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夫人探案手札+番外(161)

她被他吻的双颊泛红,就连双眼都是雾蒙蒙的,唇上还残留着水润。

楚姮狠狠一擦嘴角,奴道:“你放肆——”

蔺伯钦也知道自己放肆了,他的所作所为,与他最不齿的登徒子有何分别呢?

可是……

他垂下眼,轻轻一叹:“姮儿,我怕是活不长了。”

楚姮正想讥他,轻薄公主,当然活不长。

但猛然想起蔺伯钦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她愣了一下,皱眉说:“出了何事?”

蔺伯钦想到她的身份,迟疑了片刻,只简明的说:“有人命我查一桩案子,我若短时间查不出来,恐怕……”

楚姮心一沉:“谁那么大胆,敢威胁朝廷命官?”

“你不必知道。”

楚姮见他不想说,知道打破砂锅也问不出什么,半晌,她才又问:“是什么案子?你说出来,我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听到这话,蔺伯钦不禁看了她一眼。

楚姮看他的眼神,忙冷哼一声,不自然的侧过头,辩解说:“你可别想多了,本宫……本宫才不是担心你。只是……只是不想让你死的那么痛快。你要死,也得本宫赐你个五马分尸才行!”

蔺伯钦淡淡的笑了笑。

他想了想,到底是将千里江山图的事情说了出来。

“千里江山图……”楚姮觉得有些耳熟,“可是宋朝王希孟所绘的那副?”

“正是。”

楚姮蹙眉想了想,说:“这幅画我听父皇提起过,宋宗生前最爱此画,自宋被晋灭后,前朝文玩古籍全部收入国库。最后拥有这幅画的人……是前朝皇帝,晋神宗。”

蔺伯钦沉声道:“这些我已经打听过,神宗死后,这幅画便不知去向。据我所知,最后应是流入了礼部侍郎卢龟年手中。”

“卢龟年?”

楚姮又忽然记起今日见到了卢飞星,她思忖了一下,到底是将卢飞星和李四娘私奔的事儿告诉了蔺伯钦。

原以为他会因为当了绿乌龟不高兴,岂料蔺伯钦面色如常,平静如古井无波。

楚姮好奇的问:“你不生气?”

“为何要气。”蔺伯钦淡淡道,“我与李四娘素不相识,她人已逝,这些何必再提。”

说完,他抬眼看向楚姮,如星子的眼眸流露着情意:“我如今所关心的,只有你。”

楚姮心头熨帖滚烫,嘴上却道:“花言巧语的,本宫才不听!”

她抿了抿嘴唇,突然想到什么,忍住摸下巴的冲动,对他分析:“卢飞星是卢龟年的儿子,卢龟年丢了一幅画。李四娘是卢飞星的外室,她生前因为盗窃,被卢飞星打了一顿,连宫中的宫女都知道了此事,说明下手极狠。李四娘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才逃离京城,妄图回望州找你,却半道被人截杀?”

蔺伯钦沉思片刻,道:“有这个可能。”

在发现李四娘的地点,还搜到了雷球和奇怪的易容刀疤。当时冯河说,这些东西必定是非富即贵之人,才能使用。

如此看来,很有可能是李四娘偷了什么东西,遭卢家追杀。

“寻常金银财宝,定不会让人对李四娘穷追不舍,显然,她偷走的正是千里江山图。”楚姮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她瞬间觉得自己十分机智。

蔺伯钦沉声道:“若真是如此,李四娘已死,身无长物,那千里江山图必定又回到卢龟年手中。但不知……李四娘从京城逃离时,是将图藏在何处?”

楚姮答道:“当初发现李四娘的尸首,她鞋底不是被做过手脚?说不定千里江山图就藏在鞋底。”

蔺伯钦无奈的看她一眼:“姮儿,千里江山图纵尺余,横三尺,那么大的一幅画怎么藏得下?”

“……好像是哦。”

楚姮撇了撇嘴。

她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生蔺伯钦的气呢,顿时柳眉倒竖:“不许叫本宫姮儿,否则把你脑袋砍了!”

