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汉](62)

作者:猫太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

第二日,大勇赶到新狗尾巷,义哥见了他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大勇道:“义哥,有大消息,老爷肯见你了,老爷说只要你回去当他面跪地认错,他就见你,你有什么事相求的,只管提。”

义哥想了想,为何程卫突然转变态度,不是之前都避而不见的吗!?

大勇悄悄道:“自你离开后,老爷不常去西苑,我听中苑的下人说,老爷现在都不睡大床了,都睡你以前睡过的那张小床,可见老爷心里还是挺想你的。”

义哥听了这话,觉得很有希望能在程卫那里借到钱,现在他整日都在忧愁粮食不够的问题,当铺拒收地契,他急需借钱渡过难关。

大勇制止他急匆匆的样子:“义哥莫急,老爷说了,若你要去,傍晚再去,白天出入程府的人太多,不能引人注意。”

义哥心里了然,当然可以,傍晚再去也行,他盘算着如何认错,大不了学乌龟,学狗叫也行,只要给他面见的机会,他一定要争取借钱,不借钱,借粮食也行。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晌午后,义哥就出了门,一直在程府后院转圈,他也不敢上前敲门,担心程卫不高兴,就不见他了。

日落西山,街面上过往的人少了,义哥才去敲门。

过了一会,有个奴婢来开门,看到是义哥,唤他进去。

义哥并未见到程卫,后门进来是下苑,全是奴婢们居住的地方。

管家老五笑咪咪的走过来,对他作揖道:“小公子来啦!”

义哥回礼,以为要带他去见程卫,也的确带他去了中苑的书房,程卫并不在这里。

管家老五道:“老爷吩咐了,小公子来就跪在这儿反思自己所犯的过错,直到老爷消气了,自会来见你。”

义哥:“……”

管家老五安排人拿来一只绣花垫子,放地上。

义哥面对那块“无为而治”的牌匾,跪下!

他知道,程卫在考验他,不过是下跪嘛,还有垫子,他这人皮实耐磨,没关系。

管家老五又安排下人端来夜桶,吩咐道:“这是为小公子准备的,老爷说了,下跪反思期间允许拉屎撒尿,只是不给吃食,小公子没问题吧!”

义哥立即说:“没问题。”

说完这话,他心想,这是要跪多久!?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跪就跪吧!

不该借程卫的名讳在外面招摇,他诚心认错。

义哥从日落黄昏进书房开始跪,跪到月挂枝头,再到二更天,最后实在架不住眼皮打架,竟倒在地上睡着了。

☆、君王之怒

夜黑风高,左内使负责调兵遣将。

程卫是协助,心境难平,路上与左内使聊天:“他们有异族六百余人,也有汉人二千五百余人。皇上要杀他们,怎不将汉人救出来!?”

左内使道:“程中侍这是有点害怕吗!?”

程卫叹道:“那二千五百人可是汉人,还大多是老弱病妇,我心里发怵。”

左内使:“呵呵,你们这些文官就会使嘴皮子,临场就要怂。你只盯场既可,其余我来安排。”

程卫叹了口气……

左内使要巴结他,就安慰他道:“我只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皇上让我咬谁就咬谁,让咬几口就咬几口!莫说区区三千人,就是三万人,我也毫不手软。我知道里面有很多汉人,不过都是些无用之人,整日不事生产,这些人活着只会消耗粮食,除去才好。”

程卫不赞同他这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左内使冷笑道:“这些老流民人数众多,全国已达数十万之众,今日除去的不足零头,程中侍莫要再感怀了。”

一行大队人马,惊动了路边院子里的狗,家狗只敢对穷人吼叫,偶尔有低吠几声,士兵就朝它丢一块肉骨,那狗吃了骨头,就不叫了。

新狗尾巷到了,守门的几条狗已被甩过去的肉骨头打发掉,各自叨着骨头寻了安静的地方啃食。

程卫看到这些狗,再看前面漆黑一片的大仓库。

竟生出一种人不如狗的感觉。

今晚!

狗,可以自行逃生!

人,不能留一个活口!

……

睡梦中,义哥好像看到官吏派来精兵驱赶他们。

骑兵手握长枪,一副要冲进来的样子。

刘三瞎眼盘腿坐在地上带头唱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众人都跟着他唱歌,大家一起扯着喉咙高声唱:“大风起兮……云飞扬……”

义哥也是情绪高涨,也跟着唱,唱着唱着,就醒了。

醒来一看,竟是趴地上睡着了,再一摸,居然无缘无故流泪了,不知为何,他感受到深深的悲伤。

幸好书房里火炭烧得旺,否则早被冻醒了,富贵人家就是浪费,他一人在屋里,也要架这么大一盆火炭,太浪费了。

趴在地上,好像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义哥以为程卫来了,急忙跪好,装做十分内疚的样子。

进来的人却是桑雪。

义哥:“……”

桑雪坐到上首,静静地看他,俩人都不出声,都在打量对方。

“今夜我来,是来找你聊天的……”这是桑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义哥冷淡道:“我没什么跟你聊的!”

桑雪突然笑起来,她捂嘴笑道:“你就不想知道,你那三哥和三嫂是怎么死的吗!?”

义哥全身竖起防御。

桑雪笑道:“那日早上你们安排可以行动!当日下午,你那三哥就被杀了!其实酒楼埋伏的箭手,都是我提前安排的。”

义哥立既摇头:“不可能……”

桑雪道:“我不需要有人通风报信。我养了这么多小鸟,它们会替我通传消息。”

义哥看她,像看一个怪物,这女人是不是脑袋有点抽风!?

桑雪慢悠悠地说:“你没听错!是小鸟帮我传递消息,你的手抄帐本也是我偷偷拿到的。山雀告诉我,你和椿哥在烧帐本,于是我模仿你的字,写信给皇上,一并将你抄写的帐本也交给皇上。”

义哥差点被她的话牵着走:“你养的鸟又不是信鸽,如何传递消息!?你冒充我写告秘信?程老爷是你的丈夫,妻子为何要害丈夫!?若程府被查抄,你就流落街头了。”

桑雪把玩着手中的衣带,无所谓地说:“信不信由你,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椿哥不会见你,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了。”

义哥想了想:“我和程老爷的事凭什么你说了算!?”

桑雪看了一眼窗外:“天马上就亮了,昨晚已经过去,椿哥出去办事,也该回来了,你立刻滚吧!椿哥说了,你来这里跪一夜,天亮就滚蛋。现在时间到了,你从哪里来的回哪儿去吧!”

义哥气得差点顺手抓起垫子去砸桑雪,怒气冲冲地起身准备走。

桑雪在他身后凉凉地说:“我最喜欢看你丧家之犬的模样,我要整死你,又不能一刀杀了你,我要看你痛苦地死去。”

义哥停下脚,回头问他:“到底什么仇怨!?你为何这样恶毒?”

桑雪双目聚光,尤如寒光射到义哥脸上,她冷冷地说:“因为我恨你,你欠我的,再还三百年,也还不清。”

义哥指着她:“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言毕头也不回地跑了。

程府的下人都当没看见他似的,纷纷替他让路。

义哥离开程府,脑子里回放着刚才桑雪说的话,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疯掉了,真不知程大老爷喜欢这个女人哪些地方。

没走多久,天空已经发白,天色愈亮,义哥的心境也打开了,他不想再与桑雪纠缠。

刚才趴在书房里睡着时做的梦,反倒清晰起来。

他很确定现在是清醒的,却又像回到梦里,他好像看到刘三在带头唱歌:“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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