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盈盈见人来,连忙起身快步迎去,口中笑着道:“你们可来了。”
“盈盈,久等了罢?”宋隐灯笑着任人挽住自己的胳膊,侧过头笑了笑。
宋厌之生的极美,众人第一眼将目光投到宋厌之身上,她也早已习惯,此情此景,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堪。
二人落座后,众人又开始继续适才的话题。
“那日我偶然得见,那白衣公子长身玉立,身旁的人着一身玄色劲装,长手拉弓,直直射下天边的雄雁,那叫一个潇洒。”说着,蓝衣女子面上露出钦慕的神情
白衣公子?
宋厌之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眼下无非就是再谈论郢都里的贵公子罢,对于她而言,倒是索然无味的很。
宋隐灯笑着跟了一句:“后来呢?”
那女子顿了顿,面上流露出失望遗憾的表情:“后来我看见那玄衣男子又连射了两箭,一只射向天上,一只射向林中。”她歪头想了想,又跟着道:“想来是看见野兔了罢,可惜射歪了。”
宋厌之捏着茶杯的手下意识地顿了顿,好看的眉心顿时折了道痕迹,故作好奇地插了句:“你可看清那二位公子的容颜了?”她不动声色地又跟了句:“比之殿下如何?”
众人不由笑了笑:“厌之,殿下绝代风华,清俊无双,与殿下自然是比不过的,那玄衣男子长得一般,只是拉弓射箭时倒是英勇无比,不过,那白衣公子长得却是清秀,一身书卷气。”
书卷气?
宋厌之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儿,她想到一个人。
女子抬手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那公子的眉比寻常男子淡了些,可是眼睛却是明亮的很,就好像天上的星子。”
“就这般,哪儿辨的出是谁呀。”另一粉衣女子笑着打趣,蓝衣女子笑了笑,故作神秘道:“我知晓白衣公子的名字。”
“哦?”
蓝衣女子直了直身子,似是陷入了回忆,不过一瞬后道:“我依稀听见,那玄衣男子唤他白公子。”
众人‘嘁’了一声而后道了句:“这也叫知道名字呀?姓白的人不在少数,怕是你不好寻他了”
蓝衣女子霎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才憋了句:“我寻他作甚?”
众女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却羞的蓝衣女子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相比其他人的心情,宋厌之却是略沉了神色。
白姓,书卷气。
只怕就是他了。
想到这,宋厌之拧着眉算着时日,因着重生后许多事情都改变了,如今的情况她也把握不准,只是...恐怕一切都要提前。
念及此,宋厌之的神色更暗沉了些。
万万没想到,他这般快就投了苍珏那处,记得上辈子,他还是耗费了有一段时间才攀上苍珏这颗大树。
宋隐灯似是注意到宋厌之忽然暗沉的神色,侧过头低声问道:“不舒服么?”言语中流露着一丝担忧。
宋厌之摇了摇头,她略略扫视了一圈厅内的人,想了想,决定出去透透气,丫鬟将这句话带到萧盈盈那处,萧盈盈看向宋厌之的眼神里也透着一丝担忧之色,却也微微颔首。
宋厌之便起身,趁着大家说的正欢,无人注意时出了厅。
外头比厅内冷上许多,却也让她静了静心。
她顺着丫鬟的指引去了萧府的花园儿,萧府栽了些许梅花,此时倒也开的正艳,她踮起脚嗅了嗅梅花,只觉一股清香扑鼻,倒教她清醒了许多。
宋厌之望着梅花,神色自若,而隐在披风里的玉指却紧紧蜷起,握的指节发白,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自掌心而起的痛觉伴着寒风逐渐加深。
白泽君…
宋厌之定定地望着一树寒梅,眼底却泛上一丝冷意。
…
宋府今日倒也热闹,上门拜访的人也不在少数,钟婉今日也撑着身体迎接宾客,宋临川今日进宫拜谢皇帝昨夜赐菜,宋厌之宋隐灯出了府去,如此,宋府府里的人今日倒算少。
即便如此,宋临川也未松口让宋香灯出来迎客,宋香灯仍然关在自己的小院儿里不允出门。
她握着羊毫笔的手已经冻得发白,手上抄的经书也堪堪寥寥几页,她咬牙切齿地写着字,一笔一画里仿佛都在表述她的怨怼。
她的屋内虽然不算冷,可如此抄了这么久,娇生惯养的她如何受的住?
