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善于算计的眼睛此刻透出些惊恐，“呜噜呜噜.......大概因为好久没说话，喉咙呜咽着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柄佩剑的主人被你设计惨死在鲁布伽战役，你来猜猜他是谁？！”冲天的怒气化为手里的乍起的力量，拽着领口一推，巴兰那宽矮的身子歪歪斜斜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脊梁透过来的寒一波赛过一波，使得身下传来的剧痛也淹没在里面，嘴上没有发出任何□□。
“哒哒哒哒......”司提凡来回踱着步，之前的凶狠已经收敛，此时英俊的面容上多了一份戏谑。“说吧！”简简单单两个字，聪明如巴兰自然清楚他想知道什么。
“呜噜......恶魔......是恶魔借我的魔笛......呜噜......”似乎并不惊讶于这个答案，之前的诡谲大概让他猜到了这个答案。并没有言语，巴兰大概知道司提凡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名字叫利维坦，是恶魔四大天王之一，应该也是仅存的四大天王了......”
“四大天王......那掳走乌丽娅的那男人......”眉头微蹙，默默思量。“魔王是什么样的外貌？”教会一直掌管着所有历史的撰写和历史资料的储存。千年前能延续至今的四大家族也只有巴兰的家族了。关于古兰族的笔记还是在教堂的密室里找到的。所以现今活在世上最可能知晓阿萨兹勒样貌的非眼前人莫属。
“其他的不清楚，呜噜......只知道是红色的眼睛......”
如同晴天霹雳，司提凡这消息震惊的连连退步。“果然是魔王，他竟然还活着......”是的，其实早就应该想到，那晚能让身为四大天王的利维坦如此惊慌的人怎能是普通的蝼蚁，更何况他那令人咋舌的，跟自己不在一个等级上的强大。
大概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定了定心神之后，“那你能想到的恶魔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
思索了一下，“呜噜......典籍上记载过的说是西边的一座火山峡谷里，呜噜......”
想知道的，能知道的大概也就这些了。“哒哒......”司提凡转过身去刚迈了两步就停下了。“最后的一顿饭吃了好上路！”
“咯铃铃......”巴兰肿胀的双手抓着栏杆，急切地想探出头，却没有办法，换了几手栏杆，直到监狱的尽头想要离司提凡更近一些。“呜噜呜噜......落到你手上本就不打算活，只是......呜噜......”
“你死了，你夫人自然可以放了。”并没有回头，只是随着“哒哒”的脚步声，司提凡的身影没入了黑暗中，只留下跌坐在监狱一角的巴兰一脸释怀。
“报告！”翌日清晨，司提凡的办公室内副官嗓门嘹亮。“堡外有一人求见，说和您是老相识了。另外，今晨发现，巴兰用裤带将自己勒死在窗户上。”
作者有话要说：愿我的故事能出现在你的梦里。
☆、第五十九章 混沌
“咔......”清晨，窗户被打开。一缕白烟夹杂着烟草的香气虚无缥缈的变幻着自己的身形。司提凡胳膊支在窗台上，宽阔结实的脊背此刻显得有些落寞。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黑色的眸子看向远方。红色的火点隐隐亮了一下，薄薄的嘴唇徐徐吐出袅袅白烟，烟已经消失了，可仍在长长的吐着气息，仿佛是一声叹息，显得怅然若失。怎能不感怀？活了这二十几年，跟他斗了大半辈子，是劲敌，却也算是半个师傅。那些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高傲耿直的亚瑟辛自然不屑。激烈的较量，明争暗夺之下，自小孤苦混迹市井的司提凡自然善于学以致用融会贯通。“最大的对手么……呼......”垂下眼帘，眸底有些暗淡。
“窸窸窣窣......”宽大的斗篷长长的拖在地上，遮挡得严严实实，显得神秘而有莫名的恐怖。“咔哒......”门开了。“将军......”俩字刚出口，副官有些迟疑。见司提凡并没反应，“人已带到......”
