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有些好笑,小梅子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说连一只苍蝇也不让飞进来啊?”
星儿正咋凉榻上摆弄着她的瓶瓶罐罐,眉头动了动,瞥了小妹子一眼,笑骂道:“小梅子越来越笨了,可别像弟弟一样笨。苍蝇最脏了,可是从茅厕飞出来的,额娘多爱干净啊?怎么能让苍蝇飞进来?”
一句话噎得小梅子瞪大了眼睛,切,这样的话,像是从一位高贵的公主口里说出来的吗?
黛玉摇摇头,放下手里给小胖娃做的小衣裳,含笑望着女儿们似明珠美玉一般俊极无俦的脸蛋,轻斥道:“星儿,说话不准带着这么些江湖味儿,自习教坏了你的小弟弟小妹妹。”
其实她也知道,星儿和四哥怕的是什么,真正心细的人,会防备每一件东西。
那苍蝇脏是脏,可是能捉到苍蝇的人也很多,倘若在苍蝇身上药粉之类的,一只两只也罢了,可是一群群一起飞入了养心殿的话,对养心殿里下的药绝非寻常药料可比,吸入肺腑之中,谁还会平安无事?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
当着利息的时候,人心真的是比蛇蝎都可怕,她竟然也有些害怕了。
想到这里,黛玉的眉皱得更深了,淡淡的罥烟眉,蹙如春深。
敦儿与月儿自是瞧在了眼里,敦儿忙上前替黛玉揉着双肩,笑道:“额娘可别皱着眉,不然小弟弟出来了,也皱眉了。”
黛玉回身拍拍敦儿的手,看着她因陪着自己略显得苍白的容颜,便担忧地道:“敦儿,你也去歇息一会儿罢。”
做她的媳妇还真是辛苦啊,让她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她虽柔弱,可是却也不愿意活在所有人的保护之下,为一己之身,却动用数百数千人力,何等暴殄天物。
敦儿摸摸脸,笑道:“额娘不用担忧,敦儿好得很,只是今儿个起来头有些晕,想必是昨夜里受了些风,回头让星儿妹妹给敦儿开个要房子,吃了也便罢了。”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说些别的事情惊扰了黛玉的心。
双手从黛玉肩上滑落,慢慢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敦儿脸上不由得泛着温馨慈爱的笑容。
在如今这个时候,她也有孩子了,是弘历和她的孩子啊,想想,真是幸福得不可思议,这么快,她也有孩子了。
黛玉回过身去,也没瞧见敦儿的举动,只是对星儿道:“星儿,好生给你嫂子诊诊脉,不可怠慢了,不然你哥可跟你急。”
星儿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道:“额娘真是的,怎么就没看到我很累,脸色也不好啊?只顾着嫂嫂了。”
她是神医诶,当然有扁鹊之技,还用说吗?
正说着,却见到弘历风风火火地进来,脸上带着笑,大声道:“额娘!”
听到他的叫唤,黛玉和敦儿一块回头,不觉都是一笑,黛玉更是轻轻地道:“这弘历,越发爱打扮了!”
只见他一身淡黄色绸衫,越发显得风流倜傥,潇洒飘逸,更有一种雍容挥洒在举止之间,令人侧目令人赞叹。
弘历挥了挥手中的软鞭,一身的潇洒和霸气,有些志得意满,道:“额娘,今儿个孩儿要跟着阿玛,和弘晖大哥弘皙大哥一同去城外狩猎。听说玉泉山一带的猎物倒也是极肥的,孩儿去打几只野鸡回来,给额娘炖着野鸡汤补补身子。”
黛玉心中一动,笑道:“好好的,怎么巴巴地想去打猎了?大热的天,仔细中了暑气。”
弘历脸上对着敦儿带着无声无息的笑,听了黛玉的话,忙凑到她跟前,笑盈盈地道:“很是该去狩猎的,好些时候都闷在宫里,我倒是想去舒展舒展筋骨,也好打些新鲜的野味来给额娘和敦儿补补身子。”
虽然敦儿有喜之事尚且瞒着黛玉,但是他可是要做阿玛的人,敦儿是第一个告诉他的,欢心的心,像在云端。
“那就快去吧,仔细一些,别伤着筋骨才是。”难得见他如此热切,黛玉便也不阻止他们去,毕竟有雍正在呢!
