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哮天犬(1)

作者:扇千钧 阅读记录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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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哮天犬》作者:扇千钧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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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化人躯

二郎神殿乃二郎神天宫住所,但二郎神较多时日于灌江口,与梅山六兄弟为伴。

他是我的主人,我叫哮天犬。

主人说,只要我勤加修炼便可修成人躯,可我却修炼得忘了时日。

主人近日把我独留天宫,还为我备了件白袍,似告知我即修成人躯。

我用矮个子好奇仰望白袍,再看身上黑褐配的毛,沉思许久,好歹来件黑的,兴许更般配。

我无趣蹲坐大门前,视着彩云密布,艳阳直射,忽感全身发热。

我略难受归寝室,滚地挣扎,眨眼全身一道光,化成人。我欣喜若狂把门闭,奔镜前赏,满意盯着这张俊中带美的容貌,再看一身发达的肌肉,心中暗爽。但头顶这堆毛蓬松又凌乱,顿乐不起。

回想主人平日扮相,头顶时戴金银物。我始寻,原来主人早为我备,就在镜下方。欲戴,忽打了个斗和喷嚏,这才发现未着衣裳。

我弃银物,刚上裤,外传足声,门眨眼被推开。我惊视门口,竟是白狐姐姐。

她着身粉白衣裳,今日特漂亮,但她鼻孔竟缓缓流出赤色液体。我俩相觑,彼此一动不动,记得主人道知,男女授受不亲,我速将手中衣裳遮胸前,背对她慌喊:“主人说做人得遵守人规,你毁我清白了!”

后方无动静,我谨慎回首,她仍立门口不愿回避。我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玉兔哥哥在外,惟求他将白狐姐姐带走。玉兔哥哥将我打量一番,再挡白狐姐姐视线道:“让他先穿上罢。”

她还百般不愿,直至玉兔哥哥将门闭。我愣半晌方续着衣,隐约闻玉兔哥哥提醒她鼻孔赤色液体之事,她竟慌喊一声,还朝玉兔哥哥胳膊打一轻掌,责怪他不早提醒。

原来,那是鼻血,但主人从未道知鼻血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整衣起银物往头上戴,却怎么也戴不好,更别说学主人帅气扮相。须臾,又闻白狐姐姐略不耐烦叨念,既而玉兔哥哥敲门,我自然允了。

他入屋见我整不好顶毛,摇头叹笑,顿夺去银物把我摁回镜前,再朝镜下起一件排得根根整齐之物往我顶毛插,反复往下滑,顶毛眨眼不蓬松,扎上半,扣银物,外观整齐帅气了。

我难以置信紧盯镜中自己,玉兔哥哥笑道:“还好我们来了,要不然真不知你怎么处理。”

我疑惑盯着,白狐姐姐蹦蹦跳跳再入道:“是我让他过来的,但你不必操心,嫦娥娘娘已放行,吴刚仙人也忙着砍树,眼下咱们关系那么好,便过来关心,没想到你居然修成人了,真让我感到意外,你那身材不错哟!”

我无视她的诡异音调,较老实的玉兔哥哥笑道:“白狐妹时不时缠着二郎神,问你何时可修成人,他说今日,所以我们便过来看何处须帮忙。”

我愣住,原来是白狐姐姐把主人给缠的。能这般快修成人,兴许与主人昨夜喂的那颗怪果有关。托他俩的福,方有今日的我,但白狐姐姐终究还是毁了我的清白!

我哭笑怨恨不得,唯有感激,立原地静听他俩交谈,虽好声好气,但白狐姐姐更像责怪玉兔哥哥太老实。他俩过去曾与猴及獭至修道者处听道而相识,至于关系,嫦娥娘娘也看在眼里,但他俩只视彼此为兄妹。而方才,玉兔哥哥正忙为嫦娥娘娘捣药,是白狐姐姐强行捉之至此。

玉兔哥哥算是个美男子,全身白白净净,毛亦白,唯眉与两鬓一撮褐。至于白狐姐姐,长得确实姐姐样,印象中大大咧咧,仙风道骨,是修得八尾的青丘狐。

他俩莫名又把我扯入,玉兔哥哥只朝她道「鼻血」二字,她就顿住,还瞄我一眼。玉兔哥哥似要她为方才毁我清白一事道歉,她竟羞涩离去,真是难得的神色。玉兔哥哥欲归广寒宫,我速拦,请他教我识人用物件。他不拒,教我分辨许多东西。原来镜柜名梳妆台,银物称发冠,长得根根整齐之物名头梳,睡觉之处叫榻,多余衣裳可入衣柜,记事之物基本有文房四宝,头顶这堆毛叫头发等。

我耗他时日,他也没嫌我烦,也不怕嫦娥娘娘责罚,还说此乃助人为乐,娘娘不会降罪。我不放心,决随他归广寒宫,若娘娘责怪我可助解。

嫦娥娘娘温柔贤惠,竟把玉兔哥哥当儿子。后羿仙人归,见广寒宫有客,欲坐陪,嫦娥娘娘忽阻道:“这是孩子的朋友,就交由孩子招待吧!”

娘娘朝玉兔哥哥使点眼色,玉兔哥哥便点头带我至后花园。我俩至亭,白狐姐姐也在,玉兔哥哥顿悟,白狐姐姐先前是来广寒宫向娘娘解释我的现况,难怪娘娘不责罚玉兔哥哥。

不知为何,如今我见白狐姐姐就反感,兴许是她毁了我的清白。我欲归,她却唤,还行至我跟前道:“怎么?不需要我向你道歉吗?”

我一头雾水,心想今日若非她,我不知如何是好,感激都不及,为何非要我责怪她?

我瞄玉兔哥哥求助,他却笑而不理,坐石椅饮茶。白狐姐姐仍拦我前,我无奈道:“那就道歉吧!”

玉兔哥哥忽喷笑,我疑惑,心想是不是中计时,白狐姐姐亦笑道:“我等你这句话许久了,但我是不会道歉的!你若有本事就天天缠着我啊!兴许我被你缠得不耐烦时就会道歉了。”

我愣住,毕竟也没要求非道歉不可。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难女人,欲无视,反遭她纠缠。玉兔哥哥见状,再次笑道:“狐妹,说好要他纠缠你,如今怎反了?”

白狐姐姐尴尬离去,我向玉兔哥哥讨教,他复道:“她以为你会因毁清白一事要她道歉,若不道歉,你就会日日缠着她,这样就有机会见你一面。依我看,她此次是真的喜欢你了。”

以我的理解,白狐姐姐的喜欢是手足情,便毫不犹豫道:“既然想见我,直接来找不就行了,何必搞得这般复杂?”

玉兔哥哥续笑应:“女孩对心仪对象极少主动,即便她再大胆也盼着爱慕之人先吐真言,除非等不及了。”

我顿悟,白狐姐姐显羞涩,却硬着头皮至玉兔哥哥跟前反驳。他俩如往兄妹情,我旁观,愣盯着白狐姐姐,不解她怎会对我一见钟情,她喜欢我哪一点?若她以貌取人而非性格,我哪天不好看了,岂不被她抛得远远?

想得投入,耳尖忽刺痛,回神方知白狐姐姐拉着怒道:“你干嘛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我?你这小弟弟,毛都没长齐就想着谈恋爱,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我没有!是玉兔哥哥误导我啊!”我百般求饶,趁她不注挣脱。我俩化原形于四周追逐嬉闹,忽见嫦娥娘娘至玉兔哥哥身旁谈某事。我欲消停向娘娘请安,白狐姐姐却无此意,还朝我头顶打了一狐掌,指责我不乖。我比她高大,一掌摁住她额头,她连掌都不达我身,却拼命前进的样子甚有趣。

我朝娘娘及玉兔哥哥望去,只见二人面带严肃,隐约闻娘娘道:“你真把白狐当妹妹吗?”

玉兔哥哥淡淡道:“她心里只有哮天犬,不好意思表白罢了,何况她自与哮天犬相识就喜欢他性子,如今加上外表更不用说。我俩自小一块长大听道修行,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嫦娥娘娘低头沉思一阵方应:“既然如此,就少参与他俩的感情纠纷,只怕哪日你会不知觉陷入其中,届时痛的是你,伤的也是你。今日将她拱手让给别人,日后就别有后悔之意。若不确定感情,就趁早摸心自问。本宫说这么多,只愿你不受情伤而堕落,好生招待他们罢。”

娘娘离去,玉兔哥哥面色沉重。我化回人躯至他旁,白狐姐姐也随,当他见我俩,即恢复笑颜,我方悟,他总藏心事。

他对嫦娥娘娘说白狐姐姐喜欢我,但我对白狐姐姐只有姐弟情。欲回绝,白狐姐姐叹息对他道:“娘娘总把咱俩想在一块儿,此次可算解释清楚了。”

白狐姐姐回视我,复道:“该听的,不该听的你都知道了,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你给我一个答复,咱俩真的可以走到一块儿吗?”

我始犹豫,一,被她吓着,二,不知该如何确认是否对她动了情,何况千百年来为惩奸除恶而活,向来也不懂儿女私情。

她予些时日,我点头便去。

二郎神殿如往冷清,我独守数日,时而习武适应身子骨。

主人向来听调不听宣,玉帝老儿也奈何不了他,今日难得归来,见我这身样满意点头。

我问主人那日喂我之果,他以笑回避,既而严肃道:“这几日将发生大事,玉帝老儿已下令慎守,待天钟响,示魔帝、瘟君及麒麟已攻上天庭。”

我疑惑道:“麒麟不是神兽吗?怎会与魔帝等邪同流合污?”

主人叹息道:“想必是受教唆了。魔界自第十代女君称王后,就乱得不堪入目,传闻,那女君还是创造魔界的转世,而且创魔前还是个仙子。如今她重返正道,这第十二任魔帝是真魔降世,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大战魔帝

气氛严肃,白狐姐姐寻来,主人一眼视穿我俩感情问题,择回避。白狐姐姐至我寝室谈,见床上数件新衣未入柜,奔前赏布质。她忘来此目的,盯着衣裳道:“那日怎不见你穿?”

我淡淡道:“此乃主人方才带回,托裁缝仙子制的。”

她点头沉默,替我把衣裳入柜,我已不知如何回应。自跟随主人,便认识她、玉兔哥哥和太上老君灵牛,算算时日,我们已相识数千年,但修成人躯则我最晚。

忽异口同声提及儿女私情,尴尬半晌,她先道:“抱歉,那日唐突,把你吓着了。”

她今日额外客气,略不习惯,为确保不伤害她,我谨慎考虑一番,顿半晌道:“我时刻须备战,生死一线间,这么没保障的爱情,我无法接受。相信你也在乎天长地久,曾经拥有一瞬间,我同样无法接受,还请白狐姐姐别勉强。”

“我没勉强。”白狐姐姐忽严肃,续道:“你说我死心眼也好,纠缠不清也罢,此生我只认定你,哪怕时过境迁。我就等你说爱我,真心实意的爱上我。”

我欲再说,天钟已响,主人带我而去。欲回望她,主人却一掌捉我头,阻道:“有些事,等战后再谈罢,待会儿专心点。”

主人不让我分心,但方才那一瞄,隐约见她一脸忧心立门口,如送别。

玉帝老儿命太上老君及主人收服麒麟,久未见的灵牛兄载着太上老君前往。我等达南天门,多数天兵已败阵,我化原型冲上麒麟顶狠咬一口便退守主人。麒麟满头血挣扎,掌乱袭。

主人与太上老君同上阵,似乎也难收服。我欲再戳它双目,忽闻身后有人唤,我回首一看,竟是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

灵牛兄前去,我也随,玉兔哥哥百般阻白狐姐姐上阵,灵牛兄也将其拦,我略不耐烦道:“姐,此处危险,回去吧!我们忙着,若有事等战后方论,好吗?”

