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卫见他愤愤不平的眼神,吩咐郝老爷:“你把新婚第二日早晨听到的话告诉他吧!”
义哥:“……”
郝老爷恭敬道:“新婚之夜,新娘子是哭着入的洞房,还边哭边说,我是为了还阿爹的欠债,才被迫嫁的……”
义哥听了心肝一紧,像被人抓了一把似的。
郝老爷又道:“新婚第二日早晨,内人先醒,然后将我摇醒,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阿爹欠了咱们多少钱!?这笔帐不能算了,得崔我阿爹还钱……”
义哥:“……”
郝老爷:“我将欠条已经还给泰山大人的事情说了,内人才作摆。”
义哥想了想,怒道:“胡说,你娶了她却在背后说她坏话,我才不信……”
程卫举手制止即将要发生的争吵:“说话不要带情绪!新婚之夜,女人会笑着说,你看,有老鼠在偷吃你家的粮食。新婚第二日,女人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追打老鼠,边打边骂,偷吃我家粮食,该死。”
义哥:“……”
程卫轻轻挥手,让郝老爷先退下。
郝老爷走了,程卫将屋门关上,将义哥拉到身边。
“女人都是变幻无常的,嫁人之前,娘家是自己家,嫁人之后,夫家才是自己家。”
义哥全身颤抖,咬牙弊着,很委曲的样子。
程卫看着心疼:“好啦,我也是气你背着我定了亲,才这么做的,我那是太喜欢你了。”
义哥的眼泪开始叭啦叭啦直流,他一把抹了眼泪,嗡声嗡气道:“做门客时说好不签契约,我是自由的,凭什么我不能定亲?定亲是我的私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呢!?当初说得天花乱坠,说要教我挺直腰板做人,说要教我不做人的玩物。可我现在觉得,你就把我当玩物,你是有钱富贵大老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穷人算什么,你要弄死也尤如踩死一只蚂蚁……呜呜……”
程卫去亲吻他的泪珠子:“别哭了!我是很自私,因为爱你才变得自私,我不想你娶妻!我若不知道就算了,可这事我知道了,肯定是要阻止的。我不是把你当玩物,我把你当一生致爱,我此生此世都不会负你的……”
义哥才不管这么多,只努力哭,一副受了天大委曲的样子。
程卫继续哄他:“你的确是自由的,我希望你以自由的身份永远和我在一起,而不是靠一张契约。我向你保证,我要求你不娶妻的同时,也会同样要求自己,我以后都不再娶妻子!我们一起面对未来的人生不好吗?”
义哥吸吸鼻子,问:“你真的不会再娶!?”
程卫笑道:“当然,遇到你之前的事无法改变,但遇到你之后就不一样了,你就是我的全部,答应我,你也不要娶妻好不好!?”
义哥一声抽泣都没有,立即笑咪了眼:“好……”
程卫看到他破涕为笑的模样,心都化了。
“椿哥,你是不是忌妒了!?我晓得你肯定是忌妒,其实我不喜欢古妹,一点也不喜欢,只是鸡姐崔得急,我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才顺着鸡姐的心思去办的!我一直觉得损失了三千很心疼,现在我不心疼了,因为我看到你这么忌妒的样子,我觉得丢了三千也值……”
俩人拥抱着,滚到地上,一边亲一边啃。
程卫边喘边道:“三日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皮痒了……”
俩人整个下午都在屋子里翻滚,不时传来笑闹之声。
因为程卫放权,义哥开始单抢匹马做生意。
程卫给他定下规矩,第二次还是投资五千,可以利用程府的人脉和资源。
至于义哥做生意所需的资金成本,人力成本,物流成本都由程府的帐目支出,同样利润也记入程府的帐目。
程卫对他承诺,以五千为本钱入股,利润对半分成,换句话说,义哥成了一文钱也不出的股东,全凭自己的能力,要分走一半的利润。
义哥高兴得抱着程卫猛亲,还有比这更兴奋的事吗!?