天神一样的人,当然能护着孩子们平安,而且还有金甲卫士跟着。
只是,因怀孕,她也越发懒了,头脑不若往日那般敏捷聪慧,说了这些话,她便有些疲累地拖着笨重的身子自去歇息,竟是忘记了,有些人总是在细微处下功夫,自然,这一次的狩猎,不会是简单平安的。
弘历细细地嘱咐了敦儿几句话,敦儿便借口送他出去,与他理了理领口,悄声道:“我给你做的衣裳,可不准见到一个破洞,不然,我带着孩子回娘家去,瞧你还和谁过日子。”
很多事情,他们大家都瞒着黛玉,尤其是这一趟的狩猎,更是非同小可。
这是他们下手的唯一一次机会,成败在此一举,而雍正和弘历,更是顺水推舟而已,好似还有些打算在后头,便是她也不得而知了。
不禁皱起了双眉,敦儿轻叹道:“我倒是不明白皇阿玛的心思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弘历听了微微一笑,道:“若其轻易揣测,那还是帝王心么?我心里也兴奋得紧,不知道这一回有什么好玩的。常日里只听皇额娘说起过阿玛还未继位时候的风风雨雨,听说亦曾血洗玉泉山,那一仗,惊心动魄,可惜我都未经历过。”
敦儿不觉笑啐了他一口,道:“偏生你就是去凑去的!我倒也是听我家阿玛和额娘说起过,那时候,你还很小呢,也是皇额娘抱着你的,还有弘晖大哥,可惜大家伙儿都不记得了。还听说,有神兽辟邪相助呢!”
“也是,我也想辟邪了。”弘历眼里有些叹息,有辟邪守护着额娘的话,大家伙儿也不用如此担忧了。
皇阿玛此举,实在是想分担掉宫中额娘和小胖娃的安危。
倘若自己或者皇阿玛受伤了,那么某些人更是会好生地静待着小胖娃出生,然后,辅佐着小胖娃为储君。
倘若弘皙平安无事,那么谋权篡位之心也会人人得而诛之,毕竟年过三十的弘皙,更是如同第二个雍正,不好把握。
风吹动着树梢,送来芬芳无数,可是隐隐之中,自是一股血腥味道。
玉泉山的皇家狩猎场上,树木丛生,花木荆棘,深处豢养了无数的野兽,图的就是个围猎的乐趣而已。
“弘皙,朕可是知道你文才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只胜弘晖弘历,却绝不会落后,今日朕竟是要好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了!”雍正一身玄色戎装,骑着高头大马,不复往日里康熙狩猎一身明黄猎装,倒也依然是风姿隽爽,清癯挺拔,回身对着身后的弘皙说道,弘皙弘晖于弘历三人并肩,各自严阵以待,颇有一拼之态。
“皇上过誉了,臣多年不动武,只怕骑射之术也都放下了。”弘皙淡淡地说着,脸上也是浅浅有致的笑意,眼底却如寒冰,没有丝毫温度,雍正自也不以为意。
弘历一副整装待发的摸样,含笑道:“弘皙大哥也不用如此谦逊,大清朝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哪一个满洲儿女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小小骑射之术,倒也算不得什么,那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弘晖沉稳一笑,大手一挥,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一对对的士兵穿梭在深林之中,甲胄鲜明,身形矫健,将丛林深处的野兽都赶到一边是,但凡事士兵,则团团围在丛林四周,不让野兽受惊跑出了丛林。
弘皙见状脸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长,只不过,他也明白,雍正手中的,这些士兵不过都是些秋风中的茅草而已,火烧则亡。真正能让人肃然以待的,是那传说中血洗玉泉山的金甲卫士,当年的铁甲卫士尽皆死绝,可见金甲卫士之威。
金甲卫士的金丝甲之硬,甲于天下,听说纵然是任何刀枪不入的软甲,也不及金甲卫士的金丝甲,可是不知道为何,今日狩猎,雍正竟吩咐人取来了四件金丝甲,每人一件,贴身穿在猎装之外,将身躯保护得十分紧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