白狐姐姐带着淡淡忧伤摇头,捉紧我腕道:“不要,我愿与你并肩作战,不管是生是死,都不离不弃!再不然,你跟我走罢,相信二郎真君不缺你的相助……”

“白狐妹,顾大局,别闹了……”大伙齐拔她手,我亦想挣脱,岂料她捉得更紧,这是她遇儿女私情最幼稚之举,我静心,轻抚她手道:“姐,暂且只是姐姐,我不能那么自私,咱们继续耗下去,世间将毁在我们手里,即便我没多大能耐,但多一份力量总比没出力的好。”

大伙趁她松懈,速将我俩分离,玉兔哥哥强行将她拖走,我方安心回战场。灵牛兄却八卦我与白狐姐姐之事,我无视续战。眼下麒麟所剩力气无几,正是收服佳期,却不知瘟君打哪冒出,与主人掐上了。他俩打得烈,太上老君欲收服麒麟之际,瘟君竟化替身阻挠。

我与灵牛兄护各主,瘟君竟朝白狐姐姐及玉兔哥哥处化替身,好在嫦娥娘娘及后羿仙人来助。主人应付瘟君真身,我欲助反击,顿想起瘟君全身带毒碰不得。

地上全是兵器,我化人躯随手捡一剑朝瘟君刺去。他重伤,替身全灭,显然非主人对手。他欲逃,却遭李天王镇于塔下。大伙以为只剩麒麟之际,魔帝竟领大兵团来袭,天庭乱得不堪入目。魔帝持一怪异金锤将李天王之塔攻破,救出瘟君。

太上老君再收麒麟,魔帝兵马三番阻挠。哪吒来助,喷火灭魔帝过半兵马,减其威风。麒麟再闹,忽狂奔向白狐姐姐处,其掌袭白狐姐姐,我毫不犹豫扑前挡下,身子是那么的疼。

我不知被抛至何处,足下空荡荡,四周云雾飘,仿佛闻得白狐姐姐哀唤着我。忽有一手捉紧我腕,仰头一看,竟是白狐姐姐。她使劲拉着我,魔帝不知何时立她身后,手聚方术欲袭。我不知所措,玉兔哥哥忽杀出,竟为她挡魔帝一掌,顿呕血卧地。

白狐姐姐一面顾玉兔哥哥及我,视着魔帝来势汹汹,无意撒手弃我,玉兔哥哥存些意识即将我接。云雾模糊,他施法将自己的血滴入我体内,喘着气,断续道:“我们会去找你……”

玉兔哥哥失去意识,无力松手,我顿往下掉。越层层云雾,风刮耳旁,不知下一刻是生是死,只记玉兔哥哥的诺言,期待重逢那日。

二十二年后……

南天门乱,天兵将镇邪,李天王塔破,老君收麒麟,哪吒喷火灭敌。我足下空即落,一女子使劲捉紧我。她自身难保,身后现黑影,手聚方术欲袭,忽现白净净美男子挡下。女子失手将我弃,白净净美男子速接。

白净净呕血重伤,却坚持捉紧我,施法将自己的血滴入我体,喘着气,断续道:“我们…会去找你的……”

他失去意识撒手,我往下掉,顿惊醒。

我叫罗迁寻,常作此梦,但每细想,都觉太迷信。我有一孪生哥哥,名罗迁觅。听娘说,我俩出生时天降异象,三位道长特意至此探究竟。

外头雄鸡鸣,书童王永敲响寝门。实无须他唤,我每日被梦惊醒。梳洗毕,哥哥的书童,毕江华慌张寻来道:“二少爷,不好了!大少爷病得厉害,得去找大夫,能否麻烦照顾?”

我允了,他飞奔而去。哥哥自小体弱多病,受不了太大刺激,常与我作同样的梦,但不如我频,顶多一年两三回,之后就病了。爹娘心疼他会劳累而复发,便将祖传织布坊交由我扛,好在哥哥身子无恙时愿意替我分担。

哥哥卧榻一脸难受,仿佛我也在受苦。毕江华很快就拉着大夫入屋,大夫替哥哥诊脉,如常开安神与补身药,提醒平日应多活动胫骨晒晨阳。毕江华送走大夫,爹娘方飞奔而来。哥哥有爹娘顾,我膳后安心提账本与王永收账去。

街上如往熙攘,我边行边逛,时而止步档口赏物。家中不缺首饰及摆设,但稀奇之物还得瞄几眼。不买也非吝啬,而是无须开支,只怕哪日有急用,正巧差此数。

我俩于饰品档瞄数眼,我没看上实用物,反倒王永直盯妇人发簪。记得他曾说,家中老母即过生辰,兴许惦记。念他伴我多年,便替他买下好回去尽孝道。他见我把簪子买,略显失落,得知我为其母,乐得见牙不见眼。影像中,有人曾对我说「助人为乐」,果真如此。

我俩欲去,回神惊见一姑娘于旁盯着我,吓得我与王永低声一喊。那姑娘着一身粉白,有点眼熟又陌生。她越走越近,王永见状,速护我前道:“姑娘先把人吓了不道歉,还主动想搭讪,对我家少爷有何企图?”

姑娘回神,尴尬道:“抱歉,我觉得他长得太像我一位故人,忍不住想确认,但气息却若隐若现,失礼了。”

王永仍警惕道:“你是狗是妖?居然用气息辨认?”

姑娘翻脸比翻书快,一脸怒貌,顿失儒雅。眼看他俩即开战,我速插二人间道:“姑娘,咱们就这样扯平了,可好?这大街人来人往,咱们在这吵不大好吧?”

姑娘明事理,顿住了。气氛尴尬,我再问姑娘欲寻何人,她却哀叹道:“都说一个人转世后,气息会随遗传而易,要么,就是出世前被哪位神人封印了,如今只能靠脸寻觅。我曾问通灵者,他说阎罗殿没这个人。这人海茫茫,我已不知何处寻。”

我又好奇问:“你失踪的这位故人没别的相熟之人吗?”

她续哀道:“有,但交相熟的还躺在病榻上,另一个无能为力,他的主……”言至此,她顿半晌,我心中猜疑「原来还有主人」之时,她复道:“主要的是,他的魂魄飞走了,兴许附于他人躯。”

眼下无能为力,却未知她姓名,也帮不上忙。爹曾说,欲识人,先报名,欲启口,她却主动了。她自称白狐媚,我顿住,她见我一脸惊样,略激动解:“怎么每个人听见我的名字都这副表情?我不是狐狸的狐,是湖畔,妹是姐妹的妹,懂吗?”

貌似误会人家了,速道歉并回名。她来得诡异,还晓我背景,自称是昔年三道长之一。

我半信疑,王永至我耳旁细声问可信度。我亦不知,但白湖妹却知我俩所谈,笑道:“若真不信,我可随你回去,让你爹娘作证。但正常人遇此事自然有所怀疑,毕竟如今这世上太多骗子。”

日出三干,她赖不去,与其顶炎阳,还不如带她回府让爹娘确认。但账未收,她若执意要作证也得待我干完活,毕竟离家已大半路,何况她是女冠,掐指一算应晓我家的路,她却不愿,宁可一路跟随与王永打闹,也不说理由。此番路程热闹,各布庄老板见有姑娘随,皆误以为她是我的未婚妻,令我略尴尬。

我仨满街跑,四周男子皆为她着迷,旁有女之男则遭拉耳训话。细观,于我眼中不过一介凡女子,王永亦说如此,那些男子真不至于。山路途,采药砍柴男子目不转睛边行,有一不看路,落井了,好在同行者救。

☆、可疑的姑娘

半日途,账未收毕,平日不归,找家茶楼享午膳。她坐我对面,享食貌不邋遢,礼数俱有。我始怀疑她随我俩走冤枉路之由,兴许想借此机会证明什么。

茶楼如常热闹,何况逢午膳,皆忙食,因此不怎留意有美姑娘。膳后续干活,需经过较偏僻道方入得藜花镇。该镇有两家布庄,偶尔赖点账却有信用,肯按时还。只是此行显诡异,不知是因白湖妹跟随或山贼来袭,总觉不安。我与王永戒备,白湖妹仍冷静蹦跳玩草。不久,前方真现群手秉屠刀粗野壮夫。

王永护我,我护白湖妹,劫匪财色皆要。我仨不依,劫匪不罢,王永拉我胳膊调头逃,白湖妹遭劫匪包围,我拖王永止步,回首见劫匪全伏地。白湖妹人美更懂方术,兴许她真是三道士之一。我跨劫匪躯走近她,再向他道谢,原来她早料有此幕方紧随。

我一个大男人需姑娘保护,丢脸丢到家了。但她若真是昔年女冠,容貌怎比我年轻?我又沉思,猜想她不止是女冠还是神仙,至少有上百年修为!

我愣视她,她也盯我,其后惊讶道:“你连防身术都不会吗?”

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忍不住抱怨,我只是个生意人,何况爹娘从未找过武术师傅授我几招,顶多叫几个保镖,某次还听闻邻县生意人被请来的保镖坑了,与劫匪是一伙的,爹娘因此不再请保镖。如今想来,还真得学一招半式,何况保镖随更引耳目,还不如扮成乞丐还能收留到山寨。怨至此,王永忽催着赶路。

避此劫,我仨安全达藜花镇。白湖妹见多识广,镇上藜花她已无趣。此时,忽来只金毛犬,它见白湖妹便吠,欲咬红妆反被红妆撩。我立她后,白湖妹蹲它前,不知为何那犬吠一声顿仓皇逃,白湖妹冷静立身道:“我还是在镇外候着得了!二位了事再来找。”

我俩不解,她复道:“方才它说「你给我等着」,明摆要找伴来。”

她出镇,我与王永回神方悟她还懂犬语,修为真不浅。我俩续干活,未入布庄又逢金毛犬。他不畏我俩,只闻数下便去。最后两家账终收毕,刚出城门惊见一群犬凶神恶煞赶来,金毛犬还是领队的。我俩拔腿逃,顿悟它闻我用意,未料它也有狗策略,利用我俩气息寻白湖妹。

白湖妹坐树上,见状逃得比我俩快,灵光一闪无踪影,那群犬因此止步且调头归。我俩续行归,白湖妹中途方现,王永抱怨道:“你不是懂方术吗?怎怕那群犬?”

白湖妹略激动道:“那全是雄的啊!”

王永不甘示弱道:“你是个神仙啊!”

白湖妹老羞成怒,指他一个大男人连护主都没本事。二人吵得烈,我速隔开他俩,指王永无理,羞辱救命恩人,白湖妹得意先行。王永不悦瞪她背影,我好声安慰,毕竟白湖妹乃家中贵客。王永明理,懂我责备不过作个势,复笑指哪有主子得顾下人脸色行事。但我从未把他当下人,而是好兄弟,许多私事及秘密连哥哥都不知。

此程历新事,归途将近,一路顺风。

黄昏现,娘见我带个姑娘归,老花迷眼一阵,认出白湖妹,乐得把爹喊来,且有礼邀她入屋。我把人家误会成妖,人家也没告状,还关心我们的日常。爹问白湖妹何时逢我与王永,她如实告知,娘不悦指我没先带人回来,她述说劫匪一事,爹娘不得不感激她出手相救。

白湖妹似寻某人,望半晌方问二老另一孪生。娘替哥哥叹息,指午时喝过药,还睡着。白湖妹关心哥哥,有心治他,爹娘便带她一见。她替哥哥把脉,忽惊讶顿住,我们以为哥哥病得不轻,她告知哥哥神志不稳,得知哥哥所梦,她顿悟谋事惊讶道:“你俩该不会真是哮天犬转世吧?”

我笑之多虑,她欲施法求证。娘犹豫半晌方允。我拒,认为她不安好心。她终不耐烦,将我哥俩拉到一处,并对我们施法。她闭目感应,我却未见任何景象。须臾,她收手,一脸悟谋事瞄爹娘一眼,再盯我兄两道:“哮天犬的魂魄被魔帝复制,目前分辨不出谁真谁假。”

魔帝兴许是梦里所见,袭伤白净净美男子之人。我盯白湖妹,只见她喃喃自语,似谋划些事,忽地就辞行,称寻太上老君与二郎神。儿时,爹讲古哄我兄两入眠,曾告知哮天犬乃二郎神之物,二者每出征定形影不离。

哥哥似乎被吵醒,迷糊盯我与爹娘半晌方问时辰。此时逢晚膳,原来是被饿醒的。娘预白湖妹会返,且带另二神来,膳后特吩咐庖人做点心好待客,爹却扫兴道:“人家是神仙,有吃东西吗?”