都怪宋厌之…
念及此,她握着笔的手不禁抖了抖,一滴浓墨晕在即将抄好的纸上,宋香灯吓得一把丢开手上的笔,见到好不容易抄好的经书就此作废,气的她浑身发抖,双肩也止不住的耸动。
宋香灯越想越气,一切都拜宋厌之所赐!她一把抄起那页纸胡乱揉成一团,用尽全力扔向窗外,却又被紧闭的窗门弹了回来,径直砸到她的额头上,惊的她下意识地呜咽出声。
她轻柔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死死地盯着那一叠空白的纸,怨怼之色愈深。
一切…都怨宋厌之。
……
外头渐渐起了风,风势愈大,刮起一阵风吹树叶的飒飒声。
宋厌之伸手系紧披风领口的绳结,随后又拢紧险些被风吹散的披风,寒风刮的脸生疼生疼,她转了转眼珠,加快脚下的步子向大厅去,喊宋隐灯一道归家。
风太大,想来过不久就该下一场雪,下雪后道路湿滑,马车不易行走,到时候回去就更麻烦了些。
恰好宋隐灯也遣人出来寻她,众人都出了大厅拢紧了披风,握紧手笼向府门那处行去。
“厌之,你可来了。”宋隐灯一瞧见宋厌之的身影,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我还想再遣人去寻你,刮风了,待会儿怕是要下大雪。”
宋厌之点点头:“嗯,回去罢。”
说罢,她歪过头折眉望着乌云聚集的天空。
待二人上了车,马车便徐徐向宋府行去。
马车内也只比外头堪堪暖和一些,寒风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就好似精怪的叫声,令人一阵心悸。
宋厌之悄悄撩开厚重的门帘,一阵夹着雪的寒风径直扑到她娇嫩的脸上,瞬时一阵寒冷传遍四肢百骸,冷的宋厌之急忙放下帘子。
今夜怕是要下一场大雪。
宋厌之暗暗叹了叹气,又伸手拢紧了披风。
作者有话要说:滴滴
☆、雪灾
宋厌之今日起的比平日晚了些,她起身时困意浓浓,唤了梧桐三四声,她这才端了水来为她洗漱。
梧桐走近屋内时多多少少夹了似冷意,倒是让宋厌之清醒不少。
她看着梧桐发白僵硬的指节,又抬头瞧了瞧她的脸色,骤然沉声:“怎么了?外头今日这般冷的么?”
梧桐一边拧着布巾,一边苦涩地笑着跟了句:“小姐不知道罢,昨夜下了一场暴雪。”
暴雪?
宋厌之接过泛着热气的布巾擦了擦脸,站起身来任着梧桐为她更衣。
梧桐一边为她换衣一边继续道:“这雪来的猛,只怕今晚还有。”她话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却行云流水并未停滞三分,口中又跟了一句:“小姐这几日切莫出门,这场大雪冻死了不少人。”
待为宋厌之系好衣服上最后一个结,梧桐直起身子,拿了披风为她包裹起来,却还不放心,又寻了狐皮围脖仔仔细细裹紧宋厌之细腻玉白的脖颈。
“父亲呢?”宋厌之眉心折了一道痕,沉声问道。
没想到昨夜的雪竟然这般凶猛,郢都数年来没遭过一次雪灾。
“大人被召进宫里了。”梧桐如实作答。
宋厌之神色瞬间暗沉下来,她沉吟片刻,当机立断决定出府去,苍烬身为皇子,这件事情他定然要帮着解决,她断不能看着他自己在外头。
念及此,宋厌之下意识快走几步,她撩开厚重的门帘,外头寒意刺骨,宋厌之浑身一激灵,连忙退后了几步。
她触着发凉的指尖,侧过身子吩咐道:“梧桐,寻我的手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