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当疯批知道自己有后了》作者:六明茶
【温周】当疯批知道自己有后了(上)
生子预警
又把他气跑了。
周子舒无奈地摸向腰间的酒葫芦,指尖刚刚触到那葫芦的胖身子,便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讪讪地收回来了。
真是,如今连喝酒都不能痛快。
周子舒垂眼打量着方才温客行泡的那壶茶,他想了想,给自己倒了一盏,像从前往嘴里灌酒似的,一口饮下。
喝得猛了,
他掩唇咳嗽两声,手掌不由自主地放在小腹处,本能般护着里头作动起来的那块肉儿。
若是老温那疯子知晓自己有孕,指不定怎么闹腾,依照那疯疯癫癫的性子,何况如今也并未全然对他敞开心扉,
此时要是贸然告知两人之间有了骨肉存在,周子舒真没把握温客行能够欣喜接受自己当爹的事实。
夜色渐深,屋里也有些凉了。
周子舒独自坐了一会儿,觉得身上那七窍三秋钉见鬼地又作痛起来。
看来老温今夜是不打算回来了,
如此也好,省得还要遮遮掩掩,藏起身前凸起的圆弧。
周子舒心里这么想着,却也不大舒坦,摸着肚子起身去院子里走了两圈儿,直到身上伤处又有隐隐发痛的意思,才合衣进屋睡下。
第二日一早,周子舒又叫那腹中翻涌给折腾醒了。
他不算利索地翻身坐起,折着腰身,面色惨白地伏在床沿,咳嗽着干呕几下。
“阿絮,阿絮?”
温客行总是懒洋洋上挑的嗓音从屋外传出,紧接着又是一句:
“阿絮醒了没?没醒我就进来啦?”
周子舒灌了两杯冷茶,才压下胃皖内的不适。
他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嘴角微微扬起,提起劲儿答道:
“不许进来。”
果然,一听见周子舒回话,温客行立刻笑得眯起眼,高声应道:
“好好好,阿絮不许我进,我便不进。”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房门,满面笑意地坐在周子舒跟前,将手里的一包油纸放在桌上,道:
“阿絮,这是我给你的赔礼。”
周子舒一闻见那肉包子味儿就犯恶心,
他伸手把那油纸包往温客行那儿一推,急忙忙转身站起来,就往窗口走去。
温客行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无措,然后又重新像往常似的,眯着眼笑起来:
“阿絮不爱吃这家包子,真巧,我也不喜欢,估计他们家也开不长了。
哎,阿絮,你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保准能找到一家你满意的。”
周子舒深深吸了几口气,才使自己不至于在温客行面前失态。
他的掌心不由自主地抚向腹部,又在半路顿住,不自然地摸了摸腰侧。
温客行嬉笑着凑近他,伸手就要摸向周子舒那还未束起的腰身,
“阿絮,怎么了,是不是腰疼?”
周子舒一下子拍掉他的手,低声说道:
“我去穿衣。”
温客行笑眯眯地看他背对自己,
腰封慢慢束起周统领细窄的腰身,腰下却显得相对丰盈,看着便叫人眼馋得慌。
“行了,走吧。”
周子舒不敢束得太紧,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刚会动,他怎么也舍不得束缚住这腹中稚子,只得平时留意遮掩着些,不叫人发现便罢了。
两人走出客栈,温客行摇着手里的折扇,身子有意往周子舒那边靠,时不时跟他有些接触。
周子舒还没怎么,他便又开口说道:
“哎呀阿絮,你怎么不理人呢?
就算是你不喜那包子,也不必迁怒于我吧?”
周子舒心中叹气,这哪是包子的事儿?