娘不示弱道:“神仙最爱下凡享人间繁华,何况是美食。”

爹见娘得意且坏笑,今夜似有意留住神仙仨,兴许为治哥哥的病,又或者想沾神仙贵气。我们聚正厅候,我哥俩无语盯二老,难信白湖妹会返,但娘却指,神仙仨下凡就为哮天犬,既然孩子两是哮天犬转世,神仙仨定比谁都着急,特别是二郎神。

然而,娘话音刚落,看门的来报指门外有仨气质非凡如仙者求见。白湖妹真领老君与二郎神来,娘得意朝我们使脸色,带爹出外迎神仙。我兄俩同去,白湖妹乐得将我缠,兴许她与哮天犬关系不一般。白发老者应是老君,另一军装男子便是二郎神。

第一眼视他似曾相识,他却对我不理不睬,反倒老君反复盯着我兄俩看,直至白湖妹道:“二位想互换身份至何时?”

老君与二郎神尴尬相觑,眨眼一道金光化回身份。神仙俩咋看之下如老顽童,经白湖妹解,方知神仙俩为对付魔帝方出此战略。

神仙仨入屋,正厅小桌已上茶点,太上老君与二郎神客气致谢,白湖妹如馋鬼,一上座便吃,形象全毁,好在大伙不怎注意。

爹娘一坐便入正题,白湖妹止食,端庄将来龙去脉再解一遍,饮口茶复道:“哮天犬就长大少与二少样,至于魂魄真假,有待二郎神鉴定。但我猜想,迁觅魂魄兴许为真,毕竟哮天犬落凡尘前带着伤。”

论至此,二郎神得爹娘许可,债对我兄俩施法。慧眼睁,光全撒向我兄俩,须臾,他一脸不思议收法,愣半晌方道:“如白狐妹所言,但记忆在迁寻,魂魄在迁觅。”

全家一头雾水,何人吃饱撑,闲来搞此玩意儿,即便是城隍爷二十四司亦不可能。白湖妹复道:“魔帝费了那么大功夫究竟有何用意?真的只为阻止咱们找到哮天犬吗?”

气氛严肃,爹娘激动阻三神续说,爹略不悦道:“众神打算即刻让哮天犬归位吗?”

二郎神乃哮天犬主子,虽急寻,但顾及世间轮回规律,唯待我兄俩此生毕。老君安抚娘,白湖妹难得不语。我瞄她一眼,她显不悦,似要哮天犬即刻归位,忽冷静至二老前道:“老爷,夫人,若魔帝晓我等已寻获哮天犬,定将罗家闹得天翻地覆,甚至取迁寻与迁觅性命,再让我们苦找,何况他俩不懂武功术法。若二位允许,我想带他俩去修行。”

大伙愣半晌,白湖妹要求略有理,可爹娘却一副不舍样,娘冷静道:“容我二老考虑。夜已深,三神若不嫌弃,就在此落脚罢。”

众散各寝,待爹娘答复前,三神兴许留此。我兄俩好奇神仙武功术法,欲提前向白湖妹讨教。此时,她愁眉座房外石椅,胳膊搁桌上,手撑下巴发愣。天无星月,她目光直撒夜空,兴许想家了。我兄俩不忍打扰,欲撤,她忽道:“都来了,何不打声招呼再走?”

我兄俩略尴尬,却厚脸皮行她处,未料二郎神也自转角廊行出。我俩不知白湖妹唤者乃二郎神,而今进退也非,唯傻立原地。白湖妹冷静续朝我仨扫一眼,立身道:“夜里寻我有何贵干?”

二郎神笑道:“你已修得八尾狐仙,有读心术,怎不晓我来此用意?至于他俩……”

他俩朝我俩处望,我俩愣立原地,回想二郎神所言之「狐仙」,原来白湖妹的湖真是狐狸的狐,且是仙?!

思至此,哥哥轻推我胳膊,他面僵直盯与指前方。我望去,白狐妹双手叉腰近距盯着我。她虽比我矮,但咋看之下却如姐姐,可众神把她名尾加「妹」字似乎不配,或者她在他们之中年龄最小。妖自古靠精.气增修为,但她是仙,自然不愿扛这趟浑水,是以把名字改成「湖」,虽咋听之下仍与「狐」无异,还得费口水解释,但凡人听了就不怎害怕,还可避道士追杀。

“二位看够了吗?”我俩回神朝声源望去,是二郎神打破我俩沉默与尴尬,哥哥早退守当旁观。二郎神走近我俩,复道:“夜色凡凡,二位闪闪,两盏明灯都不敌,我还是与迁觅先撤了。”

☆、拜师学艺

二郎神勾哥哥肩调头欲离,白狐妹阻道:“什么凡不凡,闪不闪的?是时候说正事了!”

我亦忘正事,奔至哥哥旁商量授武功方术之事。眼下她正与二郎神吵嘴,哥哥低声道:“你与她已有数面缘,何况曾同她打山贼,要不……你去说?”

哥哥自幼较羞涩,但三神说我有哮天犬记忆,那么,我与哮天犬性子应一致,何况咋看之下,哮天犬对白狐妹而言意义非凡。她不接近哥哥,兴许她不怎在乎哮天犬长相,而是在乎存有二人过往的记忆。我又忘正事,身子不由自主走近她,要她恢复哮天犬记忆,把大伙全傻住。哥哥先回神,冷静道:“你怎么说这事了?”

我尴尬转过身,偷瞄神仙俩,只见他俩认真思虑,神情同步,既而同声道:“有道理!”

我疑惑道理何在,真是想而成真,二郎神忽捉紧我,白狐妹施法朝我脑袋点,不知为何越施越疼,视线渐迷糊,白狐妹已呕血,待我清醒,一切如梦。

我视清四周,不晓何时归寝,外头鸟儿吵得很,不知是对唱还是对骂。

我下床伸懒腰,寝门忽无情被推开,此幕似曾相识,印象中是位身着粉白衣裳人影。但此时来者是哥哥,他忧心急奔向我,捉紧我打量一番道:“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

我无语盯着,他仍一副着急,复道:“该不会被白狐仙子弄傻了吧?”

我回神应:“我好得很,昨夜咱们不是找白狐妹授武功方术吗?我怎归的寝?”

哥哥闻我此言,更慌道:“你不记得了吗?你向神仙俩要求恢复哮天犬记忆,可不知为何,你与白狐仙子皆呕血晕去,把我们吓坏了,据二郎神说……”

我未等哥哥道毕,衣未更就奔寻白狐妹。刚至门外,后领被哥哥逮住,白狐妹与二郎神自右廊转角来,见我于门外,竟如哥哥般加快步伐至。神仙俩同将我打量一番,与哥哥问同道题,神色一致慌。哥哥方才指白狐妹昨夜为恢复哮天犬记忆而伤,我用此事关心她,顺转移大伙目光。

白狐妹叹息道:“哮天犬的记忆被封了,解铃需系铃人,只有找到魔帝方可解。”

哥哥朝二郎神望半晌方道:“二位自昨夜便认定是魔帝所为,却没多解释,可有证据?”

“当然是他。”老君一道灵光现,走近我等,复道:“前些日子,老夫与二郎神发现其踪迹,还与他干了一架,险两败俱伤。他亲口告知,即便有慧眼也寻不着哮天犬。起初,我等以为他封印的是魂魄与气息,如今看来,外扰不敌缘,白狐妹随便一逛就把人找着。但有一事老夫得提醒,哮天犬如今乃一介凡夫,恢复前世记忆是犯天条。白狐妹,授武功方术之事若无外患就尽早,咱们得守好哮天犬,别再让他落入魔帝手才是关键啊!”

白狐妹扁嘴朝我哥俩瞄一眼方道:“他喝的又不是孟婆汤。”

他仨自昨夜至今,口不离魔帝。听了这么久,略懂此事来龙去脉,亦证明近年的梦属实。至于魔帝,梦中常见,修为高,模糊只见得黑影。然而接住我的女子,便是白狐妹。不知滴血于我身上的白净净伤势如何,我竟不受控制问白狐妹。

她听了愣半晌,大概不知白净净是谁,毕竟那美男子的名字纯属我乱取,唯再解梦中所见,此幕如昨夜,异样疑问令大伙略吃惊。目前之事我管不着,但似乎问多了,何况在众神面前显无礼。我尴尬笑着欲回避,白狐妹先回神,苦笑道:“咱俩都叫他玉兔哥哥,不是白净净。都二十二年了,玉兔哥哥竟然还未清醒。魔帝那掌是致命的,五脏六腑几乎全毁,嫦娥娘娘与后羿耗了许多修为方助他捡回一命。只怪我太任性,魔帝乱天界时,我若在二郎神殿等你归来,兴许你也不会因为救我被打落凡间且受伤。”

说着说着,她哭了,听白狐妹这么说,哮天犬与白净净关系应该不错。但神仙仨赖于此,只待爹娘允我哥俩去修行。都说人间一年,天上一日,白净净生在天界,身子自然随天界之气行,他伤得重,二十二日自然好不了。魔帝带罪登不了天,不知是魔帝修为高,还是众神不合群,自以为能独逮魔帝,事后得玉帝老儿奖赏,结果众神逮捕他二十二年无果。

我向三神了解此事,二郎神忽叹息道:“最初,亦寻无他法,我寻城隍爷二十四司相助,事后得知,你落凡间不久,有不明魂魄乱入即出生凡胎,他们唯速将孩子夭折,之后已不知魂魄何处去。我猜那魂魄便是你,毕竟与落凡间时间吻合。相信魂魄跑不远,得知不明魂魄乱入处,便同白狐妹与老君查探一番。”

此时我终明了,所指的便是我住的这一镇。二郎神接着告知,他仨至此见一家办丧事,另一家办喜事,便先入喜事宅,并化成道士赐名。孩子是孪生,二郎神为哮天犬四处寻觅,决取名迁寻与迁觅,白狐妹则趁机确认孩子转世魂魄,却闻无哮天犬气息。

三神解毕,我更疑惑,白狐妹鼻子灵,至今方辩得哮天犬气息,让人难信服,而神仙仨告知,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封印因此减弱,气息方若隐若现。事太复杂,难怪爹娘不让我兄俩随他仨修行。

神仙仨说势必把魔帝逮来解哮天犬记忆与魂魄,顺道禀报玉帝讨点救兵,便匆匆离去,罗府终复平。月账昨日已收毕,早膳后,我如常至织布坊助染布,人说多一人多一份力,还可早了事早歇。眼下哥哥也来帮忙,但他天生少爷命,粗重活干不了,只能让他去点数。

然而,他不认少爷命,即便是点数也干得比下人勤快且谨慎。点数毕,他欲抢订单部刘主管的活,刘主管速阻,说一堆可怜由头让哥哥死心,指上有老,下有小,饭碗一个不能少。

事后,哥哥转纠缠女红部林姨主管,好在该处订单未整,林姨手头正忙,哥哥终不寂寞。女红部不少女子皆为哥哥痴迷,我俩虽长得一致,但姑娘们一眼就辩出我俩之别。

姑娘们靠哥哥脖上一颗小红痣辨认,即便没那颗小红痣,以哥哥那病恹恹脸,姑娘们心疼都来不及。哥哥曾嫉妒身子健壮之人,但些许人倒羡慕他有人关心有人爱,他从此知足了,趁活着找些小目标,即便没实现也无所谓,至少曾尽力,不枉活一场。

不觉又午膳,神仙仨未返,爹娘也未提及修行之事。虽说食不言,但平日不怎计较,还有说有笑,今日独留碗筷声。哥哥不做任何表态,先前热血沸腾说要习武练仙术,如今竟默不吭声。

我忍不住用手肘轻碰他,再朝他使眼色提醒修行之事。他止食,目光速扫爹娘处再返,示要我先开口。我不甘示弱,盯着他把头轻朝爹娘处甩,示要他去说,未料他亦学。我俩以甩头为示,结果越甩越猛,不觉头也越台越高,险立身。

老人家见状不解,娘先道:“你俩脖子抽筋啦?今日菜肴可是娘亲手做的,平日也没少下厨,这菜难道炒得硬?”

