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的言络大概没有想到,自己和风清持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亦澈不是白未檀,而是自己从来没放在心上的神医潋月。当然,那是后话。
“如果留疤你会不会嫌弃我?”看着镜中下巴之处涂抹了冰绿色的药膏,风清持忽然问。当然,这一句话纯属是随口问的。
言络冷哼一声,眸光在风清持精致的容颜来回流转,缓缓说道:“留疤就留疤。”修长的手缓缓抚上风清持的脸颊,淡淡地开口,“我倒是希望你别长得这么好看,容易招桃花。”
他希望面前的女子就只有他一个宝贝着,稀罕着。
风清持脸色黑了一半,同样嫌弃地瞟了一眼言络,幽幽地开口,“我觉得自己以后也要防着别家的红杏蹿进自家墙头。”言络也是一副祸水样,她也不放心。
闻言,言络倒是慵懒地挑眉一笑,神色之间带了几分狭昵地看着对方,语气幽幽却是认真地开口,“红杏不爱,偏爱一株梨花。”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风清持微微一愣,脸颊泛起一层浅薄的绯红,却慢悠悠地开口,“据说男人这个时候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言络摇了摇头,目光深沉地盯着风清持,半晌才缓缓掷出一句话,“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才是不可信。”
风清持:“……”她乖巧的言络不见了!
看着风清持难得吃瘪的神色,言络扬唇淡淡一笑,问,“今天晚上的风云宴你去不去?”还不待风清持说话,言络继续开口,“其实你可以戴面纱过去的。”
风清持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其实今天的风云宴该是比较平静,明日只怕会有大动静了!”今日她那个二皇兄和六皇兄总得试探一下阿痕的深浅。
言络点点头,语气深沉地嘱咐,“我本来是希望明日你不要参与的,但是估计你留在行云止水自己也不会放心,但是到时候你一定要在我的身边。”
风清持低低地笑了笑,“言络,忽然发现你好啰嗦。”
言络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他这是为了谁?!不知道是想起什么,言络绝美的眸子忽然深沉了几分,直接伸手圈住风清持的腰身,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带,很是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下颚,将头枕在她的肩上,蹭了蹭,没有说话。
“言络,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抱抱你。”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远方,墨色的眸子一片氤氲如墨。
风清持没有说话,容色深沉了几分,语气确定地开口,“言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言络低低地笑了笑,声音清冽醇厚,“我只是忽然在想,我们的一生有多长,我们能不能一起走到白头!”
“过不久应该会下雪了。”看了一眼门外红到泣血的枫叶,风清持淡淡地掷出一句。
言络挑了挑眉头,好看的流目写满了不明所以。
还不等言络细想,风清持淡淡地声音再次传来,“下雪的时候在外面站上半天,保准白头。”
言络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神色幽幽语气幽幽地开口,“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此时,焱凤皇宫。
皇宫之中,两道长长的宫墙尽头是一扇精致庄重的宫门,宫门最上方用黑金鎏了三个大字——厚德门,光是这一道宫门,便有着说不出的深沉霸气,威严地让人无法直视。
马车虽然可以驶进皇宫,但是并不能进这道宫门,所以各式各样的马车都只能停留在宫门之前。
天际斜月高悬,漫天星子,天幕被一片夜色笼罩。
两旁宫墙之上,放置着许多精致琉璃宫灯,淡黄色的烛火幽幽地燃着。
所有的马车都在这里停了下来,不见丝毫混乱,反而整齐有序,其中往来的人也不少,风云宴三年一次,但是每个国家轮换着举行,真算起来应该是每九年末染才得以举行一次,是以,除了其余两个国家前来参宴的使臣,末染本国也会有很多大臣携家眷前来参加。
此时,作为家眷之一的风清持正懒散地靠在马车软塌之上,饶有趣味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马车里面放置了两颗夜明珠,亮如白昼,言络看着面前一直的女子,直接上前将她的书抽了出来,“看了那么久的书,应该休息一下,不然对眼睛不好。”
风清持抽了抽唇角,正欲说话的时候言络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况且,我觉得自己比书应该要好看一些。”
“对对对,你最好看了!”风清持笑着说道。
言络勾了勾唇,如玉雕一般精致的指卷着风清持的头发放在手中细细地把玩,“等一下你的身份是我的家眷。”忽然有点儿得意地掷出一句话。
看着面前像偷到了糖的小孩子一般无二的言络,风清持也笑了笑,然后主动搂住言络的脖子,额头蹭了蹭言络的脸颊,缓缓开口,“言络,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患得患失。”
言络顿了一下,也伸手搂住了风清持,笑道:“我这不是患得患失,而是欣喜得意。”现在她在他的身边,世间没有比这更加让他开心的事情。
“嗯。那我就当你是欣喜得意。”顿了一下,才眸子认真地看着对方,“言络,我现在既然认定了你,只要你不言弃,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言络低低地看着半在自己怀中的人,“此生,唯不负你。”声音很轻,语气很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风清持勾唇一笑,殷红的唇微微一启,“我知道。”
进了宫门,穿过长长的青石板铺就的路,风清持似有感觉一般,伸手挑开了竹帘,果然入目是沉重庄严的朱红色高耸宫墙。
风清持眸子落在了远处,远处一片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宫殿在各色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庄严,热闹中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静谧,很是极端的两种感觉,却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
月色清幽,并不明朗,一切就像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中,却依稀能看清远处灯火幢幢,斑驳虚影。
风清持的眼眸本就深邃的眸色再次幽深了几分,就像是点点墨水在眸中渐渐晕开一般,黑色愈加浓郁深沉。
终于,有一次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风清持的内心此时有些复杂,有些酸涩。
明明是很熟悉的一切,她甚至连宫墙之上镶嵌的琉璃瓦有多少片都知道,可是就是有一种令人恐惧的感觉如潮水一般袭来,让她全身发冷。
春去春来,时卷时舒,时间从来不曾饶过谁!
言络从后面揽住风清持,却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接下来,两人就是一直这样沉默着。
“公子!”外面传来苜尧的话语。
言络应了一声,然后取出一方白色的面纱帮风清持戴上,自己率先下了马车。
马车周围有不少其他的大臣,看见言络从马车上下来,正想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就看见言络对着马车里面伸出了一只手。
一干臣子极其家眷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看,心中都在感慨究竟是谁竟然能得这位如此相待?
言络的性子有多高傲别人或许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些一起共事的大臣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位左相可是连紫皇陛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除了在右相面前有所顾忌,其余可从来都是随心所以,凭心而行,今日不知是谁能让他屈尊?
甚至有些官员脖子都恨不得伸到马车里面去看看在里面的人究竟是那家小姐,比之自家女儿如何?!
终于,就在他们脖子都望长了的时候,一只骨节匀称修长如玉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直接搭在了言络的手中,然后半弯着身子走了出来。
“小心些!”言络柔声道。
在场的人都诧异地看着言络,他们的左相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和语气?!
谁不知道他们的左相大人最是冷心冷清,暮城主和他从小青梅竹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了那么多次的赐婚,都被言络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当年更是有一位世家小姐爱慕言络,大冬天拦下言络威胁他说若是不接受自己她便跳下去,本来那女子也只是威胁而已,言络直接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子在冬天游水,想见识一番!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