千里江山图 135.逼供

正说着话,楚姮隐约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脸色一沉:“有人来了,你快些走。”

蔺伯钦也听到了脚步声,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到楚姮手中:“既然送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说完,便悄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秦高便领着几个宫女太监出现,说是建武帝有要事宣布,催促楚姮快回席间。

楚姮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牡丹花银钗,到底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浣月和洗星本还怪那外臣孟浪,一看楚姮的神情,察言观色,没有多舌。

楚姮回到席间,眼神下意识扫过蔺伯钦,却发现他并未回来。正狐疑,就见建武帝起身,对她笑道:“今日难得欢聚,朕打算当着诸位爱卿的面,告知一件喜事。”

楚姮听到此话,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建武帝朗声道:“华容公主已到了婚嫁之龄,太师嫡子俞安,文武双全,相貌堂堂,朕甚喜。便与皇后商议,有意招俞安为婿,于下月中旬完婚。”

陈太师和陈俞安一脸喜气洋洋。

陈俞安更是立刻起身谢恩,“微臣能娶得公主,当真乃十世修来的福分!”

陈太师也连忙附和。

他这一表态,其下官员纷纷道喜。

楚姮脸色铁青,但当着众人,她还要维持公主的气派和仪态。她略一沉吟,便硬着头皮道:“父皇。”

“华容,你想说什么?”建武帝的眸光有些冷。

他身侧的仁孝皇后,朝华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胡说。

楚姮皱了皱眉,却是道:“儿臣不能嫁给陈客省。”

满座皆惊。

建武帝正要勃然大怒,楚姮却立刻低头,说:“下月初正是皇祖母祭日,往年父亲都会在皇祖母祭日前后斋戒三月,儿臣却因贪玩,都未参与。如今儿臣要离开皇宫,嫁与他人,对皇祖母十分愧疚,便想回宫后效仿父皇,吃斋念佛,为皇祖母祈福,恳请父皇准允。”

建武帝神色明明灭灭,犹豫不定。

楚姮扭头,看向陈俞安,眉毛一挑:“陈客省你怎么看?”

她这话问的刁钻,无论如何,都必须答应,否则就是对康慧淑妃不敬。

陈俞安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公主孝心可昭日月,微臣觉得此举甚好。”

半晌,建武帝才嗯了一声,道:“既如此,华容你回宫后便开始斋戒。待中秋之后,再与俞安大婚。”

“儿臣遵命。”

楚姮心有不甘,却只能乖顺的低下头。

拖延时间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候,再想法子吧……大不了,再煞费苦心的逃离皇宫。

宴后。

楚姮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许是窗外飘来的玉兰香气太浓郁,想到此前和蔺伯钦相见,楚姮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唇瓣。

越发睡不着了。

浣月洗星被她惊醒,以为她口渴,忍不住问:“公主?可要喝水润润嗓子?”

楚姮想了想,道:“睡不着,你们陪我走一走吧。”

她掀开被褥,穿好衣裳,鬼使神差的,沿着青石小路往玉兰苑的方向去。

玉兰苑树木葳蕤,夜色下看起来有些影影幢幢。

楚姮从袖子里掏出那牡丹花银钗,反复摩挲,心绪驳杂。

就在这时,她忽而听到树丛中传来人声,楚姮微微一愣,这大半夜了,难道有宫女太监在此苟且?她惊疑之下,与浣月洗星上前,厉声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不多时,树丛中钻出两个中年人来,皆是锦衣华服。

楚姮看清二人面目,顿时一惊:“三王叔?宇文侯爷?”

“原来是华容啊。”

恒平王松了口气。

宇文淮海给楚姮见了礼,拢着手,有些不好意思。

楚姮皱了皱眉:“你们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树丛里干什么呢?”

恒平王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草编的小笼子,拿给她瞧:“你知王叔喜欢斗蛐蛐,你父皇又讨厌蛐蛐,没辙,只能拉着宇文侯爷与我半夜相聚,在此过过瘾。”宇文淮海摸了摸下颌的一丛胡须,腆着脸道:“还望公主千万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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