我俩回神,这才发现我俩是啃着菜甩的头,速咽坐正视爹娘不语。娘静观我俩一阵续道:“自神仙仨到来,你俩就不对劲,尤其那女冠说要带你们去修行。难不成你俩真想随他仨去?祖业也不要了吗?”

我俩低头沉默,爹轻放碗筷瞄娘一眼,再盯我俩道:“你俩可想好了?修行路不易,时而得尝尽苦头。你二叔是过来人,虽有些许名誉,但为降妖伏魔,至今生死未卜,何况神仙仨须擒者乃天界重犯。如今你俩尚未初出茅庐,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爹娘只是不放心。”

我俩相觑半晌,明爹所言不无理,险又脖子抽筋时,哥哥先回神,目光坚定视爹娘道:“孩儿遭病痛缠身,神仙仨为治孩儿的病也忙里忙外,同时出远门看世界,岂不一举两得?何况神仙仨于天地人界鼎鼎有名,修为深厚,若非魔帝使诈,他们怎会不敌?”

“翅膀果然硬了,打算远走高飞了吗?”娘显不悦,爹速阻道:“食时不叹,不训斥子弟,孩子不是有意的,消消气,此事日后再义,吃饭吧!”

哥哥智商向来比我好,若非身子吃不消,今日继祖业的是他,我一人随神仙仨修行即可。爹一直护着我俩,娘却如虎,人说慈母出败儿,这点不知是对是错,但严母背后承受不少辛酸,全为担心孩子前途,孩子却不领情,时而不孝说是她自作自受,出事后方知严母好,往日教训一一记下。

娘今日亲自下厨,我兄俩却聊此事坏之好意。

神仙仨翌日方归,只为爹娘答复。主厅气氛严肃,神仙仨不道一言只品茶。爹娘慎虑,我兄俩立爹娘旁略着急。须臾,娘终启口:“三神可有十足把握事成后让我儿平安归来?”

☆、寻找二叔

太上老君立身应:“那是!哮天犬功力、魂魄、气息甚至记忆都被封印,而且是血印。解铃须系铃人与其血,是以,不得不跑一趟,除非人死方自解。此外,还有瘟君须擒,众神跑遍天涯海角,我仨负责此处,自然须哮天犬相助。若把魔帝带至此治你儿的病及解封印,恐吓坏左邻右舍,何况魔帝狡诈,无人能晓其想,只因他晓我等有法子识破,便早早将身子里外布了结界。”

爹娘听得目瞪口呆,回神仍半信疑。降妖伏魔,为民除害何尝不是件好事?二老兴许忧我俩步二叔后尘,一去不返近十三载,求神拜佛问得下下签,尸首无归方百般阻止。

爹娘将此事告知,二郎神上前道:“若我将他寻回,二位可允孩子俩随我等走一趟?”

爹娘沉思半晌方点头,二郎神启慧眼观爹娘记忆中二叔,事后再次难以置信收手,并告知那日与魔帝交手时曾见此人,且是魔帝随从。爹听了险晕去,扶椅撑道:“不可能!他向来只降妖伏魔,怎会与那种妖魔同流合污?老夫尊敬你们,相信你们守天地凡规,如今竟为夺回哮天犬撒这种谎,你让老夫如何安心将孩子们交于你?”

我活二十二年,初见爹这般动怒且朝众神仙。我兄俩速至爹旁助消气,娘则冷静道:“我夫君绝非有意冒犯众神,是一时难接受,毕竟兄弟俩感情特别好,还请众神莫怪罪。不过,凡事得讲证据,若能让我们亲眼目睹,兴许才能心服口服。”

二郎神与老君视白狐妹,她即明他俩意,抽二郎神那日遇二叔记忆示我等。他俩于林中追逐一黑袍男子,样子年轻力壮,老君告知那便是魔帝,神仙俩欲擒却屡逃脱。三者战得烈,四周枯叶飞扬,眼下即擒得魔帝,忽现一戴金面罩黑袍助魔帝。二郎神应付神秘人,顿将其面罩摘下,果真是二叔。

爹晕了,全家慌,神仙仨收手,老君指尖点爹额头,爹终醒。

真相来得突然,何况是至亲,打击难免大一些。爹傻坐半晌,忽会三神下跪救二叔。三神欲扶,爹坚持道:“方才冒犯三神,是老夫不对,老夫真的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求三神将我弟救出来,三神若不答应,老夫便长跪不起!日后老夫定答应让我儿随众神修行!”

爹所言如将我兄俩卖了,好在是卖给神仙,且我兄俩心甘情愿,只为看世界。我兄俩瞄娘处,她不舍盯着,目中泪汪,我俩速上前安慰。神仙仨答应,爹方立身。此时,转娘跪求他仨不将我俩带走,没完没了。

白狐妹至他旁,蹲下道:“夫人,魔帝若动屠意,一切都来不及了。天下苍生会因此时的犹豫不决了毁灭。虽说哮天犬目前一无是处,但魔帝在乎的是我们能否找到他。如今我们想借你儿的力量将他引出,并尽早将他判刑。救苍生乃功德,老天爷是不会亏待有公德之人。”

娘仍不放心,老君亦道:“老夫算过了,此行有惊无险,况且先前已提及迁觅魂魄乃哮天犬真身,昔年哮天犬带伤落凡间,若我等动不了其魂魄,难治啊!”

娘立即点头,哭着跪着也累了,扶爹回房冷静,让我兄俩好好招待神仙仨。白狐妹见爹娘走远,始将我缠,信之欲以另类方式解哮天犬记忆。魔帝能攻上天界,封印定不会轻易让人解开。而今,她再着急也无用,兴许她与哮天犬的美好回忆只能待我死后方得救,何况哥哥魂魄才是哮天犬真身。

我摆脱她避哥哥身后,她依旧缠着,明摆她惜情谊过于容貌,爱上则死心塌地,两情相悦更不用说,一厢情愿则见好就收。她与哮天犬之间存的是情是谊?与白净净是什么关系?

我忍不住好奇一问,她笑道:“别再叫他白净净了,得喊他玉兔哥哥,至于我,哮天犬则喊我声姐姐,因为我俩比哮天犬年长数百岁。”

她不多透露与哮天犬之间事,当我再提及,她竟朝我胳膊打一巴掌后离去。我愣半晌方悟,她是害羞,二郎神与老君笑至我旁,哥哥亦如此道:“人家是姑娘,问得未免直接了?”

我醒悟,老君对儿女私情不上心,自然不多言,二郎神则道:“待你恢复记忆,你就会知道,昔年出征战魔帝前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她与玉兔是兄妹关系,天界众神误以为他俩是一对。你目前的命运被魔帝掌控着,做点心理准备吧!”

命不由天定,求神拜佛都无用。魔帝乱注生娘娘与二十四司职务,天上地下都无他容身处,唯暂避凡间。昨日他仨匆匆离开,归来便急要人。

疑惑至此,老君道:“二郎神说的没错,昨日我仨化凡躯追踪魔帝,于茶楼歇脚时,巧遇你二叔,他与数同党聚后座,正窜谋捉你兄俩去见魔帝,若捉不着,便拿你爹娘要挟。”

我兄俩着急之际,白狐妹又返,蹦跳至我前道:“所以,我们半夜一直守在这,果真拦截你二叔与同党,还指是奉魔帝之命。方才找你爹娘商量过,他们已答应提防你二叔。你二叔满身邪气,我已朝你爹娘施法,只要你二叔对他俩动手,定遭到反噬。总之,你俩可安心随我等走一趟了。”

我兄俩仍觉不安,先前纯粹为看世界方答应修行,如今念爹娘,总难行。我俩同不解,神仙方术这般厉害,怎追寻二十二年仍无果?我俩求神仙仨另寻他法,二郎神竟冷应:“要么去,要么死,世上非所有事可神仙动手。我等如今面对的不是凡人。玉帝老儿及如来佛祖他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我们这些天臣。”

他们越说越矛盾,世上哪儿有玉帝与佛祖办不了的事?要么,魔帝是他俩精心打造给众神考验,再不然,眼前这仨是假神仙,骗财骗色,另有企图,白净净其实是女的!

哥哥想法与我一致,我俩相觑半晌,决以安抚爹娘为由先撤。去爹娘寝室途,我兄俩急寻对策应付假神仙仨。请来易,送走难,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随他们走,也得有个样子。我速拖住哥哥止步闲廊,参详对策摆脱他仨。我俩欲启口,总觉隔墙有耳,朝身后望去,转角露粉白裙尾。

此次不知是她忧还是我烦,我兄俩悄走近转角处,确保粉白裙尾未去,方做出吓唬之举。只惜那并非白狐妹,是侍婢正为盆栽浇水,简直尴尬至极!

侍婢被我俩吓得愣半晌方请安,忽又恐惧盯我俩身后,且是高处。我兄俩回首望去,竟有长发在廊檐。我咽口口水,鼓勇朝长发处喊话:“何妨妖孽?光天化日竟敢闯民宅?我警告你,本府来了三位神仙,你若识相就赶紧滚,否则,三神定将你打回原形!”

那长发离去,我仨松口气,但忽的整托坠落,我仨调头逃,忽闻一女子道:“见鬼了方信我等乃神仙?你把我等视为何物?”

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此时被她逮着。她懂读心术,兴许晓我兄俩于正厅起疑。如今他仨是神是妖是道士或凡人已不在乎,我兄俩只想守住爹娘。

我兄俩无视此事续往爹娘处,白狐妹复道:“你俩猜得没错,魔帝及瘟君叛乱确实是佛祖与玉帝串通好的。昨日我等上报魔帝之事方晓,为的是对众神佛仙的考验,我们没好意思说,怕被你们取笑,但影响的是整个世间,若因此搞得生灵涂炭,玉帝与佛祖定亲手杀了魔帝。而你们的出生亦是魔帝一手造成,考验的是注生娘娘。她没及时阻止,因此挑战失败。二郎神的考验就是让哮天犬归位,你俩同是天界一分子,难免逃不过,是以,为主子着想罢。”

此事太扯,魔帝得令当主考官,若不安分,却得面对佛祖一掌掐死,玉帝一足踩毁的命运。我俩返主厅,抚额续听三神废话,总觉哭笑不得。不知倒了什么霉,还不如不做哮天犬。

据三神说,佛祖玉帝是见众神佛仙近来交不出好业绩方让他们历练,但魔帝有原则,肯不肯解封印还得与他战一回也说不定。解了此事不算,须把魔帝逮着顺利送到玉帝跟前方算数,若中途让魔帝逃脱,将前功尽弃。

众神被瞒得可怜,禀玉帝遇魔帝讨救兵的不止他仨,同时还有数十神仙于不同地方遇魔帝,有的各逮着魔帝。数魔帝现天界,难免争议真假,玉帝告知真相,令神仙吃惊。魔帝按神仙佛弟参任数化诸替身,每逮着至佛祖玉帝跟前证实通关,魔帝替身便自动消失,若发现以欺瞒方式自制假魔帝,将被取消资格且贬凡间历练反省,直至知错方可归位。二郎神与白狐妹目的已明,但老君干麻来着?