收回目光，回转身形，眸子已恢复正常。点头示意，副官退了出去。
“挪亚，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顽劣戏谑再次浮上脸庞。走到桌案前，抬手将烟蒂戳在烟灰缸上，使劲搓压。眼神定了一下，似有所释然的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斗篷，脸上竟是收敛锋芒，增添了些许的认真。
苍白修长的手指从斗篷里伸出，随之而来的是狰狞的可怖的黑色鳞片，如同满身污瘴之气从撕裂的皮肤溢出。除下斗篷之后露出的是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遍布黑色纹理的脸庞。
倒吸了口凉气，司提凡压制了自己的惊讶，面上并没有很大的波动，只是微微蹙眉。“那晚天色太暗，竟没想到是如此触目惊心。虽说亲眼目睹他咽了气，料想他如今能重生必是不寻常，却没想到......”
“都是同类，干嘛这么惊讶！”还是那般儒雅，只是与这惊悚的外貌一些不和谐。眸子里没有半点生气却一眼就洞穿一切。
“嗯......”黑色的眸子有些暗淡，“已经不想再重蹈覆辙，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危险而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受她的保护......”走到那柄横卧在剑匣上的大剑边，细长的手指摩挲着紫色的蜿蜒的纹理，若有所思。
“嗯......我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带你去找阿萨兹勒，就是千年前率领恶魔侵略人类的恶魔之王，也是掳走乌丽娅的人......”
“......这，我从巴兰口中听说了......只是你是怎么知道他藏在哪里？”似乎并不意外挪亚的话语。
“你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会觉醒恶魔的能力？利维坦听说过吗？”挪亚依然很平静。
“嗯，我的手下曾经去探听巴兰的行踪，差点被她打死。而我的力量......曾无数个黑夜梦到过猩红血瞳的巨蚺......”司提凡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利维坦是恶魔的四大天王之一，是千年前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恶魔，擅长治愈的法术。那次浩劫其实阿萨兹勒真的是死了，只是没死透，还留有一丝残息。利维坦在万千尸肉的碎屑中找到了这丝残息，悉心调养，才会在千年后有了人形的阿萨兹勒。乌丽娅，精灵王之血有什么功用，作为血祭的接受者你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也是为什么那晚他们会出现在灵泉。但在此之前，那些个人类的血奴都是我给找的，这也是她将我复活的代价......”脸上不自觉的抽搐着，及其痛苦却又隐忍着。眼前出现了抱着五弦琴的身影，挪亚的神情才稍稍镇定下来。
“明天就出发，此次的目的地是位于亚哈冈蒂斯与西边邻国波斯毗邻之地奴伊克拉斯火山峡谷。这人手不需要带多，之前几次交手你应该也知道，力量悬殊实在太大，普通人去都是送死。所以......”
“......嗯......”司提凡皱眉，“确实......”
张开眼帘，浅紫显得有些茫然。大概是昏迷的久了，深陷梦魇的感觉太过真切，有些分不清现在究竟身在何处。灯台上火光肆意摇曳着身姿，如同鬼魅魍魉般给这本就昏暗的室内增添了一丝诡谲的气息。浅紫漫无目的的在通透的纱幔上游移着，可外面除了昏暗就是昏暗，看得并不真切。于是浑浑噩噩的脑袋此时仍然一片混沌。无意识的想要抽动一下手指，但却都是徒劳。
“呼......呼......”突的，感觉傍边的别样的气息，五感瞬间回归，全身都有些抽离感，隐隐的疼痛却不那么明晰。想要回过头去，神经却不听使唤。“呼呼......”无力的吞吐着空气，绝望的怔怔的看着上方的帷幔。“也不用看了，又回到这里了......”
“吱呀......”门开了，乌丽娅赶忙紧闭双眼。“哒哒哒哒......”听着渐近的脚步紧张的手心沁出冷汗。
兽眸直直的盯着眼前床上的两个人，眼底是极地的寒。拿出针管，在男人苍白的胳膊上扎了一针，眉头紧皱，眼见开合，猩红微胀，斜眼看向利维坦。“王上......”
手指拂上薄唇，侧头看了一眼身边人，缓缓起身，动作十分轻。利维坦兽眸一凛，紧接着回复原样。回想刚才，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