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事情到了这里,我要的已经完了。陈开宝,你们走吧!”杜雍替陈开宝解决了债务的事,便挥了挥手,让他们走。所谓请吃饭,就是为了做这些事。
杜雍帮他们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陈开宝哪里还敢腆着脸留下,看刚才那些赌场收债人对杜雍都毕恭毕敬的,他更加清楚杜雍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人。而阿兰害怕杜雍真的将她送回了乡下,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离这里!
唯有常娜娜,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但就是坐着不想动,她希望能和杜雍待久一点,希望他能注意到她。可惜,这个男人有头至今,一个眼角眉梢都不屑于给她!
“娜娜,我们走吧!”阿兰催促着常娜娜走。
常娜娜没办法,只好站起来,随着阿兰往外走,陈开宝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陈胭,犹豫着,似乎要什么,可惜陈胭别开脸,不肯看他。
陈开宝犹豫再三,对阿兰:“你们……先出去,我……我给杜先生敬一杯茶再走。”
阿兰一听,眉头皱起,敬什么茶?人家要你敬?她刚想什么,被陈开宝板着脸一瞪,他在阿兰那边,还是有点权威的,阿兰没有多,暗啐了一句“死皮赖脸”,拉着常娜娜出去。常娜娜在出去的前一刻,再次回头,看了杜雍最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陈胭也对陈开宝要留下来敬茶的行为表示不解和不耐,恰好又捕捉到常娜娜贪恋杜雍的目光。她双手环胸,背往后靠,若有所思:“知己知彼啊……”
陈开宝将厢房的门关上,心翼翼地回头,看向陈胭,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阿胭……”
陈胭不动,冷冷地看着他,事到如今,她不可能再对陈开宝存有任何父女情。也许,在的时候,在陈开宝逼着她学赌技,在被高利贷债务逼得喘不过气的头几年,她还会对他存有希望,可是现在,她已然对他死心。
她不需要只知道找她要钱的父亲,她不需要连妻死了都不见踪影的父亲,她更不需要为了钱与别人合伙坑她的父亲!
爸爸,你曾是我的敬畏,可惜,你不合格,你不配“父亲”这个称谓!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这个父亲不合格,没有做过一天像样的父亲,更没有为你做过一件父亲该做的事。”陈开宝低低声的,他不是在祈求可怜,他确实愧疚,无论如何,陈胭是他的女儿,还有那个为他生儿育女、吃苦一生的女人,他真心爱过。“你妈妈……我想知道她的墓在哪里,你姨妈不肯告诉我,骨灰洒海里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我想去看看她。”
陈胭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环抱的双手死死捏着胳膊,她没有话,怕一开口,眼泪先流下来。
陈开宝没听到陈胭的声音,怯怯地抬眼看她,便见到她双眼通红,倔强着不肯哭,死死瞪着他,一见到他抬头,立刻别开脸,仿佛不愿他看到她的眼泪。
陈开宝心中苦笑,低头暗叹:唉,还是这么倔的孩啊!打就倔,现在也是倔,怕是……不肯告诉自己心慈的墓了。
“姨妈……没有骗你,妈妈没有墓,骨灰洒到海里去了。妈妈,跟着你的这辈,太累,太苦,她不想留在任何地方,希望随着大海漂流,到世界各地看看。”陈胭将眼泪硬生生忍了回去,冷硬地道。
陈开宝怔愣,然后满脸黯淡地垂下眼,点点头,:“她得没错,但愿,但愿下辈她能找到真正懂得呵护和爱她的人,别再遇到我这样的人渣了。”
陈开宝停了一下,又怯弱地上前两步,看了眼杜雍,似乎有些顾忌,犹豫再三:“阿胭,你……你能不能过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
陈胭却不为所动,淡然到近乎冷漠地:“有什么话你就这样吧,否则就别了。”
陈开宝张了张嘴,可看陈胭的脸色,知道她不会让自己靠近的,又是一叹,点头,:“好吧。阿胭,你还记得你时候住的老屋吗?凤尾水巷村,那老屋我没卖,屋契我藏在老屋正厅那个财神坛后面,你把财神坛搬开,把中间那块砖头撬开,里面有一个木盒,屋契就在里面。另外,还有……还有一块翡翠吊坠,是你奶奶给你母亲的,现在,一并给你了,留个念想吧。爸爸这辈对不起你,你放心,以后爸爸再也不会去找你了。对不起,让你这么就没爹没娘的……”
陈开宝到这儿,已经哽咽了,他擦了擦眼泪,也不下去了,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地往外走。陈胭身微微颤抖,她抬眼看陈开宝,那离去的背影,竟与十多年前他离开的那一刻重合!