老君得意笑指,大致被玉帝遗忘了,魔帝未出题。反正闲着也闲,找个须协助队伍支援即可。他一副轻松貌,实际已算出魔帝为他备的考题,便早早寻得对策。

☆、出发抓魔

二郎神指,魔帝虽与佛祖玉帝达成共识主管考题且不滥杀无辜,但本性仍坏,时而招兵买马壮大势力,二叔应是挡不住利益而受诱惑加入其盟。

好一个不滥杀无辜,白净净险葬他手至今未醒,但嫦娥娘娘不做任何表态,兴许晓得此乃魔帝考验其慈悲心。

至于二叔,今后难逃恶人之称,若让爹晓此事,难免又晕一回。

白狐妹告知,其他神仙考题几乎出得一致,简单且大多已完成使命返天界。

二郎神的考题有些不对,寻觅任务对二郎神而言不难,慧眼功力应不差。或许魔帝晓其弱点,又或者他俩有过节,魔帝因此存心刁难。

夜里,我私下向二郎神了解内情,他立即招了,叹息指一千三百年前,魔帝爱慕的女子许配于他人,心生恨意,竟残害她夫君。

此事闹得整城皆晓,那女子跑到二郎神庙求主持公道。二郎神将魔帝逮到玉帝跟前,玉帝将其打入天牢一千年,过节由此结成。千年后,其复自由身,与二郎神斗三百年无果,如今机会难得,总得出难题刁难。

玉帝也别有用心,愿以此事了结二人恩怨,但恐越结越深。

二郎神性子过刚,硬碰硬难免两败俱伤,好在白狐妹在侧,她柔功多,有她相助,兴许二郎神能顺利通关。

此时气氛严肃,我不知怎安慰他,惟随意寻话题道:“魔帝会拿哮天犬作考题,兴许仍对一千三百年前失去仰慕之人怀恨在心。上午我返主厅途中,白狐妹曾告知这二十二年来,老君助指引方向,虽偶尔因魔帝影响生变动,但现已将哮天犬寻回,接下来只需把魔帝逮到玉帝跟前,明日咱们便启程吧罢。”

他喜盯着我,难置信我已答应。既然要启程,也得了解更多内情方好办事。我不解,哮天犬气息于我体若隐若现,哥哥处却无。

二郎神推测,我魂魄虽假,但始终刻印自真魂,难免沾上原有气息。魔帝应忽略这点,将记忆魂魄分离后,忘将假魂同封印。

现实不是梦,是梦躲得过,次日又临,迷糊闻外有人唤。我懒洋洋弃暖床,开门便见王永如常端洗面水候着。可今日他身后立有另者,我柔眼视清,竟是二郎神。他精神奕奕,满面期待,我似忘谋事,却怎也想不起,他略激动走近我道:“别愣了,赶紧准备吧!”

我仍懵,王永将洗面水端入屋,一脸不舍道:“少爷昨夜答应随神仙仨走一趟,别耽误良辰。老爷与夫人处你大可放心,老君选择留守府中。此程有白狐仙子,想必路途不寂寞了。”

我终清醒,哥哥活泼乱跳入屋,行李已带,催我赶紧准备,就这样草草用早膳,道别爹娘,匆忙出门。达无人处,神仙俩方携我俩腾云驾雾。待我回神,不觉中途,日晒三竿,路有茶摊,我们于附近降,飞快上座歇脚。白狐妹忽座近我,替我斟茶,长辈却无,我速接过递于二郎神,她再斟,我递于哥哥。她顿住瞪我,下一杯亦斟,但她归位自个儿享了。

哥哥与二郎神似笑非笑盯着我,白狐妹作无事与二郎神畅谈。事后,她一路不理我,携哥哥飞前方,把我丢给二郎神。

“人家姑娘好心斟茶,你竟把茶递于他人?”二郎神笑叹。

我不解应:“长幼有序,她乱了规矩。”

话音落,某人狐耳灵得很,领哥哥与我俩同行,乐道:“就知道你没那么绝情。”

我本对她没什么感觉,惟呵呵一笑。但此行越觉诡异,不知魔帝于何处,竟瞎兜。入长寿镇,我终忍不住追问,岂料神仙俩亦不知,却乐观指老君早早算一卦,此程只需往北行,定有收获。

走一日路,用过午膳点心,日头西下,镇上张登,毫无收获,惟入客栈留宿。此时,掌柜提醒每一位客官,近期夜里不太平,少外出。

我等疑惑,把实情告知就,不忧留不住客?

他复道:“邻县妖风阵阵,只怕会吹来,我只是好心提醒。此镇有五家客栈,但住哪都还在此镇,何况夜已深。”

排队订房不难,订几房倒成题。我原说四单,白狐妹竟改一双足矣。我兄俩与掌柜不解,二郎神笑了笑,白狐妹指着他解:“我与他家就在附近,但容不下他俩。”

掌柜尴尬一笑,误以为他俩是夫妻,就不纠缠了。实际,他俩灵光一闪便可归天宫。伴我兄俩享晚膳,事后同聚房中论邻县妖风。二郎神往,白狐妹守。三更我醒方便,见她化原型趴桌上大睡,原来她真是八尾白狐。

她毛发白厚,为不吓坏凡人,平日惟化黑发示众。我欲碰她毛发,她耳动速醒,仰头视我,忽化人躯,迷糊柔眼道:“干麻不睡觉?天亮了么?”

我速否认,以方便为由离开。上茅房归来,她与哥哥不知去向。我欲寻,方转身便见二人立门口。我追问二人去向,二人竟亦口同声道:“上茅房。”

我顿住,他俩若去方便,我归来途中应有巧遇,何况男茅房八间,隔壁排去有二人,但确实不是哥哥。我怀疑哥哥上女茅房,白狐妹晓我所思,护哥哥道:“我俩刚出门,屋檐飞过黑影,便朝北方追去,但那黑影身手不凡,逃了。”

我越觉二人诡异,我归来寻他俩不过须臾,不可能没巧遇且这般快方便好。我已懵,他俩忽消失,身子忽晃得烈且有人唤。我睁目,方晓是梦。

天已亮,我迷糊下榻,哥哥与白狐妹不悦瞪我,白狐妹双手叉腰道:“没想到你是个赖床鬼,我俩费了好多口水方把你叫醒。说,该怎么罚你?”

我难置信,半夜梦上茅房,该不会尿了床,我盯床铺,白狐妹忽笑道:“放心,你昨夜确实上了茅房,你哥睡得香,你也没尿床。”

这野狐狸竟把我所想抖出,好在哥哥出外活动筋骨了。松口气之际,见二郎神立门外,我瞪白狐妹,她一副若无其事溜了,二郎神走近我道:“昨夜所梦乃你多虑,此程不知何时结束,不得已把你扯入,毕竟这是你的宿命。”

我向来不认命,今日经二郎神一言,宿命二字无论干何事都惦记着。不知为何动摇,白狐妹今日竟把我缠得更厉害,启程时还主动替我领行李。昨夜梦境诡异,似真似假,直觉告知,他仨隐瞒某事。

途中河边歇,白狐妹手捧一包馒头,各有份。回想数日前种种如梦,脑袋乱得很。哥哥走近我,调皮问我是否要玩游戏。这不像哥哥性子,他平日因病痛缠身而愁眉苦脸,今时之举显更诡异。我捏他胳膊,他竟会痛,这不是梦。哥哥想玩辨双生,我俩穿着虽一致,但他俩是神仙,这游戏玩不得。

哥哥失望去,我盯手中未啃尽的馒头,里有字条,上字:哮天犬,随我行,旁者非善类。欲将字条递于神仙俩,眼前黑影扫过,强风吹,不知将我带往何处,字条落,皆目睹。

莫名被拐,又梦南天门之战,连哮天犬往事全涌,此次醒来竟如哥哥般难受。使劲爬起,发现在榻上。烛火昏黄,视清四周,竟是间洞府。愣半晌,待回神,榻尾竟立黑袍男。

他看似比我年长,双目虽显不善,却如经历不欢往事惹人怜。他见我难受,二话不说便朝我施法,身子瞬间不难受,但仍觉他不安好心,我忍不住道:“你把我捉来有何用意?我若不测,二郎神定不会放过你。”

他走近我道:“你可还是哮天犬,这胆小样简直差太远了。听闻你转世,特来寻与查探。二郎神那家伙真不够意思,说好替你解除封印后便带你再与我见一面,可他倒好,换道行欲将你送走,还瞒你,难不成害怕某事?”

神仙仨曾说,解铃须系铃人,眼前这位兴许是魔帝。我小心启口问,他竟怒道:“他有什么资格当魔帝?为了凡尘女子,入天牢千年,毁我魔界名声!魔界历代帝皇都守名节,曾发誓不再滥杀无辜,定与世间和平共处。可他担任主考官,竟借此缘由带着魔界子民打算大闹一场!”

听他所言,他这般了解魔界,定与魔帝相熟,显然是魔界子民。见他那怒貌,我不多问,生怕他一怒拿我发泄。但我仍疑惑,他非魔帝,却能解封印。直觉告知,魂魄恐与哥哥换了,否则,我不会这般难受,二郎神与白狐妹都瞒着,昨夜之事非梦。

黑袍男子复冷静盯着我道:“你与孪兄情深,昨夜我告知二郎神有法子解魔帝血印助你兄俩换魂,你兄竟不舍让你承受哮天犬落凡尘时的伤,百般阻挠。我仨不得已下,惟有将他打晕,如今想来甚抱歉。我兄感情若如尔等,那该多好啊……”

血印,须施法者之血方可解,证明黑袍男子身上血与魔帝一致,他俩定是兄弟。我降戒心,却不敢妄动,惟坐榻旁盯着他孤寂身影,另寻法子逃。我瞄室四周寻物移其注意,可近身旁物惟有烛台与小桌。着急之际,无意打翻烛台,火燃洞府。

☆、逃离洞府

黑袍男子手一挥,火顿灭。好不容易点的火竟轻易被他灭去,这下倒好,注意力全撒我身。我心虚望别处,他步步逼近,忽灵光一闪,二郎神至,他方止步。

他打量二郎神,顿半晌方道:“昨夜说好再让我见他一面,怎就绕道而行了?是心虚不让哮天犬知道魂魄自由了,还是有心避开我的要求?”

记忆虽未归,但魂魄自由了,确实得感谢黑袍男子。即便如此,二郎神也不该拒绝他的要求,一分钱一分收获,天经地义。我主动问他所求,言至半,二郎神忽打断道:“王爷想篡位是王爷的事,我等乃外人,干涉了恐遭非议。倘若魔帝真做出违常理之事,玉帝佛祖自然会出手,届时你不争,王位还是你的。魔帝日夜训练兵力非异常,天界亦如此,但王爷为何非要我家哮天犬当诱饵?除此之外,可有其他要求可替代?”

王爷摇头示无,须臾又道:“只要能将他扣上罪名,逼得他让位,一切好说。我依稀记得,他曾于玉帝佛祖跟前立誓不滥杀无辜,而今他在乎的就是把你整到底,若凡人哮天犬葬于他手,也是滥杀无辜,届时哮天犬剩余封印自然解除归位,如何?”

二郎神犹豫不决,毕竟曾答应爹娘毫发无损将我兄俩送回罗府。可王爷稍急性,忽地把剑架我脖子道:“既然不为哮天犬着想,我就把他带到魔帝跟前,再借他刀下手。我倒要看看,日后你怎么向他爹娘交代!昨夜你将此事应了,但本王就知道你会反悔,留着记忆封印未解,今日就看你的了!反正你们也要拿他当诱饵,何不顺道助我一臂之力?”

他虽是魔帝兄长,但魔帝大权在手,若晓他谋划此事,定将他带回拷打问罪。封印未全解,此如下定金命人干活,若二郎神答应助他篡位,事成后方有赏。

先前三神曾向爹娘要求让我兄俩当诱饵引魔帝并夺其血解封印,如今却把他家王爷引来。二郎神不敢妄动,我再寻烛台,恰对面有座。我虽不懂武功,但蹴鞠本领也不差。足下巧有碎石,我一踹便中,烛台倒帘处,王爷弃我灭火,我速躲二郎神处。

火已灭,王爷瞪我道:“你就那么想烧我洞府?”