程卫将他推开,认真道:“还没说完!上次我就说过,五千的成本只是现货,不准套现。结果你破坏规矩换了两千现金,这事过了,我也不打算追究。但这次不同,所有进货与出货,都记程府帐上,我若发现你从中套现,就将你双手打断,你信不!?”
义哥亲了他一脸口水:“信!我信!椿哥真好,我一定好好做,不会让你失望的。”
程卫皱着眉毛,将人抱起来压到床上准备狠狠收拾一番。
过了两日,程卫亲手起草了一份协议,此谓君子协定,以约束义哥的行为。
这份协议上书:做一单生意,交一个朋友,生是生生不息,意乃心上之意。真诚做人,诚信做事!不欺!不瞒!不哄!——此为商道!
此协议并未对某一单独的买进卖出而做出规范,而是对义哥从此后所有生意都画了个圈,不可愈界。
俩人都在此协议签末端签下大名,再盖上印私,算是定下盟友之约,义哥正式借用程卫的商业平台,除了不能跟投,只要是单干的生意赚了钱,其利润都是五五分成。
站在程卫的角度,签此协议是为了约束义哥的行为规范。
站在义哥的角度,有此协议为凭据,稳固了他地位,做生意的时候能提高可信度,毕竟之前都是程卫带他谈生意,现在他单枪匹马一张嘴,想谈下生意很困难,有了这页协议,他就轻松多了。
……
十日之后的一个上午。
躺在床上等死的灵芝突然爬了起来。
他摸索着走到院子里,温和的阳光照着这个浑身发霉的男人。
住在下苑的人竟然都不认识他,有人看到他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叫,然后纷纷躲避。
程卫那日将灵芝从兰馆赎回,安排他住进下苑一处带独立小院的屋子,又吩咐了一人专门给灵芝送饭食,也只有那人有钥匙,除了送饭,都要将屋门锁上。
平日里,灵芝可以从屋子另外一边房门出去,走到单独的小院子里坐坐。
今日二毛子的活儿太忙,急匆匆的送了饭忘了锁门,过了一会儿,灵芝就摸索着从这道门走出来了。
不能不引起恐慌,因为他的外貌太惊人了,而下苑住的人都不认识他。
灵芝没有听到旁人在说什么,他好像耳朵不太好。
众人捂住口鼻,都嫌弃他。
灵芝的精神异常亢奋,缓缓地,在下苑的通廊上走动,嘴里唤着熟悉的名字。
大勇挤在人群里看,他听说后苑突然冒出个满身恶臭的怪人,然后就飞奔而来瞧热闹。
灵芝踩到浅坑,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嘴里还在叫:“老四,快来扶我……”
下人们议论纷纷:“这人是谁呀!?怎么住在我们下苑!?没见过呀……”
人群里跑出一人,很害怕的样子。
大勇认识他,一把将他抓住:“二毛子,你认识他!?他是谁?又臭又脏,是不是生了恶疾!?”
众人一听恶疾俩字,吓得像躲瘟疫似的。
二毛子急得跺脚:“今日我事太多,给他送了饭,忘了锁门,这可怎么办呀!?老爷要打死我的,我也不敢去拉他,他有病……”
胆小的人听到“有病”俩字已经吓坏了,好像刚才靠得太近,会不会传染到恶疾呀!?吓得开始放声尖叫。
下苑突发这样大的动静,一传十,十传百,迅速传遍整个程府。
程府的下人,大多都居住在下苑,自是十分关心的,有人已经跑去找大管家。
义哥正在与人讨论一笔帐目,突听伺候茶水的下人传递来的大消息:“不得了啦!下苑一直住着位怪人,还是个身患恶疾的人,我们完啦,全部都要死掉了……”
传闻已经开始变质,似乎传话的人都是不嫌事大,愈传愈走样。
义哥丢下帐本,也往后苑跑,看热闹怎能少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