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就是朕念及这二十年的情分,你说,曦儿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假装刺杀,却是为了让朕将人支走,天下这么多女人,他却觊觎自己弟弟的女人。”
“他哪一件事情是做对的?哪一件事情值得我饶恕他?”
“这么多年,朕自问并未亏欠你们母子,还有馨儿,她为什么去皇觉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好自为之吧,不要让朕,也将你赶去与馨儿同聚。”
说完,永平帝转身就走。
程贵妃见他毫不留情,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永平帝,忽然声音尖利,大声喊道,
“陛下,你说未曾亏待我们母子,你以为我不知,你的秘密吗?”
“你的眼里,从来只有萧越,因为什么,你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敢亲近宫里的嫔妃,你为什么对晋王府多有恩宠?”
“这么多年,不要说曦儿,就是太子,又何尝多得过你一眼,他们都是你天经地义的儿子,继承你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可你呢?你只偏心萧越。”
“可惜,太子以为萧越站在他那边,就沾沾自喜了,曦儿走上今日这一条路,难道不是你的干系吗?
明明是曦儿先提出要娶顾念,可你呢?竟然将她赐婚给萧越,为什么?
“你的秘密以为可以瞒住别人吗?”
“张春子,就在我的手中。”
程贵妃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刺入永平帝的内心深处。
他停住脚步,慢慢地转过身,眼神阴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程贵妃。
他脸色铁青,面容微微抽搐,神色狰狞,宛如一头瞬间暴怒的恶兽。
“你方才说什么?”
他咬牙,一步步逼近程贵妃,目光阴鸷无比。
程贵妃瑟缩了一下,目露恐惧,但她好像想到什么,扑到永平帝的脚边,抱着他的腿,慌乱道,
“陛下,臣妾是胡言乱语的,其实没什么人在我手里,我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只想你给曦儿一个机会。”
“那也是你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啊。”
她哭得肝肠寸断,“馨儿已经去了庙里,松儿也被你囚禁在府里,如果曦儿再有什么,臣妾真的不想活了。”
永平帝低头看着程贵妃,半响,道,“你如果真的不想活,那朕也不拦着,但诏书已下,无更改的可能,你真的要有慈母心,那就好好的教导松儿,虽然,他已经没有扳正的可能。”
说完,他抽脚,甩袖离去。再无回头。
“去问问看,张春子如今在哪里?是否还在晋王府。”
顾念和萧越是五日后才回城的,因为暑热,天才刚刚泛白,萧越就带着顾念坐上马车回城去。
田野里白雾飘荡,从古朴而沉重的城门里出来一列重兵人马,前面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中间是一辆清油帷布小车,后面是穿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的锦衣卫。
一行人,夹着清油帷布小车晃晃荡荡的往城外而去。
这队人马,就是护送四皇子去皇觉寺剃度的人马,领队的人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统领,看到对面一行人,为首的霍然是晋王萧越。
御林军统领挥挥手,让后面的队伍停下,然后自己下马给萧越请安。
萧越冷漠的看了那辆清油帷布小车,让御林军统领起身,神色冷淡的往前而去,经过那辆小车时,车厢距离的晃动着,里面传来镣铐相碰之声,好似有人在奋力挣扎,之后就是一道尖细的声音,穿破车体,传入萧越的耳中,马车里,顾念的耳中。
“萧越,你别以为你赢了我,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以为那位皇帝,真的是喜欢你吗?你也会和我一样,不得善终。”
那声音里,仿佛带着几世的仇怨,其他的人却是面面相觑,而萧越,却脸色未变,驾着马,朝前走去。
御林军统领见萧越一行走远,进了城门,行了令,整个队伍又行动起来,往城外而去。
清油帷布小车里的人开始低声冷笑,后面声音越来越大,变成狂笑,一直到再也听不到。
*
永平帝听闻萧越已经带着顾念回城,他吩咐于公公,“准备一下,去出云寺,你派人去晋王府,吩咐越儿到出云寺来见我。”
于公公迟疑了下,道,“陛下,最近您去了太多次出云寺,是否不好?现在太后那边的人,可盯着您呢。”
永平帝慢慢吐出一口气,道,“朕等不及了,朕本不想告诉他,但朕怕因为这件事情和朕离心。”
于公公安慰道,“陛下多虑了,陛下勤政爱民,天下人莫不交口称赞,九殿下虽然性子阴沉,但最是信服陛下,他不是什么都与您说吗?怎么会和您离心?”
永平帝神色端凝,轻声道,“但愿,如你所言。”却没再提要去出云寺的事情。
半夜,宫里再次响起敲云板的声音,上次是程贵妃的朝晖宫,那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火苗,一下就被侍卫给扑灭了,而这次,却是太子的东宫走水。
因为走水,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萧越也为此,而带着顾念远走边疆……
第127章,你这是让我死
那一天夜里,萧越小心翼翼的抱着顾念一道入睡,半夜时分,他被隐隐约约的吵杂声给惊醒,外面暗一在轻轻的敲门禀报,“王爷,宫里好像走水了。”
萧越心头一惊,将怀里的顾念轻轻的放在枕头上,翻身下床,走到外面一看,皇宫方向竟冒出成团的烟雾。
顾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翻了个身,萧越见状,连忙走到床边,轻轻拍了下她的背,低声道,“没事,你安心睡吧。我一会就回来。”
皇宫,养心殿里,永平帝还在批阅折子,于公公在边上劝阻,“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是明日再看吧。”
永平帝应了声,放下笔,伸手再去拿折子,忽然停了下来,仿佛听到什么声音,接着,他放下手,转头看向东边的方向。
那边是东宫方向,于公公和永平帝一起侧耳细听,仿佛有杂乱的喧闹声传来。
这在宫里,极不寻常。
于公公走到门口眺望,竟然看到远处有烟雾冒出,犹如起了火一样,脸色微变,刚要转身进去与永平帝禀报,一个管事太监脚步慌乱的奔过来,撞在于公公的身上,管事太监顾不得和于公公道歉,进了大殿。
他“扑通”一声扑在了地上,道,“皇上,东宫……东宫走水……奴婢等已经在扑火……恐惊扰圣驾,故来禀报……请皇上恕罪。”
永平帝一惊,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神色凝重,他对进来的于公公吩咐道,“你替朕去瞧瞧,务必尽快扑灭。”
于公公应了声,急忙往东宫而去。
东宫忽然失火,宫中上下都被惊醒,关注着火情,好在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没多久,于公公也匆匆回来了。
于公公的脸色很难看,进来什么也没说,一下跪在地上,低头一动不动。
发生这样大的事,永平帝也没办法入睡,正在翻着奏折,见状,抬头道,“怎么了?不是说火扑住了吗?你这是怎么了?”
于公公直起身子,声音颤抖着道,“奴婢斗胆,恳请陛下不要动怒,皇上应了,奴婢才敢说。”
永平帝笑了起来,“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可没有这样过,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样,说吧。朕不生气。“奴婢方才过去,火情已经被灭,说是太子书房边上的安息室里先起火,火灭后,奴婢就想先回来禀报皇上,免得皇上担心,不想……“
他停了下来,面露迟疑之色。
永平帝放下折子,站起来,看他一眼,“不想什么?”
于公公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奴婢要走时,被叫去扑火的杂役太监正在往外头搬烧坏的物件,不想竟翻出一样说不得的东西……”
“什么东西……”皇上的声音沉沉,不怒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