我捉紧二郎神肩,心虚望别处。回想王爷被我整两回,忍不住偷乐。

眼下没完没了,王爷得不到答复不放行,唯能让二郎神应了此事,若失败且无前路,逃便是,只要哮天犬不落入魔帝手,我死后封印同样自解,何况爹曾要求助二叔重返正道,此时巧遇魔界子民,倒不如把事一同办了。

二郎神曾有同样想法,原想悄悄将哮天犬藏了再做打算,未料王爷一路跟着。

二郎神不求他解哮天犬记忆,反倒要求寻二叔,王爷爽快答应,但篡位一事不得再告知第四者,似乎不愿将无相干人扯入。我仨出洞府,白狐妹与哥哥蹦跳赶来,见我无恙方松口气。

哥哥自责没能阻止换魂之事,心虚回避,白狐妹却道:“你别怪迁觅,是我们主张。”

事已过,责备无用,何况哥哥这些年遭病痛缠身,难得痊愈,应成全他,反正王爷已将哮天犬魂魄治好,这身子骨仍能活动。大伙启程往魔界,太上老君忽现,竟告知已寻得魔帝替身。他见王爷同行,顿悟卦象,还认得王爷,打声招呼,嘱咐看好我兄俩便去。

不懂卦象玄妙,更不懂老君意,王爷还得退让老君三分。我向哥哥提及习武之事,齐瞄白狐妹,却见她不悦盯着王爷。我兄俩细声问之,她竟说王爷非善类。我不解其意,王爷祛我病,连烧他洞府都不计较,何来不善?我移题至习武,她却说日后再议。白狐妹似换了个人,对此事忽冷忽热,且不多与我兄俩搭话。

二郎神与王爷畅谈,话中全带刺,笑里藏刀。与其让他俩斗嘴,还不如拉下二郎神,借他慧眼探白狐妹反常情绪。我正把他拖住,白狐妹就代他位与王爷同行,但不发一言。二郎神笑我兄俩多虑,王爷生在魔界,任何神仙见之定提高戒心,白狐妹只想守好哮天犬。哥哥亦赞同,竟说即便是凡人面对神仙也得百般确认是真是假,最怕遇见善中带恶之人。

兴许真多虑,我等眨眼达魔界,于入口处遭拦截,王爷称我等为友方放行。

魔界没想像中阴森,简直与凡界无异,街上百姓摆摊行商。但他们一生下便有法力,若不善用,将被魔帝夺回作惩。王爷一路向我等解释,至于他下一步打算如何篡位已与我等无关,只如初步,扣魔帝滥杀无辜罪,且让魔界子民晓,魔帝打算乱世得权,劳民伤财,让魔界陷战火,民不聊生。玉帝早晓此事,命王爷阻止魔帝,若失败,魔界从此不得翻身。

玉帝放魔帝,考验众神佛仙,同样劳天界子民。二郎神告知,现天界不太平,虽考题有专属魔帝替身,但却因此测试出众神佛仙是否久留凡尘,思想被玷污,有的真动了欺瞒念头。

不觉达王爷府,白狐妹似乎熟悉此处与规矩,下人们见她欲行礼,却被她止住且一脸心虚。我始怀疑白狐妹来历,二郎神与哥哥竟未发现,真想知二郎神慧眼生来何用。他若不打草惊蛇还说得过,但他冷静得毫无疑心。我再细观白狐妹,点心上桌她常失态,但此次竟待王爷提醒方食,不毁形象。

我坐近她,细声求她授功法,她竟大声道:“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授什么功法?我是骗你的,我先前若不这么说,你爹娘定不让你兄俩出来。”

我兄俩傻眼瞪她,换来的却是无情冷落。她小啃点心品茶,移题至来魔界目的,令大伙更傻眼。王爷忽叹息道:“先前不是说了吗?孩子俩的二叔兴许就在魔界,各位一路劳累,客房已备,今日先歇会儿。不过,方才诸位有提及授功法,可是孪生兄弟想学?若不嫌弃,后院可借各位一用,但前提是,别搞破坏。”

他盯着我,似提醒莫如上回烧洞府般胡来。我心虚点头,但白狐妹不教,今时性子反常,这样的师傅拜不得。我兄俩一副可怜巴巴盯着二郎神,眨了眼示意,未料他疑惑半晌方悟。我等住同排客房,各安顿好方出外舒缓心情,却不见白狐妹身影。自她遇见王爷,情绪不稳,心思更难捉摸。敲响她房门仍无回应,兴许她补觉。

我返后院与哥哥聚,竟见白狐妹正与哥哥畅谈。此幕如心仪对象遭人夺,甚是不悦,但气的是房里无人,害我白跑一趟。哥哥行我处,为不让他自责,复笑向白狐妹问好,她却装高冷无视我。哥哥轻拍我肩,带我回避,细声道:“方才她告知,如今哮天犬归来,她反倒觉别扭,怕是要再续前缘,紧张了。人家是姑娘,即便胆子再大也盼着仰慕之人先开口啊!”

此言似有耳闻,却记不得是何人告知。模糊记忆示,那人是在亭中,且是后花园。但若白狐妹真喜欢哮天犬也得待到归位或恢复记忆方好办事,如今莫名其妙要我爱上不甚相熟之人,真让我难接受。哥哥虽是哮天犬一部分,但他已与哮天犬无干系,只是普通罗家大少。此行不知是对是错,害得我失去平凡清静,却成全了哥哥不再受病痛折磨。

入住王爷府不单助王爷篡位,还得打听二叔下落、引魔帝和习功法防身。但白狐妹先前说不教,她来此兴许为凑热闹。二郎神至,白狐妹二话不说离场,明摆不悦二郎神答应授功法,好在二郎神早早无视她,见他走远方细声对我兄俩道:“白狐妹不见了,眼前这位是魔帝所化,兴许是赶往洞府途中被调包了。暂别打草惊蛇,静观其变,我得通知王爷,你俩小心为妙。”

我兄俩倒吸口气,哥哥亦惊讶道:“难怪途中回首不见她,眨眼又现身后。”

原来自我兄俩降生,魔帝时刻留意,此行趁机而入,相信早晓我等为引其出洞。白狐妹不知去向,真令我着急。但魔帝怎晓白狐妹与哮天犬过往?

功法未学竟闹出这等事,兴许与它无缘。眼下寻白狐妹要紧,王爷早早带我兄俩与二郎神入宫,假白狐妹凭空消失。二郎神一入宫便感受到白狐妹气息,我等入大殿,忽闻白狐妹乐道:“你们真来啦?魔帝简直神机妙算!”

我等望去,白狐妹竟安然无恙坐贵宾席享点心。须臾,她蹦跳至我跟前道:“其实魔帝没想像中坏,瞧,他还备许多点心招待我呢!”

她居然为了点心向着魔帝,连白净净重伤之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货真价实的傻大姐。她瞄王爷,二人似以神色交流,白狐妹再瞄哥哥处,只见哥哥点头,甚神秘。我无视他仨瞄二郎神,只见他与魔帝杀气腾腾互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针锋相对

王爷速打破此景向魔帝请安,我等亦随,魔帝命我等平身便走近二郎神道:“怎么?找到哮天犬来向本王汇报了?还把王爷扯入,似乎不妥吧?”

魔帝走近王爷,双手摁王爷肩上道:“没想到皇兄还开船载他们航海捞鱼,若遇见暴风雨,海上还有食人鱼,这么多条命在皇兄手里,皇兄可担当得起?神仙俩且不说,但凡人难自救,别忘了将他们一同救起。如今到达目的地,皇兄生于此,住于此,别迷失了方向,该与谁站一块儿,该与谁航海,不必本王多说了吧?”

王爷乃其兄,却被杀威风。他对魔帝极其恐惧与不安,口口声声说篡位,船未开就被暴风大浪卷走。他若真为魔界着想而篡位,确实得帮一把,但他势单力薄,子民在利益与威胁下选了魔帝,就凭几个外界人,恐难说服。而今魔帝功力大增,独可灭整个魔界,若魔界子民不服,便是大难临头。魔界子民领王爷好意,但忧惹祸上身而退避。

魔帝盯紧王爷,倒让王爷更冷静道:“陛下说的是,但此次前来陪他们寻白狐妹,既然找到了,这就告退。”

我等欲离,魔帝忽叫住,竟为请我等吃一餐。须臾,美食上桌,我等盯着美食不敢动,魔帝见了自然晓我等顾忌,笑道:“放心,没毒。本王若想加害尔等,早派人捉拿,再扣上入侵罪。”

魔帝此言盯紧王爷,白狐妹见状,大胆道:“陛下,他们来此除了寻我,还想寻罗家兄弟俩的二叔。敢问,此处可有一位叫罗修德的人?”

魔帝沉默半晌方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本王初见之,巧逢他与旱魃同归于尽。本王见他死得可惜,便度点修为复活他,未料与诸位相识,难怪他听闻罗家孪生兄弟就变了个神色。本王派他去请哮天犬,皇兄居然抢先一步,天下之大不敌缘分与天注定啊!”

听他废话之余,我等不经意进了食,却安然无恙,想必真多虑了。喝着吃着谈着,不知何时成了酒,把我等醉得不成样。我迷糊视大伙醉趴于桌,忽有人把我扛,离大伙远去,待我醒来,又卧另一洞府榻上。我猛爬起身,脑袋仍晕疼,朝光处望去,模糊见一人影,调清视线,竟是魔帝背对我,立洞口赏景。他晓我醒,走近我道:“今时的哮天犬竟无杀伤力,真想知道你会怎么自保。”

他步步逼近,我盯着晕疼脑袋倒退,只惜后方已是墙角。二郎神是神仙,兴许没那么容易中计且醉大殿,哥哥与哮天犬无关,他处境比我安全。

魔帝眨眼大脸在前,他双眉黑厚又翘,煞气重,看久了会做噩梦。他双目恨意浓,自信道:“你主人已自身难保,救不了你,也不再是本王对手,你们想顺利通关,本王偏不,谁让他一千多年前多管闲事!今日,本王再让你转世,他若有本事就继续找,把本王设于他的替身逮着为止!”

他的魔掌聚方术来袭,我一蹲,方术袭墙,以该角度是朝心头。我速爬起不回首狂朝洞口奔,达洞口方悟,再前便是深渊。我回首,魔帝立原地笑道:“逃啊!你若不在乎身边重要之人就跳啊!对了,你落凡间时,白狐妹与玉兔舍命相救,要不在轮回前带你答谢玉兔?”

我无视他邀请,再朝深渊望,魔帝启步来,我紧闭双目一跃而下,只求注生娘娘将我投胎到魔帝找不着处。高空飘凉,我却不觉有坠落感。我缓睁目,只见我一动不动仍悬挂半空洞口启步处。我回首望,只见魔帝以方术隔空将我定住。

他把我拉回洞府,却不客气将我摔于地,疼得我腰臀如裂。我揉着腰臀立身,他瞪我道:“真的不要命吗?”

被逼上绝路难免想不开,但他欲杀又救,兴许方才只是耍我。我壮点胆,不悦道:“那你把我捉来有何用意?”

他闻言笑道:“自然有用意,问多了对你没好处。这段日子就乖乖呆着,待二郎神与挑战期限擦身而过,本王自会还你自由身。你目前一无是处,若玩火自焚,这账是算不到本王头上的,想借此机会将本王扣上滥杀无辜罪,太天真了,不得已才留你条狗命。”

言毕,他一道乌烟去,洞府冷清得令我着急,引来腹痛。洞府四周被布上结界,二郎神同落难,指望不了。我盯着洞口,忽见前方飞来白袍人影,来者竟是老君。我未奔前,老君拂尘扫开结界,带着我眨眼归罗府。

哥哥与神仙俩早提行李归来,爹娘紧搂着我,我东张西望,却不见王爷身影。二郎神道知,王爷料到魔帝会出此下策,为防大伙被押,便命大伙装醉,唯我被蒙在鼓里,演得逼真。待魔帝将我藏洞府,老君隐身随,王爷续装睡早归寝,他仨被押往地牢途中趁机挣脱。

王爷知魔帝性子,但魔帝见他不顺眼,把我等带入魔界不说,出事了还呼呼大睡将一切置身事外,魔帝定趁机治他罪,虽不致死,但兴许因玩忽职守被禁足一年半载。

授功法之事次次泡汤,我独外散心,总觉魔帝时刻留意,令我毛骨悚然。

此镇有条夏凉大江,我行至河畔,巧遇青梅竹马,黄敏沁,乃二十二年前神仙仨说办丧事之家,夭折的是他兄长。但她家注定有男娃,她娘一年后怀上龙凤胎,她先出来了。我与她有段情,去年的今日我有差事,暂别她数日,答应归来便娶她,但未嫁入门她就给我戴绿帽。结束此缘,她嫁于那公子,却听闻她红杏出墙,把相公活活气死。

我不想再与她有瓜葛,悄悄离去便好。岂料,刚调头却被她发现,我顿半晌,她忽给我个熊抱,说了一堆忏悔之言惹人哀矜。好在我不吃她这套,挣脱她速命她莫近,她则立原地续诉苦。我无视她望别处,却见白狐妹喘气呼呼立树下,似刚远跑而来。

我欲行她处,黄敏沁捉紧我腕,苦求莫离。白狐妹又跑,且不断回首,似被人追赶。我弃黄敏沁,追上白狐妹,方知她被道长误成妖。我俩同跑,未料黄敏沁竟与道长同阵线赶来。

我等自大江跑到市集,风耳旁嗖,仍闻得街上大伙议论黄敏沁红杏出墙克相公,现吃回头草。白狐妹后方有道长,反议论我与妖在一块,有的说我负黄敏沁,被妖迷惑。黄敏沁倒得意,编谎大声叫道长把妖收了,还她相公。但识我者为我辩解,黄敏沁才是蛊惑人心的妖。

人海拥挤,我与白狐妹趁机逃到后巷,终甩道长与黄敏沁。我喘口气方追问道长一事,白狐妹略不悦道:“还不都为了你!二十二年前我独下凡寻你,人生地不熟,于林中遇那术士,他把我打伤,有理说不清,还逃了几里路,好在途中遇老君与二郎神。他俩化术士假与他同阵,说我往别处逃了,假意寻找,实际与我会合,还教我隐狐息。我仨启程寻你途中又遇那术士,他不信我是仙,使尽法宝查探,查不得果就赖着不走,费了好多时日方将他甩去。今日不知吹什么风,真倒霉,更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不见,他还是没变,明明是凡人,居然没老化迹象。”

我忍不住笑道:“你还是神仙吗?”