老温这人惯会伪装,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近来他也发觉了,只要一有些触及温客行心中层层隐藏起来的东西,便会激起他的防备,开始说些不着四六的话转开话题。
若是放在从前,他不说也罢了,周子舒不愿逼他剖开那些陈伤旧痛。
可如今他腹中怀了两人的孩子,又有七窍三秋钉这般隐患,不知能否安然将这个孩子留下世间。
若是温客行仍不对他敞开心扉,他又怎么放心将孩子托付给他,让他做个好父亲,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温周】当疯批知道自己有后了(中)
生子预警
雨夜预警
周子舒活不久了。
他自己清清楚楚,明白得很,
本来是过了今日没明日的人,可腹中有了孩子,难免从本性中散出一点慈爱来,对着温客行都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
故而当叶白衣说他命不久矣时,周子舒不气不恼,只是遗憾。
七窍三秋钉换他一身自由,他觉得不亏。
可如今腹中有了骨肉,身边有了老温,他却平白生出许多不舍之意。
犹记得,当那腹中幼胎第一回轻轻凸动时,周子舒呆坐着,拿惯了剑的手僵直放在腹前,连气息都骤然变得清浅,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连手腕都战战发抖。
那时成岭推门进来,见他如此,便心急地问他出了何事,是不是身上旧伤又犯了。
他抬眼看向成岭身后,摇着折扇跟进来的温客行,眼尾一捻,隐去其中湿意,如常般说道:
“不是旧伤,是好事。”
温客行缠着他问了半天那“好事”到底如何,
周子舒不语,瞧着他开开合合的唇,和眸中绻缱的笑,心中酸涩,只说:
“于我而言是好事,于你,便说不准。”
为着掩饰日渐隆起的孕腹,周子舒有意将身上衣物穿得松垮些,好让那衣衫堆叠之处隐去腹部凸起的异样,不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可这里头穿的衣物弄得松松垮垮,难免在领口露出些许肌肤,近来微微有些胀的地方,显得愈发丰润。
当叶白衣跟温客行在他衣襟处胡乱拉扯时,周子舒那前胸叫他们按得一阵隐痛,腹中也随着不适,肚皮里头的孩儿似是不满地,轻轻踢了他几下。
“行了!”
推开温客行纠缠在他胸前的手,周子舒心里有了决断,不愿再瞒,
不如索性趁这个档口,让温客行知晓他腹中骨肉一事,说不定能叫这疯子收敛些,别再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疯事儿。
他娘的,一个个的都欺负他这有了身孕的,像什么样子。
周子舒骂了一句,猛地扯开衣襟,露出那早已钻入血肉的七窍三秋钉。
说来可笑,明明是他有了身孕,是他要死了,可事到如今,他竟直直盯着叶白衣,不敢往温客行那边看一眼。
温客行傻愣愣地看着周子舒身上那些钉子,还有略微起伏的凸起小腹,
方才那天老大他老二的气势如年久腐化的窗纸,只需轻轻一吹,便破得不见踪影。
“老温,三年于我来说,足矣。
废了武功,我便不是我了,活着干什么?
何况,你如今也见了,我腹中幼子已足四月,若是我废了武功,以废人之躯,恐怕难以将他安然产下。
不如趁着这两年,好好陪着这孩子长大…”
周子舒笑着,可细看间,眼中却不见一丝喜意,
他伸手搭上身前隆起的肚腹,朝温客行那边挺了挺腰,使这小腹的弧度愈发不容忽视。
“阿絮,你唬我是不是?
说不定是你近来长胖了些,没事儿,你这小腹再圆润三分,我也不嫌弃…”
温客行也勉强笑着,自顾自地说着打趣儿的话,只是手里的折扇攥得裂了骨,手背绷起青筋来。
他眼角已然泛起浅浅艳红,死死盯着那微隆而润圆的腹部,像是盯着他恨之入骨的死敌。
凭什么,凭什么阿絮舍不得这个孩子,却能舍得了他?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要是阿絮的身子好好的,有这孩子,他指不定抱着阿絮在城里绕上两圈儿,等孩子满月了,他再叫鬼谷里那些恶鬼一个个都扮上相儿,来逗孩子的乐。
可如今呢,阿絮宁愿陪这尚未出世的幼子短短两年,也不愿陪他多过些日子。
他还傻乎乎地以为天快要亮了,自己要能摸得着光了,
却没想到,这光是快要燃尽的烛,只许他一场空欢喜,还留了灼人骨肉的烛泪。
温客行觉得好笑,他看着烟雨朦胧里的灯,看着周子舒护住小腹的动作,低声笑了。
周子舒想错了,他本以为孩子是能约束温客行的柔软枷锁,但此时,却是将温客行推下悬崖的又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