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东离人都欺负了我,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不需要你来。”静宁再一次拒绝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同我走,我真的愿意照看你。”霍德急红了脸,脖子硬杠杠的倔着,语不择言,“如果你要认亲人,你为什么会到现在还住在这里?
明明你有危险,他们怎么不来帮你?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照顾?”
“老子的女人还不需要你来照顾。”推开静宁外面篱笆的围栏门,进来的是顾世安。
他穿着青布面的棉布袍子,下摆浮着一层子黄土,脚面上也蒙着一层土,看样子,昨夜被顾念拉走后,他并未换洗衣衫。
身上的那身是赶路时穿的衣裳。
他面色沉如寒潭,眉头微蹙着,“霍德,没想到你竟然还敢留在京城,是挑衅我们的朝廷吗?皇上分明下令,让你们北蛮人滚出京城,滚出东离。”
霍德依然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眉头都不曾抬一下,“肃王说里面的是你的女人,叶娘子怎么是你的女人?
如果是你的女人,你刚刚怎么不出现?她刚刚差点被刺伤你知道吗?
如果是你的女人,你知道她曾经有什么过往吗?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吗?”
“你不知道,你就大言不惭的说她是你的女人?”
顾世安笑了笑,龇着牙,道,“滚,你给老子滚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许再到东离来,再来一次,老子直接打死你。”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她的过往,无论她经历了什么事,都是我的女人。
伤了她的人,我会一个个去讨回公道,就算是淌一次奈何桥又何妨?
所以,无须你再操心。”
门内,没有动静,霍德站起身,掸掸袍子上的灰尘,朝门内的静宁道,“我今日先走了,明日再来。”
说完,他看也没看顾世安,顾自离开了。
顾世安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离开,错着牙吩咐南山,“派人跟着他,把他住的地方打探出来,还有,他的生平。”
南山应是退了下去,顾世安转身敲了敲房门,半响之后,静宁才打开房门,沉默的让他进去。
……
顾念在静宁离开后就收到了消息,她派暗十三跟了上去。
用了早膳后,就慢慢踱步去了黄芪养伤的院子。
她刚进院子,顾念就看到拨来和吉婶一起照顾黄芪的那个小丫头捧着一个小包袱出来。
小丫头见到顾念,连忙上前请安,同时道,“王妃,这个是放在黄芪姐姐屋子里的,写着是给王妃,奴婢正要去找您。”
青叶接了过来,顾念示意她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只是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她的身子僵了僵。
里头是两身熨帖又精致的中衣中裤,还有两套衣裙。
那用料,款式一看就是给她穿的,尺码和她的身量差不多,自然是给她穿的。
她没想到吉婶离开前还留下这样两身衣衫,顿时觉得她又挑起自己的好奇心了。
她昨日表现出的亲昵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坐在吉婶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就想着亲近她。
仔细一看这针脚,细密是细密,不过也不像外头绣庄里那些绣娘做的。
越看,顾念越觉得这针脚熟悉,她曾记得父亲去边疆之前,曾经也送了几套衣衫给她。
当时他没说什么,就是说送给她,当时她只以为是父亲在绣庄里看到这个好看,所以买回来送给她。
难道说,当时那些衣裙也是吉婶做的吗?
这会,她觉得自己又好像太迟钝了。
……
霍德从静宁那里离开后,进了城,甩脱身后那个大约是顾世安派来跟踪的人,进了一个花楼的后厨。
厨房的一个偏房里,里头布置的很是精细,大约是累极了,他解掉身上的衣衫,只着中单,两条长腿踢了靴子,直接趴上床去。
只是,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看起来有些年纪,面上沟壑丛生,霍德趴上去后,一口啜上了女子有点下垂的两团上。
他闭着眼睛,分明已经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不可能有汝汁,可他却很享受。
门外进来一个男子,提着一个箱子,进来后,对面前的景象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他掀开霍德身上的衣裳,背上伤痕交错。
当初打的那三十军棍差点要了他的命,为了留在京城,他只能窝在这里,也不敢找好的大夫,只能慢慢养着。
没有好的药,伤口就好的慢,好好坏坏,一直到如今,还未好透。
给他上药的是他的下属。
霍德闭着眼,外头花楼生意正好,喧闹无比,他的心却是无比烦躁。
叶娘子拒绝他的话不断的在脑海里回响,挥之不去。
做了二十年的狗,他原本想让汗王踩踏东离国土,再伺机杀了他,到时候,他就是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他能够为叶娘子做更多的事情。
可没想到,偏偏出了一个萧越,杀了北蛮十万战俘,元气大伤。
他苦忍二十年,为的就是那样一天,可如今,竟然还要让他继续忍下去?
他想起他的生母,当初被北蛮人糟蹋了后,逃回家里,之后生下他这个孽种,他的外公回回吃醉了酒发疯,朝着要将他丢给狼。
她的母亲将他搂在怀里,一遍遍的哭与辩解,孩子是无罪的压,他所有的罪过,就是托生在我的肚子里。
那时候,他不过三岁多,生母护着他,后来,她死了,他也成了乞丐。
他以为他也要死了,臭了,像那些被随意丢弃的孩子一样,死了。
可是,他碰到了叶娘子,想到叶娘子,他的心就是一阵阵刺痛。
他并未吃过叶娘子的汝汁,他也忘记生母的汝汁到底是什么味道的,他找不到叶娘子,他的噩梦一重接着一重,偶然一次,他尝过一个妇人的汝汁,竟然觉得她带着一点叶娘子的味道。
之后,他疯狂的迷恋上汝汁的味道。
他是没吃过叶娘子的,可他和老鼠一样生活着的时候,是叶娘子惯坏了他,之后又把他无情推开。
叫他如今都沉溺在这难以启齿的恶趣味里,像阴沟里的虫子一般,打扮的再光鲜,爬上再高的位置,也一样阴暗,猥琐,难以见人。
……
顾念拿着静宁留下的衣衫回了随远堂,心里一直想着衣衫的事情,直到了晚间萧越回来还在想。
她恹恹的坐在炕上,看到萧越进来,问他,“你用过饭没?”
“在宫里用过了。”萧越脱下外面的衣衫,天气炎热,从外回来流了许多的汗,他拿着衣衫去了净房洗漱,换衫。
等到他从净房出来,顾念还是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
“你又发现什么了?”他坐在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问她。
顾念沉了口气,就把近来的事跟他说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若是加在一起,就显得有些不同了。”
萧越听到这里,也想起暗卫那边传来的消息。
他也觉得有异,但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尤其事关岳父,还是不宜随意揣测。
“你担心岳父续弦?”他说道。
“不是担心。”顾念叹气,“只是不想做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一个。”
可见心思敏锐也不全是好处,比如现在,她就恨不能自己真变成一个白痴了。
“如果真有真相,你肯定不会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他安慰道。
顾念瞄了他一眼,“也是。”
不管如何,总有萧越陪着她一起闷在鼓里,她勾了勾唇,道,“说起来,你难道没查探一下爹爹的踪迹?”
萧越摊摊手,“没有,他续弦有什么关系,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他们过他们的日子就行了。”
“再说,这事不是还没谱么?”
顾念拿过他手边的茶,喝了口,睨他。
萧越看着她的模样,唇角含笑,道,“这段时间我会忙起来,藩王马上要进京了,京城里的防务要重新调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