她老羞成怒踹我小腿,我俩打闹归府,却见道长与黄敏沁找上门,直向王永与毕江华了解我去处,我俩速藏墙角静观。爹娘正参加友人寿辰,王永与毕江华难放行。哥哥忽现,黄敏沁那嘴脸又惊又哀,眼看就要冲上前搂哥哥,惨遭毕江华拦下。术士半夜吃黄瓜,不知头尾,硬要哥哥交出白狐妹,惹得哥哥一脸懵。

须臾,黄敏沁悟某事,速尴尬退缩,至术士旁道:“这是我夫君的兄长。”

媒婆聘礼未曾登门,这疯婆子真想吃回头草,也得看那草还在不在。我与白狐妹走后门,临走前,白狐妹朝黄敏沁身上施妖气,术士反追着她跑。

入屋更清静,我俩各归房饮茶歇,岂料半盏茶不到,王永急匆来探我是否已归。我暂藏桌下,他见不着我更慌,且喃喃自语:“糟了,疯术士与那臭娘儿又来找,少爷怎未返?总不能让疯术士发现白狐仙子,天快黑,老爷与夫人在过一阵就回来,若发现府上一团糟,真的大事不妙啊!”

有福同享,有难自个儿担,自己惹来的祸自己解决。我自桌下爬出,王永乐道:“少爷可算出来了。”

我顿住,他仍呵呵笑,方悟他在套话。我行商多年,只有我套别人的话,今日中自己人的计,颜面该往哪搁。须臾,毕江华亦急匆赶来道:“不好了,疯是士与疯婆娘又返,还说发现咱家妖气冲天,开始四处探索,大少爷快拦不住了!”

我让他俩先助哥哥,我欲寻白狐妹,她却早早不知去向,待我赶往术士处,便闻哥哥怒骂「放肆」二字,大伙全顿住。

☆、旧情找茬

哥哥走近黄敏沁,再瞄术士一眼道:“未经许可,擅闯民宅,你学的是什么道?你应该修行不止二十年了罢?难不成仙与妖都辨不出?还有你,黄敏沁,昔年是你负了迁寻,今日还带术士来胡闹。你是有夫之妇,若婆家怪罪,我等担当不起!”

黄敏沁低头不语,但术士却坚持要擒白狐妹,以证实力。四周忽仙气缭绕,白狐妹仙子貌,白发白袍,优雅自上空飞来。

大伙傻眼,白狐妹一着地便拂袖瞪着术士,却好声好气道:“你为何人定我是妖?若你理由合意,我会上奏玉帝,将你纳入仙班。倘若你为名利而滥杀无辜,你将坠入畜牲道,让你感受一畜牲为得道修仙还莫名遭术士收服的滋味。”

道长略不服,未料白狐妹示后羿配弓,并自称乃后羿与嫦娥娘娘座下弟子,若遇不测,术士难逃责任。大伙冷静至正厅详谈,罗府上下为白狐妹辩解,皆知她更是老君与二郎神跟班,但术士仍半信疑,黄敏沁却不发一言装高贵与道长平起坐,没烧高香才认识她。

道长欲续闹,爹娘归,对术士微微一笑,见黄敏沁,立即变面。黄敏沁向爹娘请安却遭无视,娘更不悦道:“一个妇人家翻墙而来确实不易,如今是墙塌了,还是连房子都没了?”

黄敏沁心虚道:“伯母多虑了,术士说发现狐妖魅惑凡人且拐走迁寻,不放心方根来。”

娘瞄一眼白狐妹,再冷笑一声道:“哦?是吗?但白狐仙子可是二郎神与老君随从,即便我儿拜她为师也无妨,若看上我儿,我还把不得赶紧让她当我儿媳,至少她懂事,什么该做不该做,也无须我操心。”

黄敏沁瞄我一眼,再瞪白狐妹,一副不悦令娘见了更厌道:“此处本无外人事,都散了,不送!”

黄敏沁百般不愿,术士却与她站同阵线。她微向术士使眼色,就得怜悯,术士还傻傻助她辩解,结果被娘指不分青红皂白成帮凶。黄敏沁无法指望术士,愤而离,术士瞄一眼白狐妹方去。眼下人散尽,白狐妹归还后羿配弓,我悄跟上术士与黄敏沁,竟于离家十尺后巷见黄敏沁交一笔钱予术士。

须臾,黄敏沁道:“有缘相识,道长又在罗府失了颜面,那狐妖非捉不可。罗家上下都护着她,应该都被迷惑了,只要道长捉了她,仇就报了,还可挽回颜面,说不定罗府上下还会答谢你,届时,还请道长替我说句好话。拿我钱财,替我消灾,其余的不必我多说了罢?”

我速返府告知大伙,若白狐妹返,至少得随二郎神或老君。白狐妹修为不浅,虽不轻易遭术士打败,却因不可伤凡人先例而选择逃走。

她三日后返,早晓术士与黄敏沁于府外鬼祟,叹息道:“那两人寿限降至。”

原来,她到崔判官那查生死簿,得知黄敏沁因失心疯而死。术士得罪太多鬼神,早于二十二年前死去,如今看到的,恐怕是别的妖魔为破坏他名声所化。我欲晓寿限,白狐妹摇头复道:“你的命由魔帝掌控,寿命至何时,非我等作主。不过,你哥大限九十余。”

都说天机不可泄,她便寻崔判官泄地机。我与白狐妹于正厅谈此事,王永忽来报,乃术士求见。我盯着白狐妹,她没回避意,坐等光临。王永把术士带来,她冷静盯着道:“听闻术士等了我三日,这三日可到处为民除真害,降真妖魔。都说修行之人皆懂掐指一算,不知术士可算出此番前来有何收获?”

术士笑道:“既然白狐仙子已示后羿配弓为证,贫道自然服了。但听闻近日闹妖,贫道只能挨家搜查,顺道请白狐仙子出手相助。”

不知术士存何心机,相助之事明显是圈套。黄敏沁身影于大门外徘徊回避,若白狐妹不答应,他俩定赖着不走。我欲下逐客令,她阻,我欲放狗咬,她已应差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似将计就计却感不安,反倒白狐妹比术士冷静。他俩启程,我悄随,术士把她带到偏僻山下。她忽僵住,四周现赤墨光,足下有阵法。

我欲救,后脑一疼,失去意识。

待清醒,便见爹娘兄三张大脸,再视四周,不解又是何时归的寝。此时,术士行来道:“诸位被狐妖迷惑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编制了幻境将诸位搞得团团转,好在敏沁姑娘及时发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贫道已祛除幻术,今后就安心过日子,贫道告辞。”

爹娘为答谢他,特留他吃一顿饭。我难信其言,回想这些年所梦,他分明在说谎,何况失去意识前,迷糊见是黄敏沁把我打晕,只顾跟踪,却忘她的存在。

而今,爹娘竟请不速之客用膳,以爹娘性子,若真恨一个人,不可能还淡定伪装,且早将他赶出门,兴许全家上下遭术士施了幻术。白狐妹处境不佳,二郎神与老君寻魔帝替身,家中无一清醒,我若指证术士,定打草惊蛇且没人信,唯逢场作戏,寻好时机救白狐妹。

黄敏沁来关心,哥哥因此离场。我忍着装欢喜,黄敏沁恶人先告状,娇诉白狐妹不是。我无心思听,以笑带过。她与术士串通,应晓白狐妹在何处,现与她打好关系,日后好办事。

她提往事,利用青梅竹马情分求我原谅,唯以捉狐妖之恩暂且原谅她,待我寻得白狐妹,她定罪加一等。她真以为求得我原谅,始登我顶。先是使唤王永,再扔我旧物,接着还敢要求复合。为了白狐妹,唯有忍,复合之事则延后。不知为何,府中上下唯我清醒,只要提及白狐妹,全对她吐口水,为不被术士怀疑,我跟着吐。

术士暂住府上,黄敏沁红杏出墙,早就被婆家娘家赶出家门,有家归不得,前些日子以档嫁妆得银两贿赂术士,今以救命恩人身份住府中。术士身上有金葫芦,皆说白狐妹困其中。

我装好奇盯那葫芦,轻易引他注目,且走近我道:“小伙子,这金葫芦可是收妖法宝,乃太上老君遗落,若遇上他老人家还得还回去呢!昨日收了那狐妖,后日便魂飞魄散,还此处百姓一个安宁日子。对了,敏沁姑娘是被人下蛊方红杏出墙,那下蛊之人竟是她已故丈夫。她丈夫为了从你身边得到她方害她移情别恋,未料忘了解蛊,方成这般结局。”

说得比真的好听,中蛊之说全是虚有,黄敏沁是看上他家有钱方弃我,此事全镇皆知,何况她娘视财如命,听闻哪处鱼较大就往哪处钓,未料落得两头空。

我一副全信貌,刻意寻问黄敏沁,他信我中计,得意去。要演也得演得彻底,我若不寻黄敏沁,届时术士定起疑。黄敏沁被我问得略心虚,实际这正如她所愿。

术士又来,她方继续演,指术士不守秘密,消气后还道事已至此,无须隐瞒之类词句,欲博同情与信任。既然她说无须隐瞒,若下蛊之事公布于众,不论是虚是实,她婆家定第一个跳出来澄清,届时可趁乱开金葫芦盖。

翌日,我至街上闲逛,熟人见我定问及收留黄敏沁之事,便按计划进行,一传十,十传百,迟早传她婆家处。只需两个时辰,她婆家找上门来,指我故弄玄虚。

我将黄敏沁与术士端出,这就开始吵,黄敏沁怪我多舌,她婆家竟站我这道:“若真有此事,还怕别人知道?分明是黄敏沁骗了罗家与我儿,仗着我是寡妇好欺负,家有钱就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各位乡亲评评理,我儿死得冤,这不守妇道的女人怎么处置?”

罗府门口大热闹,还吵到街上,不远有人盯上金葫芦,他越人群,趁术士遭乡亲指责,他连同金葫芦溜了。我追上与他抢夺,术士自后方赶来,我与扒手争执,趁机开葫芦盖,未料里空无一物。白狐妹曾道,修行人总会懂些掐指一算,想必术士早有戒心,是我中计了。

我未反应过来,腘被扒手踹一脚。扒手持金葫芦去,术士无视金葫芦先扶我一把。他这是在试探,我速作欲追貌,道长阻,我坚持道:“狐妖在里头,若逃出岂不前功尽弃?”

