姜至聿嘴角一挑,笑得嘲讽。

瞪着转身离去的高大背影,她单手抚上胸口,努力平息喘乱的心跳。

呼呼……任水韵,振作一点!过去十余年你跟姜至聿不也是这样的关系吗?

非友似友,非敌似敌,反正各自为政,相安无事。

目送着姜至聿步入搭上一楼大厅的电梯,任水韵这才缓过神,故作镇定的顺了顺风衣,随后走向电梯口。

她按下开门键,银色金属门开启,冷峻的高大身影伫立于内,冷不防地将她一把拉进去。

“啊!”她惊呼一声,还未站稳,人已经被压在镜墙上。

她的脚边躺着男人的公事包,那个本该上一楼大厅的男人,竟然还在电梯里守株待兔,此刻正扣紧她的双肩,用高大身躯压迫着她。

“姜至聿,你干嘛!”她喘着气,瞪大的水眸,倒映出那张严酷的俊脸。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什么?”她不悦地反问。

这家伙又怎么了?这三年来,他不也是过得好好的,听说身边也有了新对象,何必对她露出这种兴师问罪的表情?活似她倒了他的债。

“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姜至聿低沉的说道。

他将俊脸挪近,高挺鼻尖几乎抵着她,不知是角度凑巧,抑或有心而为,呵出的每口热息,全啧洒在她唇间。

“什么意思?”她茫然又慌乱,想逃,却又被他死死扣紧。

“任水韵,你少明知故问。”

语落,他低垂眼眸,薄唇就这么印上她的。

下一秒,嫣红的丽颜生硬地打偏,他的吻落在她一侧颊上。

气氛僵掉。

好片刻,空气中只闻两人的呼吸心跳声,谁也没开口。

“……我有男朋友了。”良久,她才重整情绪,一脸平静直视他。

“所以呢?”他微笑,笑里全是森冷的寒意。

“三年了,姜至聿,我们忘记三年前发生的事吧。”她鼓起勇气,将心中的话轻吐出口。

“三年八天又十六个钟头。这是距离三年前你一声不响就离开,整整在我面前消失了三年的完整时间。”

听见他缓慢而清晰,面色看似冷然,语气听来却像是咬牙切齿般,将两人分开的时间算得一分不差,她惊诧不已。

“你算数好,我服了你。”她别扭地说。

“我也服了你,竟然能离开台湾这么久,一次也没回来过,这次要不是我妈病了,我看你根本不打算回来。”削瘦的下颚一抽,他目光炯炯,脸上明显动了怒。

他从刚才就不断把自己套用在遭人遗弃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任水韵没来由的感到火大。

她蹙眉反瞪,开始反击。“你别表现得好像是我背叛了你——好,就算三年前我不告而别,是我的不对,那你呢?这三年来,你有来找过我吗?”

“我为什么要去找一个不战而逃的胆小鬼?”他冰冷的反问。

她咬紧下唇,眼中透出心虚,甚至闪烁地躲开他的目光。

“任水韵,我以为你很勇敢,没想到原来你这么胆小。”

“对,我胆小,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那你想怎样?”

见她一脸无所谓,压根儿不怕他,姜至聿嘴角一挑,笑了,忽尔退开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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