“站住!”陈胭开口喊住了他。
陈开宝回头,茫然。
陈胭也不看他,回头低声对杜雍了什么,杜雍便点点头,从外套内衬里,拿出笔和支票,递给了陈胭。陈胭接过,低头用笔快速在支票上写了几个字,撕下,丢到桌上,冷硬着声音道:“这里是100万,你拿去吧。去别的对方买房置地也好,做点生意也好,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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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航篇 第496章 老屋寻宝
陈开宝愕然,他是真没想到陈胭还会给他钱。
陈开宝没有拒绝,点点头,低头拿过支票,默默收起,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听到陈胭道:“还有,别赌博,好好过日吧。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忠告。”
陈开宝微微侧脸,没好也没点头,只停了一下,就开门,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陈胭和杜雍。陈胭闭上眼,忍耐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她的父亲,她再恨,也曾有一份感情在,她哭,为可怜苦了一辈的母亲,为她终于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杜雍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没有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下午,杜雍陪着陈胭去了凤尾水巷村。那是个位于玛港较为偏僻的郊区,与繁华昌盛的市中心相比,这里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荒芜、冷寂、渺无人烟,破败的屋这一栋,那儿一栋的,杂草野蛮肆意地侵蚀着这里,若不是中间还有一条破烂的水泥路,真真看不出这里以前有人住过。
凭着儿时的记忆,陈胭找到了曾经居住的老屋,在屋门前停下车,陈胭和杜雍走了下来。开车的是李适,副驾驶室上还坐着一个人,陈胭记得,杜雍叫他白。这个模样清秀干净如高中生的男孩,是杜雍的贴身保镖。陈胭知道,他几乎24时贴身保护杜雍,但是几乎很少人发现他的存在,可一旦杜雍有任何需要,他都会及时出现。
陈胭听唐慕楚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能力强悍,擅长隐藏自己的行踪,即便他站在你面前,也能存在感低到你根本注意不到他!
白,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
陈胭从下车开始,就四处张望着,这里的一沙一石,都勾动着她儿时的回忆。在陈开宝还不十分烂赌,在父母还算恩爱的岁月里,她快乐无忧地一如普通的儿童。陈开宝会给她骰玩,但那也只是玩,没有任何的逼迫或学习。她在这里捏过土人儿,在那里拔过狗尾巴草,记忆模糊又清晰,让陈胭有些恍惚起来。
“胭?”适时,杜雍站在她身后,轻声呼唤她。
陈胭回神,对着杜雍微微一笑,那笑容太透明,让杜雍有些发堵的感觉,他不喜欢!
陈胭举步跨过高高的门槛,从大门口走了进去。正厅里灰尘满堆,蜘蛛随意勾搭在房梁、烂木桌椅角,任何能够勾搭的地方,一踏进去,阴凉森然的寒气扑面而来,陈胭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抬头看,财神位就在正前方的位置,对着大门,抬头可见,所谓招财纳福,便是如此。
陈胭走得财神神坛前,望着上面尘埃落满身的财神瓷像,双手合十,轻声道:“财神爷爷,我是胭,谢谢财神爷爷多年的保佑,胭天天都有糖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