术士笑道:“放心,贫道料有此幕,早将金葫芦藏起。小伙子,走罢。”

我松口气,却不甘金葫芦是假,明日便是她最后期限,若白净净晓她魂飞魄散,定加重病情。兴许术士始防我,他时不时观我神色,唯作不在乎阻他起疑。

罗府门前人散尽,我刚步入,王永便慌张带我至正厅,回首神色不悦瞪术士,且不客气道:“你也随我来,别让老爷夫人与贵客久等了。”

这比昨日正常,府中上下见术士便不停指点议论,神色与王永一致。正厅聚不少人,黄敏沁婆家仍在,爹娘与哥哥全聚正座。

☆、自食其果

人群散开,原来是二郎神与老君,白狐妹安然无恙朝我奔来,将我打量一番道:“你同臭术士去哪儿了?可有伤着?好在老君感应到遗失的金葫芦,否则我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大伙始押术士定罪,吵闹得很。我轻抚她背,她忽搂紧我,好在大伙将心思全洒道术士处。即便没人注意,但大庭广众作此举似乎不妥,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欲推开,她却搂得更紧道:“别动,有你在侧,心总算静下。别管身后那些事了,二郎神与老君自有定夺。”

不知被他搂了多久,直至老君咳两声,全场肃静方松手。

大伙关注术士,黄敏沁同跪地。

老君指术士修行不修心,为名利不分善恶,如今名誉扫地,自食其果。

术士仍不服,老君一眼识破他过去所作,并告知大伙。妖分善恶,他时留恶妖谋财,斩无数善妖,吩咐恶妖乱世,以此假降妖伏魔,收得不正之财,此财迟早得吐出,何况只是附身在术士身上的妖。

术士低头不语,显然已服。老君对黄敏沁之事不多说,毕竟大伙心知肚明,何况她已得果报,寿限将至。此时,她娘与弟弟跑来求大伙开恩,求老君赐她良缘,老君一脸无奈,指若不反省,求再多无益。

言毕,大伙散去,黄敏沁终得归娘家,但术士仍跪求老君与二郎神指条明路弥补。二郎神要他将不正财布施于有须之人,见妖须分善恶方可斩,助人得辨正邪。

术士叩谢离去,我盯着金葫芦问老君它怎落凡间,老君告知是南天门之战,魔帝为不让麒麟遭收服,趁乱将金葫芦夺去扔落凡间。

白狐妹问及魔帝替身,二郎神指其附在术士身,再利用黄敏沁牵线顺利入住罗府,掌控哮天犬动态,将白狐妹收入金葫芦不过吓唬,以惩她多管闲事助二郎神寻哮天犬。方才魔帝假领教,老君与二郎神乃趁机讽刺。

爹忽匆返正厅,向老君了解二叔情况,老君与二郎神齐摇头,二郎神告知,二叔此生誓死效忠魔帝,以报答救命之恩。虽说那日得令捉自己侄儿,但心中仍过意不去。

爹叹息道:“既然此乃他所愿,就随他去罢……”

气氛沉重,爹再次要我好生招待神仙仨便去。提及魔帝,我方忆他曾告知考验有限,二郎神指乃天界三个月,凡人得活九十年。

三个月看似短暂又漫长,但凡人却得历尽沧桑。虽不知九十年后会如何,但白狐妹说哥哥能活到那把年纪,这才让我疑惑,哥哥魂魄自哮天犬处得来,且是魔帝新制,崔判官处怎有记载?我再问白狐妹,方晓此乃崔判官半月前新添。

神仙仨为缉拿魔帝替身又出门,哥哥神采奕奕于染坊干活,工人们皆误认他成我,半日后方认得他脖子那颗小红痣。出趟远门百病除,工人们更好奇怎么回事。哥哥欲说真相,却顾及牵扯太多人事而止,简单告知途中托一神秘人的福,治了人不留名便去。而哥哥指的神秘人乃魔界王爷,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过得可好。

神仙仨酉时返,爹娘由着他仨进出。膳后,我随他仨聚正厅,二郎神告知,魔帝替身弃尸而逃。术士曾得罪魔帝且捕魔兽,这才惹杀身之祸。白狐妹说,原来魔帝替身早于二十二年前追着神仙仨跑。都说最危险乃最安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术士便是那时故去,魔帝替身藏其尸,难怪术士有本事困白狐妹。

我方悟,先前他朝罗府上下施幻术时,我自以为可瞒他暗中救白狐妹,实际早中圈套。他故意留我清醒,应欲利用黄敏沁之手除我,顺道让我重新投胎。

我将推测告知神仙仨,白狐妹不解道:“但黄敏沁只把你打晕,这又何解?”

老君则挺我道:“就为了加深黄敏沁与迁寻之间的误会,届时,黄敏沁定找机会向迁寻解释。以黄敏沁如今神志,若谈判无果定生杀意。魔帝此乃借刀杀人,若以因果论,是治不了魔帝的罪。”

二郎神欲同逮两个魔帝以斩草除根,但魔帝谨记不滥杀无辜誓言,若要他亲自动手并非易事。老君妙算,知日后自有人将他定罪,让我等无需操烦。白狐妹先乐,老君又指寻哮天犬路漫漫,即扫兴。

她瞪老君,不悦应:“哮天犬不是找着了么?如今只差魔帝替身,何必将事情复杂化?”

二郎神反驳道:“如迁寻与老君推测的,魔帝计划让哮天犬转世,直至考验期限结束。我若考验失败,定如注生娘娘般遭打落凡间历练百年,何况我与魔帝有过节,届时,他为不犯天规,定将一切恩怨搬到凡间了结,让我同受他为情所困之苦。虽说此乃推测,但我与他斗了三百余年,对他略了解。总之,迁寻得避开黄敏沁,但时日不长,毕竟黄敏沁大限将至,避至她去即可。”

说着听着,越觉恐怖。我与黄敏沁是青梅竹马,却未曾想牵涉这般广,把神仙引来不说,连魔帝都跳出来乱。今后是福是祸,还得请老君算一卦。

我至今仍不敢相信是哮天犬转世,没有哮天犬完整记忆,每见模糊景象以为皆是神仙仨无聊来闹,随意插入之景。我归寝室途中遇哥哥,视他愉悦身心,忽羡慕他与此事再无瓜葛。哥哥让我安心与神仙仨去修行,祖业自会替我扛,我自然高兴。

哥哥顿半晌,似有难言之隐,在我追问下,他略尴尬道:“下午同江华与爹出外收账识老板,于领县遇黄敏沁扮男装喝得烂醉四处喊你名字,识你者不解那位「公子」与你何干,好心相助却遭她骂多管闲事。我仨正要入老板店铺她便追来了,她将我误认成你,当着爹与老板的面跟我拉扯,解释许久老板方信之为女。”

我惹了烂桃花,还把哥哥扯入。思至此,我始忧魔帝借刀杀人会误杀哥哥,便将魔帝阴谋告知,并要哥哥避开黄敏沁。哥哥愣半晌,盯着我道:“你确定黄敏沁还是人?”

兴许因魔帝曾附于道长尸,哥哥有此反应很正常。但他未知黄敏沁寿限将至,只需避至她亡即可。正事谈毕,我俩各归寝,我熄烛刚躺下,忽闻有人敲门。我懒得起,来者不报上名,心想此人无礼时,门已被无情推开,格门木块飞出窗外。我欲燃烛视清来者,他却先提着传说中的夜明珠,竟是二郎神。都说明人不做暗事,好歹他是神明,问之怎不用方术穿门,他却笑指想感受不用方术的时刻。

他熄夜明珠,将我带至窗边有月光照射处。他神秘兮兮,细声道:“咱们今夜就逃,三更半夜的,魔帝兴许没多留意。”

事情来得突然,我不知所措,我顾及爹娘,他却说已向爹娘打了招呼。我以白狐妹不知为由拒绝,他竟告知此乃她的主意,要我藏到天宫,反正魔帝若没玉帝吩咐是不可能自由进出天界。当我以凡人身份再拒,他终不耐烦道:“反正你迟早要归位,你落凡尘也是个意外,玉帝是不会怪罪的。”

总算被我套实话,二郎神首寻得哮天犬便急着要他归位,今儿他兴许未料到会被套话,愣立原地,直至问之怎说服爹娘方回神。神仙仨与哥哥以护罗家与自保为由说服爹娘,我若不归位就无法力,若魔帝来乱,二叔来探,罗府定乱得不堪入目,反正归位后若得空仍可下凡走走看看。

未料哥哥参与说服爹娘,难怪要我安心去修行,原来哥哥一直嫉妒的人是我。凡尘俗事,受苦受难,七情六欲,不要也罢。天界高高在上,有缘活在那是件好事,顶多守天规安分度日。我答应返天宫,二郎神便递我一颗药丸,食了可适应天界一切。

我俩就这样跑了,眨眼达二郎神殿,白狐妹与老君恭候多时。二郎神殿熟悉又陌生,仙气缭绕,四周花开得盛,不愧是天界。二郎神让白狐妹带我四处转,他则与老君谈正事去。

白狐妹熟悉此处,优先将我带到哮天犬寝室。哮天犬寝室非一般狗窝,竟有人类用品,衣柜,文房四宝等物。衣架挂着几件衣裳,脑海忽浮现门口立着粉白衣裳女子,而今立于该处的是白狐妹。画面虽模糊,但白狐妹似努力还原当时景象。她见我愣着,微微一笑道:“可是想起什么了?”

我傻傻回笑,她将我带至梳妆台前,复道:“此处可有印象?”

我摇头示无,她摇身一变,化成白衣白毛美男子,模糊记忆中似南天门救我的白净净。白狐妹顶着他身替我梳头,我顶着镜中反射,又闪现模糊画面,白净净正替我整理蓬松凌乱头发。我睁目,白狐妹化原躯道:“可想起了?”

画面短暂,我道「白净净」三字,白狐妹将我纠正,硬要我唤他玉兔哥哥。

☆、走趟天界

事后,她说带我去广寒宫探望白净净,眨眼达该处,亭中有一青袍女子正抚琴,另一男子睡屋檐上。白狐妹走近他俩,我以为亭中者是嫦娥娘娘,欲请安,白狐妹却带我走近她道:“水獭妹妹弹得一首好曲,是给猴哥听的吗?”

檐上男子晓曲终,一跃而下道:“哟!白狐妹也来啦?听嫦娥娘娘说你下凡助杨将军一臂之力,没想到把男人给带回来了。这位可是凡人哮天犬?看样子尚未归位呀!”

他是猴哥,我以为他是大圣,可愈看愈不像,身着褐袍,完全是个人貌。经白狐妹解,他并非大圣,只是昔年曾一同听道的灵猴罢了。至于水獭,她近些时日一直照顾白净净,猴哥纯属凑热闹。我等一同向嫦娥娘娘请安,她处还有两名男子,白狐妹告知,军装者乃后羿,另一便是吴刚。他仨老人家盯着我,白狐妹将来龙去脉一解,他仨齐点头收神。

白狐妹将来此目的告知,嫦娥娘娘立即准了,猴哥及水獭亦随。史书有载,狐、猴、兔与獭曾一同听道,兴许他四乃旧相识的缘故,彼此关心。

不知为何,越近白净净处,就越能感应他存在。入其寝室至他床边,如模糊画面所见,真有白净净此人。他面色苍白虚弱,白狐妹曾说他已沉睡二十二日,对凡人而言年少已过。

身子不由自主走近他,似被他唤去,梦里落凡间前,他曾将血滴入我躯。此时,我一碰他,脑袋始发热,须臾,哮天犬记忆打乱我视线,脑袋如裂,甚难受。我无视四周忧心呼唤,记忆解封那一刻,迷糊见玉兔哥哥咳血,水獭冲前处理,猴哥急寻嫦娥娘娘。白狐姐姐将我搂入怀中使命呼唤,我已失去意识。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闻四周有不同推测,是白狐姐姐的声音。她告知,哮天犬落凡尘前,玉兔哥哥曾将血滴入我躯,老君悟某事道:“原来如此,玉兔制的是寻觅血印,可长期留哮天犬身躯,与魔帝相克,魔帝修为虽高,但玉兔血印先藏后发,趁魔帝忘加固封印又遇哮天犬来探,只要血印感其主便会开启,俩俩斗得你死我活。如今看来,魔帝应晓咱们将哮天犬带走了。”

提及玉兔哥哥,我猛自床上跳起,白狐姐姐乐得将我搂,主人与老君咳两声她方松手。我问及玉兔哥哥伤势,白狐姐姐忧心道:“伤…又重了,不过你放心,老君已替他疗伤,暂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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