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身体,一声的汗,“你这个疯子,我们都是长宁大长公主府的人,怎么能进大理寺?”
高门大户的媳妇,哪怕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哪怕晋王妃说的罪名是子虚乌有的。被抓进大理寺走一圈,那可是什么名声都没了。
不管是莫家还是魏家,都丢不起这个人。
同安长公主环着手,冷笑道,“晋王妃说的是血口喷人,你们说的就不是血口喷人?哪来的脸?”
方二奶奶缩了一下身子,顾念在边上冷笑,“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除了御史,谁都能被告个造谣诬陷的罪名。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宁大长公主府还没那么大的脸面,你们二位,就更没那么大的脸面。
我的外祖母,先帝的姐姐,安远侯府,还有晋王府,你们想骂就骂?
还有,我这样一个年轻的媳妇,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竟然还要被你们歪曲成了不会下蛋的母鸡?
是你们没给我活路走,你们存心逼死我!”
方二奶奶害怕的泪流满面,抖着牙齿,“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的,这满京城谁不这么说?”
满京城谁不这么说?其实,也不是说有人。
只是,内宅里的女人多寂寞,嘴巴空着就想说这说那的,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至于说好,说坏,有些是以讹传讹。
有些么,纯粹就是因为心里阴暗,想要过过嘴瘾,求个爽快。
其实,内宅妇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平常事,于是天天提心吊胆的,担心丈夫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了魂。
只能昧着心给丈夫安排妾室,通房,安排好了又要担心丈夫撒下的种子生出庶子庶女。
为了名声,为了贤惠,为了能在夫家立足,要给丈夫找小妾通房,还要养小妾通房生的那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孽种。
哪个高门大户的女眷不是这么做的呢?
偏偏,突然冒出来一个不一样的人!
模样好,家世好,虽然是五不娶中的丧母长女,可偏偏嫁的丈夫那叫一个俊美,前途那个似锦。
更重要的是,这个丈夫还不二色,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心了。
这简直让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女子太刺眼了,太碍眼了,太戳心窝子了。
而莫姑娘呢?莫菲是她小姑,因为顾念,因为肃王顾世安,如今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连带的她的婚事都不好找了,别人十五就嫁了,她都十七了,婚事都还没敲定。
顾念一步一步走到方二奶奶面前,居高临下,眼神里带着肃杀,“呵呵,言者无罪,法不责众,别人我找不到,可你今天犯到我手心里了。
要怪,就怪你倒霉好了,你说我掐尖,要强,说我拦着爷们不让他出去找人,说我就应该被休。
我今日倒要看看,到底是因为我不下蛋被休,还是你多嘴多舌被休?
我就让你,让大家,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会不会被丈夫休弃,我能不能把这腰杆子挺直了?”
“我不会下蛋?你们分明就是在诅咒我的儿子,皇上封的小世子,皇室宗亲。
我们就等着看,到底是谁,下场凄凉。”
顾念的眼睛看向方二奶奶边上的莫姑娘,冰冷的目光如同冰刀一样射过去,“你一个姑娘家家,黄花大闺女,诗书礼仪之家的姑娘。
我容不容得下男人,关你什么事?
你是没人要了,还是要你的人家你看不上眼?
你还有脸跟着别人说我?你的三从四德,德容言功呢?
你的女戒,女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还有,这不过是一个长史的儿媳妇,你是堂堂公主府的姑娘,你怎么就这么低声下气的和她在一起?
你不觉得跌份吗?
你说你看看你这张脸,你这样的德性,别人看不上也是正常。
顾念只差抓起莫姑娘的衣领往外甩去了。
她捏着拳头,莫姑娘浑身瘫软,掩面而泣。
顾念‘吁’了一口气,对着两个软在地上,缩成一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不过,顾念并没有心软,而是心硬如铁,“大理寺的牢房,我今天就是闹到皇上那里,我也要将你们送进去。
我要让你们这些背后嚼舌根的人明白一个词的意思,‘祸从口出’想诋毁我,我先把你们毁彻底,这才是公道。”
顾念派了人回去拿萧越的名帖,她和同安长公主从里间出来,去了隔壁的雅间,让掌柜的上了新的茶水,坐下来喝茶吃点心。
同安长公主没有劝慰顾念,只是道,“和两个蠢人计较不值得,你这可是要和她们玉石俱焚了啊。”
打狗看主人,虽然是打的方二奶奶,还有莫姑娘带来的下人,但这和直接扇在方二奶奶,莫姑娘的脸上没区别。
真告到官府去,方二奶奶,莫姑娘固然名誉扫地。
可是顾念这里呢?到时候没得生,容不下人,得理不饶人,掐尖要强,这些话还要跟着传一遍,顾念的名声得搭进去多少啊。
顾念笑着道,“这种气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自己用心过日子,一天天的过日子,招惹谁了呢?又碍着谁的眼了?
我的丈夫,和我,我们夫妻恩爱,到底碍着谁了?
大姐,你刚刚也听到他们说的,那存心要我的命啊。”
同安长公主对于顾念那是感同身受,驸马死了,她就算真的养面首,那又如何了?
她乃是天之骄女,男未婚,女未嫁,同样是被人说的一文不值。
不管顾念是不是真的再生了,只要顾念一天不怀孕,就一天不能脱掉不能再生的嫌疑。
不能生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那是最大的事情。
顾念坚定的看着同安长公主,坚定地道,“不能轻易的放过她们!
我已经生了个儿子,就惨遭这样的造谣生事,污言诽谤。
要是收拾不了她们,过几天,她们该说我快被晋王府扫地出门了。
到时候那些人就该上蹿下跳,准备筹谋他再娶的事情了吧?
如今,我先写状纸去找人,我当的是原告,我受了诋毁,难道不该找晴天大老爷主持公道?
大理寺的衙门开着,我求的是明正典型,我行得正,坐的正,就不怕被指摘。”
同安长公主一边听一边点头,不过,她还是叹息道,“如此一来,你就算讨回公道,你的声誉呢?”
就算顾念将方二奶奶两人送到牢里吃牢饭,可她不能容人,善妒的名声也算是坐实了。
顾念轻笑一声,摇摇头,道,“大姐,不瞒你说,这两人诽谤我的话,十句里有九句是真的,我是容不下人。
我既然独霸了我的丈夫,就不会管这个世界上那些女子追求的贤惠了。
我的丈夫他的眼里只有我,我是要有多傻,才会拿自己的丈夫,去追求世人说的‘贤惠’。
不贤惠就不贤惠吧,我不能一边享受着丈夫一心一意的宠爱,还贪图贤惠的名声,这样太不知足了。”
同安长公主听完,一拍桌子,对顾念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脾气,贤惠顶什么用?”
本来她还担心萧越会不喜欢顾念这样咄咄逼人,还想着要不要自己去让人写状纸,将顾念从水里拉出来。
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需要。
她心头暗暗感慨,当初也是抓的一手烂牌,被拐卖,家人又不喜,还差点被送到庵堂里,没想到一个翻身,就大变样了。
安远侯府,护国大长公主听了护卫的转述,又听说顾念让长史官写状子,就让护卫给长史官带话,好好写。
周语嫣正巧在她身边,听了,不禁蹙起眉头,“祖母,这也太欺人太甚了,该当教训。”
护国大长公主点头,“外面的流言,传得太不像话是该找只鸡杀杀了。
反正,圣上不是在查长宁姑母的事情吗?说不定过两天就有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